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船到南樂

大名府,作爲北宋四京之一,是的北方守衛遼國的核心,不但位置重要,還有便利的航運條件,漳河,衛河,馬家河在周圍經過的,隸屬於海河的南運河流域,連接着海河和京杭大運河。

藉助着京杭大運河和海河流域,他幾乎可以通達大部分的北方邊關,是負責整個北方諸軍的糧餉運輸的重要職責。

作爲歷史學者,趙信很想去大名府看看,作爲北宋四京之中,最爲雄奇的,防禦最強城市,親眼看看大名的恢宏和壯觀。

這個身體貴爲皇子,年齡只有三四歲,殘缺的記憶之中,東都汴梁只剩下宮闈之中的片段,還沒有開封的全景,秘密送出宮,在苗家呆了一天就匆匆離開。這個時代,整個星球上,最繁華,人口最多的城市,要很長時間,無法親自去看看,大名府,有些不想錯過。

南樂距離大名是60裡,這是一個很近的距離,馬拉松總里程都超過42公里,專業的運動員甚至可以在2個小時多一點跑完,如果有機動車,那就更容易,一腳油門,半小時就能夠到,放在北宋,藉助着大運河的便利,也是一兩天的時間,可說近在咫尺。

理智告訴趙信,不能去,不知道什麼原因,他身爲仁宗二子,且僅存的一個皇子,沒有留在京城皇宮,還被送往保州,不是的情勢危機,仁宗怎麼忍心骨肉分離,要知道,現在纔是慶曆三年,公元1043年,也就是說,他纔剛滿4歲。

一個四歲的孩子,還是唯一男孩,就這麼的離開了父母的身邊,還是秘而不宣的那種,其中蘊含着什麼?

歷史如同隱藏在迷霧之中,越是瞭解,就越發的深沉可怕,趙信是一個研究者,從考古和歷史文獻之中,尋找歷史的真相,在考古之中獲得的每一個收穫,都對歷史斷代,有巨大的影響,越是瞭解歷史,就越發瞭解歷史之中殘酷。

立足在歷史之中,如何不知道其中兇險。天下間,最爲污穢的地方,無外乎皇宮和妓院,爲了皇位,兄弟,父子,手足相殘,歷史上比比皆是,2000年的封建皇朝史,真正平穩交接的有多少,每一次皇位的更迭,都是一次政治的大洗牌,可以平穩度過的,寥寥無幾,很多東西都只是流於表面。

宋制完善,少有唐朝的兵變,掩埋在歷史之中的是累累白骨,太祖子嗣今何在,還有真宗,仁宗,甚至是後面英宗,神宗,哪一個上臺容易了,無論是狸貓換太子,還是濮議之爭,箇中兇險,只有當事人知道。

歷史迷霧之中,經過了多少次交鋒和對抗,這些都是歷史書中無法描述的,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平安是史書上面的記載,在一片太平,隱藏着無邊的兇險,皇位這個封建社會至高無上的位置,多少人在黑暗之中,做着讓人無法想象的殘酷。

從趙信所附身的趙昕的身上,也可以明白,皇二子趙昕,死於慶曆三年,按照史書上說,正月的時候,趙昕已死,現在的時間是10月了,本身趙信還以爲,自己弄錯了年代,或者是時間。

天氣一冷,北風吹來,樹葉紛落,完全跟正月隆冬有巨大的區別,慶曆三年這個年代,不單單是他從船上聽說,偶爾船隻交錯之中,也時有聽聞。

趙昕活到了10月,或許不是他穿越的蝴蝶,他還沒有對這個時空有任何的影響,1月夭折,活到了10月,唯一的皇子身份的情況下,被逼的離開皇宮,到母族苗家,連京城都不敢住,遠隔千里的送到保州。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

趙信所處是真實的歷史時空,還是平行時空,沒有佐證之下,有些無法判斷,但是有一點是肯定,要想活下去,就必須小心,最少說大名府,是不能去了,去那裡的話,危險比收穫多。活着纔是最重要的,現在的他,沒有自保的能力之前,只能夠小心再小心,藉助着清晰的歷史大局觀,閃動翅膀,努力活下去。

南樂在京杭大運河的中段,是大名府之前,唯一可以補給的地方,此去保州,還有最少700餘里,千里跋涉,過了大名,路程已經過半,沙船一路上很少登岸,路程過半都沒有補給,南樂是必須要停的,丫鬟過來也是告知他這個結果的。

船在南樂會停留一個白天,一天兩夜,不算很長的時間,從上了船開始,就未曾離船,趙信有些匱乏了,最初的幾天,剛剛穿越的關係,渾渾噩噩的,基本上都是躺在牀上,到了昨天開始,才稍稍清醒,也沒有離開船艙,在走廊之中活動活動,或許可以登岸走走,看一看宋朝鼎盛時期城市是怎麼的光景。

在運河上,這一艘船是很大,總體積有200料,放在海船身上,只能小船了,宋朝的船舶製造非常的發達,已經可以製作2000料的大海船了,比這一艘大上十倍,宋朝的工商業發達,連帶的造船業也是世界一流。

根據歷史記載,唐朝時期,海商們到中國來交易,大部分都使用的阿拉伯船,或者日本船,很少用中國船。宋朝時期,越來越多的海商們開始使用宋船,宋船可以造的很大,近海航行還平穩,只能夠在淺海沿着河岸開行,在測量器械沒有發展,航海技術還不過關的年代,又有多少人敢邁向深海,大部分都是如同接力一般,在近海沿着海岸線開行,不容易迷航。

這樣的前提下,中國產的更大,更平穩的船隻,成爲了所有海商的首選,江南的沿海造船廠,沿着海岸線,沿着長江,依次排開,年造船能力,早已經超過了萬噸。

200料的河船,在河船上面,僅次於400料的糧船,換算成的噸,一料相當於0.325噸,這是一個65噸左右的船隻,以容納數十人,從上船到現在,他所見過的,除了兩個丫頭,也只有充作總管的王鬆,他是母妃跟前內待,深受母妃信任,抽到他身邊照料,其他人都沒見到。

昨日清醒之後,他最少感覺,從他的周圍開始,有最少30人以上護衛,無論是刀劍碰撞的聲音,還是弓弦之聲,都聽過,護衛相當到位,秘密離京也沒有放鬆,這也告訴他,事情相當的兇險,一不小心,是有性命之憂的。

黃昏的時候,距離南樂已經很近了,風力做美,船速緩緩增加,明顯感覺到船上的晃動,艄公們也都輕鬆了起來,一刻鐘後,碼頭到了,運河旁邊的大型縣城,南樂碼頭繁忙異常,最少有上百條船在這裡宿營,還有數十條趁着黃昏最後的時間在匆忙卸貨,一副繁忙的景色。

這樣的景色,趙信也不由動容,宋朝的繁盛,是寫於史書之中的,是畫於清明上河圖之上的,現在,真真正正的落入了他的眼簾,碼頭上有數百勞力,幫助卸貨,碼頭附近,上百條船宿營,對岸也有同樣數量,甚至在運河上。

還有船隻在日夜兼程,夜色中,其他河流湖泊行船是相當危險,稍稍不熟悉航道,就容易觸礁,可是運河之上,平穩且視線好,最少說,在有月亮的天,可以行船。

宋朝時候的京杭大運河,就如同後世的那些高速公路來說,分成了不同的段,每一段之間,都有嚴格的要求,比如某一段到某一段,需要幾天的時間,不允許有什麼耽誤,否則就會由大麻煩,當然了,一些有背景的船隻不再此列。

無數船隻,攜帶了大量商品,進入到南樂,或在縣城銷售,或者通過貨郎,送往各處鄉鎮的,在繁盛的商業環境之下,宋朝的財政總收入十分驚人。在三冗之下,依然可以支撐戰爭和災害。

同樣小冰河氣候之下,明朝亡於內亂,被農民軍揭竿而起,被清朝滅亡,由宋一朝,內亂不是沒有,早早平息,沒有形成明末農民軍起義那麼大的風潮,宋朝是在強悍的幾乎逆天外擄之下滅亡,就算如此,跟歐洲和中亞相比,宋朝也是抵抗最劇烈,存在時間最久,甚至影響到了蒙元的政治形態,大汗蒙哥死於釣魚城下,直接影響到了蒙元接下來的政治形態。

門外傳來了低聲的交談聲,聲音很熟悉,王鬆的聲音,他似乎在命令僕人照顧好四個大人物,做好防衛,除了艄公和採買之外,其他的人員都不許下船。

趙信嘆息一聲,沒有功夫以考古者的眼光看待宋的繁盛,就目前的現狀來說,逃命纔是關鍵,他一個智齡孩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能做什麼改變,那個民墓到底是不是趙昕的墓,他是否死在了保州,一切都不得而知,難不成他依然無法逃脫必死的結局麼?

他的到來,也無力改變歷史,自始至終,他都是一個孩子,在離開汴梁的時候,穿越的關係,整個昏昏沉沉了七八天,從這個意義上面,他的出京,沒有改變什麼,歷史上並沒有記載他死於保州,卻記載着慶曆三年的元月夭折,導致他穿越的那一次考古,從墓穴裡面發現的屍首就是他麼,他最終被人勒死了,就在保州,到底是因何而死?

無數疑問,縈繞在的他的腦海中,這已經不是三歲孩童能夠承受的,他感覺到渾身發黑,似乎聽到了如意還是綠荷的驚叫,然後,再一次昏迷過去,軟軟的倒在牀榻之上。

趙信陷入最深沉的黑暗之中,在一片永恆的黑暗之中,他甚至不能動,甚至連呼吸都無法繼續,突然卡卡卡的聲音冒起,是鐘錶的聲音,也似乎是某種機械轉動的聲音,這種聲音帶着某種的韻律,把昏睡之中的趙信叫醒。

在一面懵懂之中,看到了一片金光,雕琢着盤龍雲紋金色牌子,跟他穿越之前見到趙昕的金牌一模一樣,上面沒有了刀劍的痕跡,同樣沒有了皇子趙昕這四個字,這是?一種領悟在心中浮現,他之所以來到宋朝,或許是跟他有關的。

四周看看,趙信這才注意到,他不是在北宋的船上,也不是在現實世界,似乎是某一個虛無的空間,空間都在迷霧之中,唯一閃爍的,就是中間金牌,流光溢彩,恍若神蹟,而他的身體同樣照耀在這個金光之中,卻看不到什麼實體。

有一個無形的聲音呼喚一樣,趙信向金牌伸出手,在接觸到金牌的同時,無數光芒閃爍,一個略顯機械的聲音響起:“科技卡牌系統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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