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你是瘋了嗎？
“嚐嚐看，這些都是我忙了一下午的成果。”程夏坐在位置上殷切的看着張程，像個急於討賞的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張程拿起筷子，伸手夾了一塊水煮魚放進嘴裡，細細的品嚐着。這半年一直在外面，他怎麼也沒想到回到這裡吃到的第一次家常菜，居然會是她做的。不過她什麼時候學會的做菜。
“怎麼樣？怎麼樣？”程夏緊張的看着他，儘管她知道這味道不會差，因爲在此之前她已經練過好多次。可是看着他樣子，她還是很緊張，真怕他會覺得不好吃。
“很好吃。”張程笑着說道。
“真的嗎？你喜歡就好，就怕你不喜歡。”程夏聽到他的話，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只要他覺得好，她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不在的這半年，她每天努力地上學，這是她答應媽媽的事。課餘的時候她報了一個烹飪班，學習做菜，只有一有時間她就努力地練習。她一雙保養的白嫩細膩的手，受了很多的傷。有時候她真的很想就此放棄，誰說一個好妻子就一定要做菜。可是人家說會做菜的不一定會是一個好妻子，可是好妻子就一定會做菜，會做家務。
今天看到他滿意的樣子，她覺得自己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原先爲了雪做菜所有的苦，所受的委屈，她覺得比起他的笑容來，根本就不算什麼。
“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這些的。”張程吃着口味的飯菜，頓時覺得心滿意足，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有了一種家的感覺。那是一種不同於在父母身邊的親近，而是一種說不出的舒心。
“就這半年啊，其實也不是那麼的難。”程夏笑着說道，他不在的這半年裡，她做了好多的事，學會了好多東西。這半年他所有的行蹤她都知道，但是她卻沒有再像以前那樣纏着他，而是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等他回來的時候，她就能夠強大的站在他的身邊的。
雖然很辛苦，可是她卻覺得很快樂，原來爲自己喜歡的人努力，一直努力會是一件這麼令人開心和幸福的事。
“可可，你好像瘦了。”張程放下筷子，雙手枕着桌子，看着她說道。這半年來，他們沒有一次聯繫過，可可也從未主動給他打過一次電話。不久前發生的事情，着實讓他到現在都覺得心有餘悸。不過看樣子她現在似乎已經想通了，雖然說是瘦了點，但是卻比以前更有精神了。
這樣其實挺好的，真的挺好的，可是爲什麼他的心裡有點淡淡的失落呢？
“是嗎？”程夏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她倒是沒注意到自己的變化，因爲她每天都很忙，沒有時間去照顧自己。不過，聽到他這麼說，看來她還是挺關心自己的，程夏好心情的彎了彎嘴角。
“你怎麼不吃了？多吃點啊，我做的很辛苦的。”程夏拿起筷子給他夾了慢慢地一碗，然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託着腮，滿足的看着他吃。
就像是一個妻子，滿心的看着在外忙碌歸家的丈夫吃着自己做的飯菜，那種滿足感真的什麼都比不上的。她終於明白母親和顧巖爲什麼那麼喜歡給彼此做飯了，原來看着自己心愛的人吃着自己親手爲他做的飯菜，竟會是這麼的滿足，這麼的幸福。
張程悶頭吃飯，說實話他好久都沒有這麼滿足的吃過飯了。
“等你吃完，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你先吃，吃完告訴你，不然我怕你太激動，會吃不下，浪費我忙了一下午。”
張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可可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哪裡不一樣了呢？他也說不上來，也許是他想多了吧。
等他吃完，程夏起身收拾碗筷。
“你陪我洗吧，忙了一下午，我都有些累了。”程夏叫着張程。
張程站起身來，幫着她把碗筷收進廚房，其實他本來就打算洗碗的，雖然家裡有的是傭人。但是有的時候張程還是喜歡親力親爲，他並不認爲一個男人做家務是什麼可恥的事。相反這裡更能看出一個人的能力，一個人的品行。
於是兩個人，一個人洗，一個人擺放，倒也是分工明確。
“你媽媽以前也給我做過飯。”張程將一個碗放好，突然感慨的說道。好多年了，他有些記不起具體的事情了，但是他一直記得那個味道。那個時候他真的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能吃到自己喜歡的人給自己做的飯。
“是嗎？你要是想吃，改天來我家，我讓我媽再給你做。”程夏的手頓了一下，然後不痛不癢的說道。
“對了，你剛說的好消息是什麼？”張程也感覺到氣氛不對，趕緊岔開話題。
“好消息！”程夏收拾好一切，用乾淨的毛巾擦了擦手。轉過身正對着他。
“好消息就是我媽同意我們之間的事了，你不用太驚訝，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媽說，只要我幸福就好。”程夏看着他，言笑晏晏的說道。
“哐當”一聲，盤子跌落在地上，張程一臉驚恐的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她說的話。
“你在說什麼？再說一遍。”他猛地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衣領，將她提到自己的面前，目光對視。
“再說一百遍都行，張程，我說了我喜歡你，我絕對不會放棄，也不是說說就算了，我是很認真的。非常認真，你不就是擔心我媽嗎？我就再告訴你一遍，我媽說了只要我幸福，我和誰在一起她都能接受。”即使是被他這樣提着，程夏也沒有半分的畏懼，這半年她跟着顧巖進公司，陪着他去應酬。雖然不能說是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什麼世面都經歷過，可是膽量倒是練出了幾分。
即使是面對着發怒的張程，她也不怕，在她的認知裡張程不過就是一隻紙老虎。她直視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對着他說道。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張程怒不可止，氣急敗壞的拉着她。她說些什麼他都沒聽明白，唯一聽懂的就是夏彤知道了。她知道了，那她會怎麼想自己。她一定覺得自己很卑鄙，很可恥，竟然連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
“我很清楚自己的做什麼，從來沒有這麼清楚過。”
“你給我滾。”張程一把推開她，大聲的吼道。他覺得這丫頭真的是瘋了，她怎麼可以，怎麼能把這件事告訴夏彤。
程夏被他大力的推到在地上，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看着張程陰鬱的臉，渾身散發着的駭人的怒意，她不但沒有半分的害怕，反而覺得無比的輕鬆。
她輕笑出聲，然後緩緩地站起來。
“張程，如果你不想讓我繼續喜歡你，那你就殺了我，我死了，就再也不會纏着你了。就算我再愛你，我也沒法纏着你了。”
“滾。”張程指着門外，看也不看她一眼。滿腔的怒火灼的他難受，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傷害到她。可是他怎麼忍心傷害她，這個從小就被他捧在手心裡呵護的女孩子。
在那一瞬間，張程真的有後悔，如果當初自己離這丫頭遠一點，或者着對她保持一點距離。是不是事情就不會發展到像今天這樣無法收拾的地步，可是世上沒有如果，一切也不可能重來。
他寵她，愛她，呵護她，皆因她是夏彤的女兒，可是後面的一切因果就是因爲他。
“我走了，拜拜。你做了這麼久的飛機，記得要好好休息，要是你病倒了，我可是會心疼的。”程夏笑着對他說完，然後離開了房間。
她不急，她有的是時間，這半年雖然不至於讓她迅速的脫胎換骨，可是至少讓她學會了讓自己站在和他對等的位置上。她學會了如何讓他知道，她是一個女人，而不是一個女孩子。他不是說她要的一個女人嗎？
那麼她就變成一個女人，成熟知性。張程，這輩子只要你一天沒結婚，我就不會放棄。如果你結婚了，那麼我也守你一輩子。放棄，這不是我程夏的性格，也不是我的決定。
等程夏走出了房間，張程一拳砸在身側的牆上。他就說她是有些不同了，因爲她成熟了，學會了自如的應對，學會了委曲求全，只爲達到自己的目的。不再是之前那個任性的小女孩子，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她知道爲了自己該做什麼，什麼不該做。
成長是要付出代價的，他不知道這其中可可付出了多少。只是這是爲什麼呢？她何苦這樣，爲了他這樣一個糟老頭子。
想到這張程不禁有些自責和心疼，就因爲他當年的一點點私心，他毀了一個女孩子。她本該了更好的一切，屬於她那個年齡的愛情。
他該做些什麼？
只是他不明白，爲什麼夏彤不反對？
彤彤，你到底在想什麼，還是你想把這一切都交給我。可是，我發現現在的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