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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子明也不是真的要跟一個小夥計爲難,俗話說,打了孩子娘出來,不行打鬧之後那個躲在後面的老闆會不出來解決問題,加上夥計的態度不好,架子很大,這才吵起架來。
從瓦面進來的那個人喊了住手之後,雷子明順着遞上來的臺階也放下了手臂,中年人大步走進來,拱了拱手說道:“這位先生,請息怒,有什麼話,對我說,我就是這家診所的老闆。”
“你貴姓啊。”雷子明冷笑一聲拱手還禮說道。
“敝人姓程,先生從哪裡來的?”
雷子明點點頭,說道:“我經常睡眠不好,三日沒睡覺了。”
程老闆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說道:“那你,吃藥了嗎?”
雷子明依照鍾和傑所說的那樣,說道:“吃了一些黃連。”
程老闆的臉色恢復了平靜,說道:“黃連苦啊。”
“只要有一日,睡眠足,就是苦一點也心甘情願。”
程老闆聽完了之後,笑了笑說道:“既然是這樣,那麼,請隨我來,後面談。”
雷子明點點頭,跟在程老闆的後面向後院走,眼角一瞥,那個剛剛跟他不睦的夥計斜眼警惕地看着他。
診所的後面是一條長度在十餘米的走廊,很是狹窄,這樣的兩面都是牆壁的走廊在危急關頭可以形成一道關隘,只要有一個人守在對面,敵人就不能快速攻進來。
穿過走廊,是一個花園,目測一下,大概在二百平方左右,右手是一個低矮的房子,透過窗戶,看到裡面有麻袋裝的藥材,發出濃烈的藥草味道,左面是兩米高的高牆,對面是六間半圓形的房子,這個院子很規矩別人進不來,也看不到裡面的任何東西,形成一個隱秘的場所。
打開六間房中間的一扇門,裡面是一個手工作坊,裡面有男有女,正在加工藥材,有的在清洗揀摘,有的在燒火烘焙,裡面熱氣騰騰的,卻沒有人說話的聲音,屋子裡這麼多的人倒是把雷子明嚇了一跳,眼睛轉的飛快,數了數,一共是五個男人,四個女人,如果這些人都是游擊隊的,這裡就有了一個班的兵力。
看到有人過來了,那些人也不打招呼,雷子明卻感覺到,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或明或暗盯在自己的身上,這樣的觀察探詢讓他的心裡很不舒服。
程老闆一語不發,腳步絕不停留,再穿過一個小院子,來到一個四合院,正面和左右兩面都是四間房子,他推開正房的正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雷子明跟着進來了,看到這是一個傳統的房子,迎面的牆上掛着一張八仙過海的佔據了半面牆壁的彩畫,畫面的下面是一張陳舊的八仙桌,左右各有四張椅子,可以用來議事招待客人用。
程老闆含笑說道:“請坐,請坐,我這就給您泡茶。”
雷子明擡手說道:“不必了,兩句話,說完就走。”
“哦?請說。”程老闆雙手攏起,放在小腹前面,按照雷子明的理解,這個穿着長袍大褂的程老闆在寬大的衣袖裡面應該藏有武器,說不定,他的手指扣在武器的扳機上面,隨時可以發起攻擊。
其實,這都是雷子明想多了,游擊隊建立的這個秘密聯絡點很不容易,裡面的人員也不復雜,表面上是診所,也真的是診所,除了前面的那個夥計和程老闆是游擊隊的人之外,其餘的人都是當地的老百姓,請來幫工的,他們並不知道這個程老闆的真實身份。
並且,程老闆在敵佔區活動,身上根本不會帶有武器,帶着武器出入,一旦被人碰撞了,失手了,武器掉出來,那就是天大的禍事,暴露了。
一旦暴露,個人的損失不算什麼,個整個組織帶來的破壞是巨大的,並不是人人的身邊都有日本的僑民作掩護。枝子是日本的僑民,帶武器是允許的,作爲枝子的丈夫,雷子明帶着槍也是暗地裡偷偷摸摸地帶,而且,他經過關卡的時候,哨兵並不搜身,這些都給他帶來方便的條件,相對於程老闆來說,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他必須處處小心,不能露出馬腳來。
雷子明穩了穩心神,說道:“鬼子最近要襲擊妖嶺的土匪,請你給鍾和傑稍一個信,請他在日軍的後面跟山裡的土匪夾擊日軍,讓土匪有一個轉移家屬和物資的時間。”
程老闆皺着眉頭說道:“還有什麼嗎?”
雷子明誠懇地說道:“就這一件事,拜託了。”
程老闆點點頭說道:“好,我馬上讓人給山裡送信去。”
雷子明拱拱手說道:“拜託了。”
“我只是負責送信,至於山裡那邊是如何決定的,我沒有力量決定他們的意見,這一點,你要明白。”
雷子明說道:“明白,明白的,這也很謝謝了,我受傷了,要不然,就親自去山裡了。”
程老闆說道:“你等一下。”
雷子明不知道他還有什麼事,坐在椅子裡等着,程老闆一轉身到了裡面,雷子明聽到低聲說話的聲音,原來,那裡面還有人,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裡可是一個陌生的地方,暗地裡有多少游擊隊的人,並不清楚。
時間不長,程老闆的手裡拿着一包藥出來,說道:“這是平和神經的藥材,你拿着吧。”
“我也不是真的睡不着覺,用不着。”雷子明拒絕了。
程老闆強行把藥材塞進他的手裡,說道:“回去之後,你想扔了,那也是你的事情,跟我無關,從這裡走出去,不帶着藥,那不行。”
雷子明這才明白過來,說道:“那好,我走了啊。”
程老闆點點頭說道:“我們就是看病拿藥的,並不發生任何關係。”
雷子明點點頭說道:“放心吧,有事絕對不會連累您的。”他說話很是豪氣,帶着一股子匪氣,讓程老闆頗費猜疑,不過,按照紀律,是不允許打聽別人的名字和出身的,只要暗號對上了,那就是自己人,有事聯繫,至於對方的職位和身份,都是秘密的。
程老闆的言行附和做秘密工作的規則,他也是受過正規訓練的人,相對於雷子明來說,他們那個聯絡點和行動都顯得粗糙,經不起打擊,可以說,破壞了一個聯絡點之後,整個組織都會面臨被連根拔起的危險。
雷子明拿着藥材走了出去,依舊是程老闆把他送出來,一邊走一邊說一些關於失眠的症狀和注意的禁忌。
到了外面抓藥的大廳,程老闆說道:“一副藥吃三天,分成三份,早晚各煎服一份喝下。”
雷子明拱手作別說道:“受教了。”
“慢走。”程老闆顯得很熱情地說道。
雷子明向茶樓走去,轉過一個街角,順手把那包藥扔進垃圾堆裡面,他還沒生過病呢,就是平日裡有什麼頭痛腦熱的感冒打噴嚏的事情,休息一天就好了,燒一壺水,喝點白開水就頂過去了,根本用不着吃藥,這次受傷,是最嚴重的一次生病,不過,身邊還有專職的醫生,一切都是枝子在操心,根本不用他管。省去很多的麻煩。
回到茶樓,發現梅子又來了,由於雷子明和枝子都不在家,她在周保真那邊的屋子裡坐着和韓雲說話,隔着窗戶就看到雷子明回來了。
雷子明剛剛進屋,梅子就跟了進來,說道:“這一次,譚長林又出去了,不過,我打聽到,他在城裡有一個相好的。”
“哦?”這倒是一個好消息,雷子明急忙問道:“你能確定嗎?”
梅子搖搖頭說道:“都是傳說罷了,怎麼確定啊。”
“你聽誰說的?”
“我弟弟說的,他知道我在找譚長林的麻煩,因此,平日裡就留意了,他也是聽城裡的保安團的人說的。”
雷子明皺着眉頭說道:“你弟弟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有事沒事你跟他說這些幹嘛啊?”
梅子瞪着眼睛說道:“這不是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嘛,再說了,你天天在家裡不出門,怎麼打探消息?我是一個大姑娘,也不方便啊。”
“行了,行了,每一次說你,你就那麼多的理由,我這可是爲了你好,你說,萬一你弟弟走露了風聲,是不是害了他啊?他一個毛孩子,那裡知道戰爭的可怕,這可是敵佔區。”雷子明使勁敲了敲桌子。
梅子這纔不說話了,喃喃地說道:“那你說,怎麼辦呢?”
“先穩一穩不行啊?我的行動不是很方便,你也不是不知道,這一段時間就在家裡,哪兒也不要去,免得被人懷疑,最近日軍打擊了獨立團,緊接着發起對妖嶺的攻擊,可以說氣焰十分囂張,我們應該隱蔽待命,不要搞事了。”
梅子呆呆看着他,想了想,輕蔑地說道:“我看出來了,你的膽子變得越來越小了,是不是那一槍打在你的腿上,你的膽子也被打小了?”
雷子明聽到這話,猛地轉頭看着她,說道:“是不是三天不揍你,就想着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