好孩子。
這溫柔的聲音，讓魘妖微微一怔，靈魂好似被一隻無形的手，推到了兩萬年前。
那是一個只有她與他的世界。
那是一段承載了他兩萬多年人生裡，最開心的時光。
那是支撐着他，讓他在接近兩萬年的孤獨歲月裡，硬生生熬過去的回憶。
即便是過去了將近兩萬年，魘妖也清晰記得，那是光明神的錯，誤會了他。
可是，就算知道是光明神的錯，魘妖也把錯扛到了自己的身上。
光明神對他的形容，是三個字。
壞孩子。
當真相揭曉，光明神明白了錯誤的不是他，而是她的時候，依舊給出了之前一樣的形容。
壞孩子。
可緊接着，又摸了摸他的頭。
白茫茫的光影將他籠罩，那是他第一次如此靠近她，被抱在懷中。
她說，錯的是我，你還是好孩子。
那是他聽過的，世間上最溫柔的聲音。
想到過去，魘妖有些晃神。
夜初鳶發現了他的異樣，透過那張發呆的臉，不知怎麼，能感受到淡淡的失落，與悲傷。
想到湛離跟她說的那些事，夜初鳶也跟着難過起來。
不過，她還是笑了笑，說道：“等哪天她休息好了，來找你了，知道了你做的這些事，說不定也會跟我一樣，誇獎你是好孩子。”
魘妖回過神來，深深看了眼她，沒有說話。
夜初鳶沒有注意到魘妖眼中的深意，她在仰着頭看天。
“時間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
夜初鳶說道：“我不干涉你的行爲，你與花槿和涂月關係是否能好，我也沒法去操控你們的喜惡，不過如果可以，我覺得你還是跟她們和平相處吧。”
頓了頓，夜初鳶忽然笑了，“她倆的手藝挺不錯的，不是嗎？”
說完，夜初鳶上身朝後仰，身體反轉，頭向下，朝樹下掉去！
在空中旋轉一百八十度，夜初鳶彷彿一片輕盈的葉子，無聲無息的落地，轉身朝後院走去。
魘妖看着她這一番動作，稍稍意外。
“這女人是不是又變強了？”魘妖有些詫異。
這種能在黑夜中隱身的術法秘籍，到底是誰創造出來的？
不過，總覺得有些熟悉。
魘妖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可他有種異樣的感覺，好似在曾經，有誰跟他提到過類似的秘術。
只是，魘妖對這種事也沒什麼太大感覺，並沒有耗費腦力去思考，只是從懷中拿出了那團輕盈的神光，如同一顆小小星辰，將四周照亮，卻不刺眼。
“我之前都學錯了嗎？”
對着這團神光，魘妖彷彿是在看某個人，眼神溫柔，“我要是現在改過來，她會覺得我做得對嗎？”
抿了抿脣，魘妖的眼中，忽然浮起些許悲傷。
“還有這個機會嗎？”
“她誇獎我的機會。”
“大約……不可能了吧。”
這一晚，魘妖又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
撕心裂肺。
……
時間又過了數日，夜初鳶已經在此處安定了下來，在外頭買了不少東西，把冷清的宅子打點了起來。
她準備將花槿與涂月放出去，像之前在天鏡之域時，爲她在暗處悄悄發展勢力，擴張信息網，打探消息。
畢竟，她想要接觸臨家、申屠家，將湛離救出來，可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事啊！
若是準備不完全，那她很有可能事未捷，身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