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足足熬了六個月之後,王振宇終於可以離開了,而苦命的蔡鍔就在榮升政事堂參議之後繼續被老袁留在了北京。畢竟在老袁眼裡,蔡鍔的勢力要遠遠大於王振宇,當然如果老袁要是知道王振宇的人馬已經在向小十萬邁進的時候,估計他會立刻派人去追殺王振宇。
可惜蝸居北京的老袁是不知道這一點的,所以王振宇現在可以大搖大擺,走京浦鐵路南下到南京見過自己的結拜大哥劉鴻生和杜月笙後,再坐上沅江航運的客輪悠閒的回安江。
劉鴻生和杜月笙是喬裝到了南京下關碼頭,畢竟他們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了,在王振宇的支持下,這兩位現下都已經是上海灘上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了。其中劉鴻生壟斷上海的煤炭和電力生意,還掌握了部分銀行業的買賣。不久前更是成爲了上海工部局歷史上最年輕的華董,而杜月笙也不差,雖然他眼下還是黃金榮的門生,但是靠着鴉片和軍火生意早就成了上海灘最有實力的流氓大亨,在上海混飯吃的混混有差不多三分之二的人是在杜老闆這裡混飯吃的,這種強盛的勢頭讓黃金榮都已經準備退回拜師的帖子跟杜月笙結拜成異姓兄弟了。
劉鴻生和杜月笙都屬於那種喝水不忘挖井人的主,所以對於王振宇的見面要求自然是豪不拖延,立刻前來。
而王振宇也差不多兩年沒見這兩位大哥了,心裡多少也是有些激動,見面就是一個熊抱。
劉鴻生打趣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啊,短短二年的功夫,三弟居然混成了咱中華民國的巡閱使了,厲害,厲害啊。”
杜月笙也跟着打趣:“人都說我杜月笙是個人物,我看啊,這天下的人物也就是咱們三弟這一個了,其他的全部都是配像的。”
王振宇連忙笑道:“二位大哥這是要捧殺小弟啊,二年前的誓言小弟可是清晰記得,無論將來我們富貴還是貧窮,我們都是生死相隨的兄弟。”
王振宇此話一出,杜月笙和劉鴻生那坎坷不安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們之前還擔心三弟今時不同往日,對自己再無兄弟情分了。可是這一見,二人都暗自慶幸自己結交了一個講義氣講情義的好兄弟。
寒暄了一陣,敘了兄弟之情後,大家的話題就轉到了公事上。
杜月笙第一個彙報,只見他滿臉喜氣的說:“三弟啊,二哥我可是全託你的福,這買賣一年比一年紅火,雲貴的煙土如今都在咱們手上走貨,去年你拿下澧縣後,連四川的煙土也有一半是走咱們的路子了。今年又因爲袁大總統去年下令不許直隸地方種植鴉片,不但導致煙土的價格漲了,還讓咱們的煙土都通過旅順進到了北方的市場。現在纔到5月份的光景,你猜猜你二哥我已經賺了多少拉?足足五千萬了,這樣子下去,今年非破億不可。扣去貨物本身的成本,今年年底交你那的分紅絕對不少於五千萬。”
看着杜月笙喜滋滋的樣子,王振宇也是一陣開心,不過他還是義正言辭的告訴杜月笙:“二哥,咱們也是沒辦法,要發展地方,沒有原始資金那是不行。可偏偏中央現在也是窮的拿不出半毛錢,所以三弟我纔不得不出此下策。咱們那怕不染指,雲貴川的鴉片也還是要賣出來的,所以還不如咱們把這個生意給做了。但是二哥,這煙土畢竟是害人的玩意兒,所以無論怎樣,您這就只管供貨,千萬不要去開煙館,這也算是少造點孽了。”
杜月笙一聽這話也覺得有理,他搓搓手道:“閒話一句,下頭的人我都盯着了,最近都還算聽話。對了,三弟,軍火的生意最近不太好做了,聽洋人說歐洲那邊局勢吃緊啊,大宗的武器都被禁止運出了。現在能搞到手的也就是英國人和法國人在殖民地的一些舊武器了。”
王振宇這邊和杜月笙合作的主要就是煙土和軍火這兩項,其他的王振宇很明確,不摻合。這點也是最讓杜月笙感動的地方,自己的三弟在錢方面真的是沒得說的。
王振宇對於軍火緊缺的狀況心裡也是有素的,掐指一算,再過二個月歐洲那邊就會因爲奧匈帝國皇儲的遇刺而掀起世界大戰。安江從去年7月開始已經選派人員去歐洲留學了,每半年派一批,每批三百多人,這些人裡面就安排了軍情處的特務,他們一方面去歐洲學習最先進的通訊技術,一方面就負責開展對歐洲各國的情報收集工作。雖然目前自己人在南京,還沒收到相關的回報,卻也能猜的出歐洲那邊軍備競賽已經到了怎樣的一個程度了。
自己要把握中國的崛起,這次歐戰就是自己的一個機會。其實即使是到了這個時候,中國也只能說是弱,而不能說是窮。王振宇可是清晰的記得,根據後世的統計資料顯示,在1820年的時候,中國的經濟總量可是佔到了世界的三分之一;而在辛亥革命前,歷經列強多次強暴之後,這個經濟總量仍然佔到了世界的百分之十左右;而在新中國成立時,這個數值是百分之四點五,然後到了文革結束就只有百分之一了。那爲什麼列強敢於欺凌富裕的中國呢?王振宇對此有一個自己的結論,富裕的時候,體制落後,貪腐橫行,軍備鬆弛,不注重技術人才,一切向官本位看起,民衆離心,這樣的富在本質上還是弱。如果這都還要炫富一下那就相當於一頭肥豬在向別人展現自己的肉有多肥,那無異於是告訴別人自己可以殺了。所以自己絕不能讓中國走到歷史的老路上去,一定要儘快結束內亂,完成統一,利用各種手段依靠那佔到世界百分之十的經濟總量讓整個中國在此崛起於世界的東方,讓後世的悲劇不再發生,中國人不是下等人,憑什麼我們自我閹割,憑什麼我們要廉價出賣我們的商品換一堆沒用的外債,憑什麼我們的後代要吃有毒的食品,憑什麼我們天空要充滿霧霾,不,決不允許,王振宇暗自下定決心。
發泄完內心的不滿,王振宇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盧森堡的舉國搬遷計劃進行到那一步了,自己在北京的時候還真的是忽視了這個事情。要知道自己目前這個階段發展重工業所需要的設備,技術,人才可全都指望着這個歐洲鋼鐵大國了。。。
劉鴻生的業務可就比杜月笙的要多的多了:“文正啊,現在不光是上海,整個江浙的煤都是從我這裡出去的,而且我手上代理的也不再是開平煤了,還有萍鄉的煤也在我這裡走。每年的利潤差不離**百萬吧,雖然比不上月笙的煙土多,但卻勝在細水長流。你是不知道,因爲煙土收益太過豐厚,已經讓很多人對二弟的生意十分眼紅了。月笙啊,不是大哥說你,最近上海灘的火併流血事件有點太多了,工部局這邊可是十分不滿的,你要想辦法收拾收拾局面,另外你自己的安全也要注意了。”
王振宇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看着杜月笙道:“二哥,這個事情你聽我的,回去上海之後,把這些想染指煙土生意的老闆們請過來,吃個飯,然後告訴他們,大家可以一起做這個生意。反正貨源在你手上,你每年讓個一二千萬的利潤給他們,聽話的下年還有,不聽話的下年就沒了。有好處分了,他們也就不會惦記你這裡,而是互相惦記了。你看怎麼樣啊?”
杜月笙撫掌大笑道:“厲害啊,厲害啊,老三一語中的,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我回去就這命辦,你們別說,我這段日子一下子除掉了幾個對手,但是心裡卻有些發毛,這混江湖的能不殺人就不殺人,不然總有一天死的就是自己了。”
看着杜月笙明白了其中的關鍵點,王振宇又看向劉鴻生:“大哥,工業和銀行業的事情操辦怎麼樣了?進展如何?”
“靠着德國人的關係,我名下的鴻生電力基本上已經壟斷了整個租界的供電市場,每年光是這塊的利潤就是有三四百萬。但是工業和銀行就沒那麼順利了,那些寧波幫的人把這兩塊把控的很死。尤其是銀行業,我和月笙是拜了虞老爺子好幾次碼頭後,才被獲准開了現在這麼一家企業銀行,還沒有貨幣發行權。”
“寧波幫?”王振宇不自覺的打斷了劉鴻生的話:“大哥,你說的是江浙財閥吧?”
劉鴻生愣了一下,看向杜月笙,見杜月笙也在搖頭,他才說道:“上海這邊管虞老爺子他們這些抱團的人叫寧波幫,到不全是寧波人,像錢新之就不是寧波人,但是他們包括林康侯,李馥蓀全都是江浙一帶人士確是不假。”
王振宇頓時老臉一紅,這纔想起,所謂江浙財閥,那是後世爲了強調這個時代黑暗性編出來的學術性名詞,就跟四大家族一樣。寧波幫就寧波幫吧,看樣子將來自己打到上海的時候要注意和他們的關係,這些大資本家的實力可不容小覷哦。自己要帶領中國再次崛起,就必須要團結可以團結的力量,打壓甚至消滅一切起反作用的東西。
可惜自己這次必須儘快趕回安江,不然非去拜訪這些寧波幫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