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東方博老頭呆愣之際,小七那一藤條如鞭一般,已經抽上了他的老臉,頓時老頭那張臉就精彩了,周遭的人亦是跟着囧了個囧的半天,紛紛想不通,東方長老怎麼就這麼輕易地讓人抽臉了!
身爲黃金殿堂級別的長老,東方博本身已達到金嬰期二星入門的境界,長期以來已經難逢敵手了,哪裡想到會在這麼個地方,在幾個看似只是小輩的手中吃癟呢?
他的老臉,頓時便濃得如墨,能夠滴出黑色的焦汁。
“哈哈哈哈!”逆天仰天長笑,笑聲恣意張狂,飛揚跋扈。
落在喜歡的人耳中,自然是囂張的可愛,霸道的有趣,可落在周遭其他人耳中,卻不是那麼回事了,人人自危地向後退了一步,有致一同地避開這女魔頭!
他們已經看出來了,這小丫頭本身就是個移動凶神,身後跟着一羣刀鋒一樣的凶神惡煞之輩,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這些人完全就以小丫頭馬首是瞻,指哪兒打哪兒,神經與之對上的話,估計誰也不會落得個好。
懸在半空的莫衡,此時才着實有些慌亂起來,眼看着東方博都在這些人手中吃癟,那麼他又有什麼能耐與他們抗衡?
好在他腦子此刻還算是清醒的,極力控制着內心的恐懼,儘量用平靜的聲音對逆天說道,“你想知道什麼?”
此言一出,鍾玉綽整張臉都有些扭曲了。
她撇過目光,看了莫衡一眼,貼在白色衣裙旁的手,已緊緊地捏成了拳頭,內心抑制不住地慌亂跳動着。
如果,如果莫衡貪生怕死將她給供出來的話,如果師兄知道是她指使莫衡勾結谷蔡,想要通關公開審判,將秦逆天置於死地。那那……師兄一定會更討厭她的吧,這無異於雪上添霜,讓她與師兄的關係越發緊張。
不、不行,一想到師兄會用哪種嫌棄、厭惡的眼神看着自己,玉綽仙子便覺得,她整個人都喘不過氣來,相當的不好了。
逆天的脣畔掛着一抹冷笑,“早交代早完事兒。早早合作不是更好麼?”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你耳背?”小菇涼頓時又有些炸毛,“剛纔我說的話聽不懂還是怎麼的?堂堂大男人,敢做就要敢當!是誰指使你,勾結谷蔡暗害於我,你老實說與我聽。”
“谷蔡是何人?我不認識!”莫衡故作鎮定地說道。
“谷蔡曾經是我們神幻殿的高級祭司!不過現在他因爲勾結魔域中人,成爲一名判神者,耳背刑斃了!”神幻殿小祭司王力冷冷地解釋道。
莫衡強自鎮定心緒,搖了搖頭道,“我不認識你們所說的那個谷蔡!我並不認識這個人。”
逆天的眸中燃起熊熊的怒火,說了這麼半天,這人依然頑固不化,是想死呢還是想死?
“不招是吧?很好。”逆天眸光一沉,伸手一招,只見地面上道道冰化的豎刺拔地而起,尖凜凜的冰棱拔出地面,豎起足有十幾米高,瞬刻間布出了一個半圓距離,元素力的掌控幾乎使世人目愣口呆。
“你你想幹什麼?”莫衡沒法維持他裝出來的淡定了,這個女人該不會是想要……
“啊——!!”慘呼過後,衆人擡眼望去,只見莫衡懸在半空的身影,此時以可怕的速度正往下墜,他的叫聲,正是他發自內心恐懼的真實寫照。
眼看這人就要被拔地的冰凌尖刺刺穿周身,衆人紛紛撇過眼,不敢直面這血腥一幕。
莫衡心臟緊縮的就連喊叫的力氣都快失去了。
突然間,他停了下來。
他甚至能夠看到,自己駭然睜大的瞳孔,距離那尖凜凜的冰刺,不足一毫米,僅僅只是一毫米的距離,他由衷地感覺到死亡的可怕!
他都不敢大聲的呼氣吸氣,因爲一旦幅度過大,他的四肢肌膚就會被貼近自己的冰凌刺一下。
而現在,森森冷氣撲面而來,他的瞳孔甚至被那寒冷的氣流薰得刺痛不已。
“想到怎麼回話了麼?”逆天勾了勾脣角,漫不經心地問道。
莫衡額頭上的汗滴,緩緩地順着面龐滑落,他的脣,囁嚅了一下,突然聽到那小魔頭冷幽幽地聲音又道,“考慮清楚再說話,你只有最後一次機會了。”
莫衡哆嗦了一下脣皮,勉強側頭看向逆天,“是,是我。是我做的!秦小姐,還望你大人大量,饒恕我的過錯。我我下次,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笑話。”眼底厲光一綻,逆天輕斥一聲瞥了莫衡一眼,“我秦逆天爲人處事,向來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什麼饒恕之類的,我聽都沒聽說過!既然你這小子,敢於把所有事都背上身,那就讓我成全你好了!”
言罷,絲毫不顧莫衡淒厲的慘叫,直接將他半身腰腹腿,往尖刺的冰凌上扎去。
血,一下子便淌了出來,灑在那片潔白的冰凌上。
這下子,所有人都輕聲吸了口氣,心說這小姑娘,年紀不大,手段卻是恁地毒辣,說動手便動手,絲毫不給人再行辯駁的機會。
冰渣子混着絲絲寒氣,從莫衡的腿部傷口往內竄去,詭異地像是在他身軀內部下了一場冰雹,五內劇痛,瞬間讓他全身僵直,臉色煞白哆嗦個不停。
“住手!”東方博一手捂着胸口,在塞壬掌控的水凝力侵襲壓迫下,“撲哧”噴了口老血。
隨後伸出一掌,戒慎地盯着一旁的塞壬,勉強擡起頭來,衝着逆天的背影怒聲道,“住手!”
“住手?”逆天尾音上揚,語氣中含着一抹森冷與不屑,“你叫我住手?我便要住手?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啊!!”此時莫衡的兩腿已經完全掛在了冰凌尖錐上,可以說,那十幾條冰錐就這麼硬生生地從莫衡的雙腿紮了進去,完全貫穿了皮肉骨骼。
莫衡此時已經疼得連喊叫的力氣都失去了,全身彷如浸泡在森冷雪水中一般,只是不停地打着哆嗦,不停地哆嗦。
東方博氣得黑臉漲得通紅,眉毛扭成一團,鼻翼猛掀,“請,請閣下罷手,且、且聽聽老夫一言!”
這便是要服軟了,東方博握着雙拳,極力剋制着從心底深處喧囂而出的恨怒之意,腦中早已將面前這些人千刀萬剮毫不容情了。
“要說便說。你們這些人啊,就是這點不好。”逆天冷笑一聲,眼神蔑視,“廢話多!說半天都說不到個重點,偏偏呢,我又是耐性極不好的。”
“啊,啊啊啊,啊。”莫衡低聲喘氣嘶吼,整張臉都扭曲的不行了。
感覺到那姑娘手中勁道微鬆,兩腿從尖刺的冰凌上拔了出來。那種鈍刀割破骨頭的刺感,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能感受到。
所有人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地偏了偏頭,莫衡此時已從冰凌上被“拔”了出來,整個人再次懸空高掛,雙腿呈不自然地彎曲狀,點點殷紅血液滴滴嗒嗒落在地上,不片刻便已化爲一灘血跡。
“秦小姐,如今前途未明,還不知道這裡面是什麼情況呢!我們,我們暫時休戰好不好?有什麼事?等出去了,等出了幽暗之森,我、我們再行說道說道。”東方博捂着胸口,費勁地吐出這句話。
“此人在背後算計於我,要我性命!”逆天微微擡眼,看了看懸在半空的莫衡,“其罪不可恕,其命,我現在便要了。”
言罷手一揮,莫衡再次發出低啞甚至是哭泣的聲音,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冰凌尖錐上刺去。
莫衡驚恐莫名,闔上眼大嘆:吾命休矣!
“等等!”東方博眼皮一跳。
莫衡是家主喜愛的入室弟子,若是死在幽暗之森,必然引來家主的怒火,說不定還會牽累於他,說他保護不力。
因此東方博此時此刻,是拼上性命,定要護住莫衡的。
“等等?”逆天輕聲細語地吐出倆字,眸光微轉,眼神寒涼地盯向東方博,“手下敗將,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
“你!你……”東方博捂着胸口咳嗽數聲,聲音沉穩道,“離開這裡後,老夫,老夫親自帶你,帶你去找藤蘿。”
“她在哪裡?”逆天身形一動,人已逼至東方博面前,雙目圓瞪視,眼露兇光,五指扣向東方博的喉口。
“你!你現在殺了我,以以藤蘿的那個傷勢,沒沒有人前去搭救她的話,她,她也必死無疑。”東方博被塞壬的水凝力制住,眼睜睜看着少女纖細的五指往喉口而來,脖子上的青筋頓時鼓了起來,臉色猙獰、字句鏗鏘道。
逆天的頓住五指,周身凝聚狂颶風霜雪露,微微退後一小步,在東方博面前站定,“好。本小姐,姑且放你們一馬!出去後再找你們算賬,也不遲!”
“你,你需發誓!在幽暗之森範圍內,不再暗害我們鍾家所有人!”東方博說道。
“我秦逆天向來說一不是二!說了放你們一馬,就是放你們一馬!何須誓言?你以爲,我是爾等,心懷鬼祟、兩面三刀的小人麼?簡直不知所謂!”少女怒目瞪視,詞鋒犀利,通身的氣勢暴漲,幾乎叫人無法直視。
東方博不由地在內心裡一嘆:好一個意氣風發、瀟灑出塵的秦家大小姐啊!
唉……回顧鍾家內部,似乎,再也找不出一人,似這位秦大小姐的風華氣度,耀目光華。哪怕是被稱爲天賦極好的鐘家小姐,與眼前這位小姑娘放在一起,一比較便知,那是有極大差距的。
“東方博長老。”鍾玉綽迎了上來,扶住了東方博略有踉蹌的身影,心裡震驚的無以復加,眼神複雜地向逆天投去一瞥。
爲什麼,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這個秦逆天,剛開始的時候,不是弱的讓她,讓她一手都可以捏死的麼?
怎麼現在?現在情況陡然反轉,弱得能夠讓人一手捏死的,竟,竟成了她鍾玉綽?不敢置信,她真是不敢置信!
連東方博長老,這名金嬰期二星的修士,在他們手裡也吃了癟,那她,那她又何以跟她鬥?憑什麼跟她鬥?
太不甘心了,太不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