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楚鋒的到來引起了七號礦區不少礦奴的注意。其中一位身材還算粗壯,但眼中透着難掩疲憊的漢子對着楚鋒開口問道。
楚鋒點頭,語氣有些低沉,“是!”
“唉,認命吧,到了這裡,不到死,都不算完。而若不努力,完成他們交代的份額,連死都做不到!”漢子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些同情與憋屈。
要知道,但凡被送到三皇礦或者說妖域三大源礦區,開採源石的修士,全被冠上了礦奴的身份!爲了更好的保護源石礦,礦奴自打進入源礦的第一天,就註定了今生連屍骨都走不出源石礦一步!
之所以如此,自是爲了更好的保護源石礦的安全!
楚鋒沉默,臉上露出憤懣與不信,恰恰的展現出了一個被禁錮而來,不得不進入源礦賣命的修士心理。
漢子搖搖頭,“算了,不說這個了,說多了都是淚。今天都禮拜二了,一星期都過去了快兩天,你要加把油。我們七號礦區的任務標準是每個禮拜每人上繳十顆源石!”
“十顆?”楚鋒擡起了頭,眼中彷彿充斥着意外與不信,好似在說就這麼點數量。
漢子看出了楚鋒的意思,苦笑,“十顆,你以爲少?源石礦可不是那麼好挖的,相當堅固,若非如此,又何須讓修士來挖?你要知道,修士即便是被他們封鎖了修爲,但肉身體魄依舊強大。而且,你若有機會走走,就會發現,但凡被送過來挖源石礦的修士,原本的修爲境界最差的都在念變層次,而強些的都達到了尊王初階!”
“說實話,也只有這等體魄修爲的修士,纔有可能在開礦的過程中長時間堅持,和更好的活下來。因爲,源石礦不僅堅固得可怕,相當難以開採,而且,有時候也會發生塌陷的危險,一旦礦洞塌陷,嘖嘖……礦洞中的人,基本無法生還。”
“這也是他們不斷補充礦奴的原因,前些日子,我們七號礦區就塌方過一次,死了大約十幾個!”
或許是照顧新人,又或許是心中苦悶長時間得不到好的宣泄,漢子打開了話匣子,楚鋒偶爾插那麼兩句,算是對源石礦的情況有了不少了解。
片刻過去,漢子看了看天色,不再多話,而是更加賣力的揮動起手裡的礦鋤,隨着礦鋤的每一次揮動,礦石上火星迸射,但楚鋒發現,正如漢子所言,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礦石中都不曾包含源石。
而除了漢子外,視野中的其餘礦奴也都各自機械的揮動着鋤頭。工作的同時,其餘礦奴偶爾也會瞟楚鋒一眼,眼內含有淡淡的同情,當然也有少數的幸災樂禍。
畢竟,人與人是不同的。有人身處逆境會想到關懷他人,也有人身處逆境,會責怪蒼天不公,世道不平,爲何其餘人不是同等待遇?一旦有人同樣落難,他們反倒會感覺心裡平衡和暢快些。
對此,楚鋒看在眼中,也沒有理會。但楚鋒在心中已經暗暗決定,若有可能就儘量幫之前指點自己的那位漢子一把。
叮叮噹噹的聲音不斷響起,楚鋒也揮動起了手裡的礦鋤。果然,之前的漢子說得極其正確,看似普通的礦石其實堅固到可怕,若是不曾修煉過的普通壯漢,乃至於以低階修士的體能都不足以破開哪怕一個石頭!談何採礦?
時間流逝,七號礦洞內除了叮叮噹噹的採礦聲,就只有衆人‘噗嗤噗嗤’喘氣聲,這種氣氛顯得非常壓抑。
待得光線快暗淡下來,除了楚鋒外,每一個人都疲憊不堪,但楚鋒卻知道,在這種疲累喜,真正有了收穫,採到源石的不過兩人。也只有這兩人採到源石的那一刻,臉上煥發出了一絲神采,別人也投去了一些羨慕的目光。
每星期十顆源石,事實上,有很多時候,都達不到。達不到的結果,自然是被鞭子抽。而那種鞭子也是特製的,抽在人身上,不會讓你傷筋動骨,幹不了活,但卻會讓你疼到骨子裡,就彷彿連同靈狐都在顫慄。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都快看不見了,收工吧!”開口的依舊是之前指點楚鋒的那位漢子。聽着漢子的話,衆人也都放下了手裡的活計,邁着沉重的步伐往礦洞外的休息之地走去。顯然,漢子在七號礦區的衆多礦奴中,還是有着一定威信的。
待得走到所謂的休息之所,楚鋒的眉頭不禁微微一皺。這哪裡是人休息的地方,連豬圈狗舍都不如。
整個七號礦區好歹也有四五十個人,但那粗粗用幾根簡易木料搭建起來的木舍總共也就三十多個平方。並且,在這三十多個平方內,還包含着用於如廁的木桶!使得整個休息的木舍內,臭氣熏天!
除此以外,再無他物。
環境可謂惡劣到不能再惡劣!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楚鋒的表情落在了漢子的眼裡,漢子苦笑一聲,“怎麼?接受不了?不怕告訴你,在三皇礦十二礦區中,我們七號礦區的待遇就算中等的了,有些礦區的待遇還遠遠不如。甚至,他們連平躺下來的地方都不夠,只能側着身子休息!我們好歹還能擠着平躺睡下。而最差的那些,連如廁的木桶都沒有,憋不住了,只能生生拉在角落裡!”
“那種視覺衝擊,你可以想象!”
“是啊,小兄弟,已經不錯了。若不是李頭兒有些能力,每個星期都能勻出那麼幾顆給不夠的兄弟,使得我們七號礦區勉強有半數人能完成任務,只怕我們也是一般模樣。”
“恩,小兄弟,李頭兒是個好人,你被分到我們七號礦區,說實話,也算是不錯了!”
休息下來,也就有人有心情插口了,反正今天也不可能再憋着勁去幹活。
而大多數話都是稱讚李頭兒的爲人,但也有那麼兩個不和諧的聲音,在楚鋒耳畔響起。
“哼,有能力嗎?真有能力,爲何不讓我們從七號礦區改爲一號礦區,那條件不是更好?除了屋舍大了幾乎兩倍外,還有單獨的沐浴洗漱之地,吃食也有葷有素!哪像現在,擠在一個破旮沓地裡,一天到晚也就兩個冷饅頭!”
“要我說,李頭兒根本就沒盡全力,要是他每個禮拜在多采出那麼三五顆源石,多支援幾人我們至少……”
“夠了,王二,葵子,你們還是不是人?李頭兒待你們可是不薄,也曾支援過你們一些,你們怎能忘恩負義?”有人不平。
“就是,你們兩個狗日的,居然說李頭兒的壞話!還不是因爲上個禮拜,李頭兒將多出的源石給了宇叔他們,使得你們數量不夠,被抽了幾鞭!”
“李頭兒,要我說,乾脆給這倆白眼狼一個教訓,而且以後有源石多,也永遠不分給着倆人渣。”
“混蛋,你們他麼的算什麼東西?教訓我們?你們也不看看自己的嘴臉,還不是刻意討好,以便……”
“都住口!”楚鋒身邊的漢子也就是李頭兒怒了,“都累了一天,不知道休息休息養足精神嗎?這個星期,我們四五十號人,總共才挖了幾顆源石出來?窩裡鬥,有意思?”
“還有,王二、葵子,上次的事,我不是不想幫助你們,但你們也要知道,宇叔他們年紀大了,此前又曾遭受過鞭刑,若再被抽打,能撐得住?我姓李的做事,不求人人滿意,但求問心無愧!若你們實在不滿意,那也可以,甚至我可以幫助你們開口向巡守請調,但能調到哪個礦區,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這……”
“得了,李頭兒,我們也不是真的怪你,只是這麼久以來受夠了,心中憋屈。”
聽得李頭兒這話,王二和葵子焉了,他們很清楚,在礦區內調動礦奴雖然可以,但大多都是由高等礦區往低等礦區調。而往高等礦區調,別人通常不會接受!沒人願意多帶拖後腿的!
事情就這麼平息下來,李頭兒嘆了嘆也沒有多說。
不多時,有修士過來,扔進百十個黑乎乎的饅頭,放下一盆水,就揚長而去。
餵豬麼?有必要客氣嘛?
李頭兒等人的眼中閃過憤怒與屈辱,但這麼久了,也都過了衝動的時候,沒人說話。
“給,小兄弟,一人兩個饅頭,渴了,自己用手抄點水喝。既然來了這裡,也沒什麼好講究了!”
“我明白,謝謝李頭兒了。”楚鋒接過兩個饅頭,啃了起來。但這饅頭卻粗劣到了極致,幾乎難以嚥下,吃得楚鋒是兩眼直翻。
“這些該死的,讓人開採礦石,卻連最基本的生活條件都不給,太過分了!要知道以一顆源石的價值,就足以夠普通人百世生活無憂了…….”
“算了,我爲源石而來,這些都先忍了!”
楚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吃完饅頭的,而等楚鋒吃完,卻發現屋舍內絕大多數人都已經打起了呼嚕。
這是太累了的緣故。
楚鋒也躺了下去,閉眼假寐,以免引人注意。而事實上,楚鋒卻催動了太玄心經的能力,利用太玄意,順着地面,向底下和周圍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