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侏羅紀公園》之中,有一句極其經典的臺詞,它的原話是這樣的。
生命,會自己尋找出路。
只是,那需要極其龐大的生命基數。
打個比方,一場瘟疫降臨在這座城市,定然會出現對瘟疫病毒免疫的特殊人羣,這就是找到了出路的那條生命,可是在奇蹟的背後,是哀鴻遍野,死傷無數。
眼前這名患有脊髓小腦變性症的患者,是創造奇蹟的那個,還是被病魔打敗的那個,唐躍不知道,也沒人會知道。
看到唐躍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韓曉茹的心裡別提有多難受,她小聲的說:“唐躍,你救救他,就算沒有頭緒,至少也試一試吧。”
“我可以試…”
唐躍點點頭,隨即又嘆口氣,“可是,如果我依然沒辦法救他呢,給他創造希望,然後再把這點希望毀滅,那比讓他等死還要殘忍。”
韓曉茹頓時沉默了。
的確,那是件太殘忍的事情。
患者或許已經接受了死亡,可是突然冒出個唐躍,號稱中醫界的傳奇人物,這無疑是給患者提供了一條生路,一條不知道行不行得通的生路。
如果成功,那是奇蹟。
如果失敗,那將對患者造成前所未有的打擊。
“可是,你的天職就是救人啊。”
韓曉茹突然又擡起頭,很認真的說道,“如果你連希望都不給他,難道這就不算殘忍嗎?”
說到這裡的時候,韓曉茹的情緒有些激動,聲調也情不自禁的提高,直接透過唐躍的微型話筒傳了出去,在整個體育館裡遍地可聞。
短暫的沉默之後,體育館中開始出現支持韓曉茹的聲音:“是啊,你就救救他吧,我們的講演課不重要!”
“唐老師,請再創造一次奇蹟,如果不能,請給他一點鼓勵。”
“求求你救救他吧!”
諸如此類的聲音越來越多,不一會兒,整個體育館再次變得人聲鼎沸。
觀衆席裡,唯獨凌霄沉默不語,他微笑的觀察着唐躍,自言自語:“被趕鴨子上架了,唐躍,看來這次你不治也得治了。”
說到這,凌霄又不免有些擔憂。
看唐躍的神色,那什麼脊髓小腦變性症絕對是種棘手的病症,真不知道朱連是怎麼想的,萬一把事情搞砸怎麼辦?
這時候,會場內再次傳來唐躍的聲音:“我試一試,大家請安靜。”
就好像是按下了音量開關,會場迅速變得落針可聞,所有人都是屏息凝神,生怕會影響到唐躍,朝着這些觀衆點了點頭,唐躍再次把手按在了患者的脈搏上。
第二次診斷,與第一次的結果是一致的。
無方可救。
只是,這次唐躍並沒有選擇放棄,而是不斷思索着方法,甚至他連陳琪的中醫手術都想了進來,只是,繞了一圈,他無一所獲。
很快的,唐躍就滿頭大汗。
深入的思考其實是一種很耗費體力的事情。
韓曉茹有些心疼的拿出手帕,爲唐躍擦乾淨額頭上的汗水,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謝謝。”
朝着韓曉茹笑了一下,唐躍關掉了話筒,苦笑道,“我想不出辦法,怎麼辦?”
韓曉茹的心絃頓時被觸動,她的聲線無比溫柔:“想不出來的話就算了,你盡力了,真的。”
唐躍鬱悶的說:“可是救不了他,我真的很抱歉,而且…這麼多人都在等待奇蹟。”
“你別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就算救不了,沒有人會怪你的。”
韓曉茹突然發現,其實唐躍是很脆弱的,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可當這份責任大於能力的時候,身上揹負的那種無力感,是能摧毀一個人的。
她不想看着唐躍被這種無力感摧毀,所以她想勸導唐躍放棄。
就在她準備開口的時候,唐躍突然問道:“你說,我是不是該換個思路?”
“什麼?”
韓曉茹被問的怔住,她手忙腳亂的回答,“醫學的事情我又不懂,不過我認爲你說的有道理,就好像你剛纔爲大家講解黃帝內經的時候一樣,我聽很多學生說他們都熟讀這篇著作,可是他們的許多思考角度並不如你的成熟,他們…”
正說着,韓曉茹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她的肩膀被唐躍猛然扣住,而唐躍則是雙眼發光的盯着她,那目光…就像要吃了她一樣。
“唐躍,你該不會要在這裡…”
吻我兩個字還沒說出來,韓曉茹就聽見唐躍說道,“謝謝。”
什麼?
韓曉茹打個激靈,喃喃問道:“什麼謝謝?”
“黃帝內經,治療方法就在黃帝內經裡面。”唐躍無比激動的說道,“素問篇中提到,行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這叫做補益之法,哈哈,這麼簡單的方法竟然被我忽略了。”
“你是說…你有辦法治療他?”韓曉茹有些不敢置信的問,自己就是想給唐躍補充點自信所以才提到了黃帝內經,誰知道竟然成了點睛之筆。
巧嗎?
巧的韓曉茹自己都覺得夢幻。
聽到這裡,負責把擔架擡來的一名醫生卻是提出了相反的觀點:“唐醫生,補益之法從理論上來講能治療百病,但是目前爲止仍然找不到一種藥物能夠治癒脊髓小腦變性症,這不是腦萎縮,是他的基因中…”
不等他說完,唐躍就打斷了他:“在中醫看來,導致基因突變的原因也是精氣虧虛,所以我認爲我的想法沒錯。”
“好吧,隨你。”
那醫生也明白唐躍在醫學界的地位,雖然沒哪個平臺或者機構賜予他名號,但憑藉中醫會成員的身份,就足夠唐躍在這裡行使指揮權的了。
深吸了一口氣,唐躍開始在患者的額頭上施針。
片刻後,患者的腦袋上就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銀針,唐躍再次打開話筒,爲現場的五萬人解釋他要做的事情:“先前我提到了內氣御針,現在我就要將內氣導入到他的身體裡,希望能夠奏效。”
這也是補益之法的一種,不過補益的是內氣罷了。
溫和的內氣導入進去,但很快唐躍就發現,內氣無效,之所以這樣講,是患者的身體裡竟然也有種力量。
那力量對他的內氣產生了排斥力。
而且,唐躍越是將內氣的量提高,那種排斥力就越是明顯。
“唔,怎麼說呢,總之是失敗了。”唐躍皺了皺眉頭,繼續道,“我再換個思路。”
這次他導入了野性。
充沛野蠻的野性進入到患者體內,迅速令患者產生了反應,可惜是壞的反應。
患者的血管開始暴起,肌肉開始膨脹,甚至那雙混沌的眼睛裡流露出了一抹兇光,感受到他釋放出來的兇意,唐躍迅速打消了這個念頭,準備將野性收回來。
然而還沒等他回收野性,那股強橫的排斥力竟然再次涌來。
短暫的幾秒鐘過去,唐躍導入的野性統統消散。
說是消散,不如說是吞噬更加準確一些。
唐躍覺得有些束手無策了。
他所擁有的兩種力量都派不上用場,難不成,又要把希望寄託於體內那些還不知道怎麼操控的天選之力上面?
想到這,唐躍就有種絕望的感覺。
比起治癒這名患者,唐躍認爲還是破開星辰淚異世界的金色大門的概率更高一些。
“唐老師,就差一點了,加油啊!”
“我看到他動了,唐老師別放棄!”
“如果你創造奇蹟,我今晚歸你!”
當唐躍面露苦笑的時候,會場內再次響起了鼓舞人心的聲音,雖然內容有些大膽,不過目的還是很積極向上的。
就連韓曉茹也說:“學生們還想看你再試試,爲了他們,你就再試試吧。”
緊跟着,唐躍的眼睛裡再次冒出振奮的火花。
他大聲說道:“放心,我不會放棄的,對了,那個說今晚歸我的妹子別走哈,等着我…”
啪的一聲。
韓曉茹的巴掌打斷了正貧嘴的唐躍,她氣沖沖的說:“正經點行嗎,專心看你的病!”
“好吧。”
看着再次低下頭忙活起來的唐躍,韓曉茹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先前自己竟然還在擔心這貨內心脆弱的問題,就他剛纔的表現來看,會脆弱纔怪!
這次,唐躍不再急於往患者的身體導入什麼,他平心靜氣的站在那裡,細細感受身體中的第三種力量。
天選之力。
事實證明,唐躍在控制力量方面有着非比尋常的天賦。
很快,他就有所感悟。
他的天選之力雖然只能通過天陽瞳使用出來,但是天選之力卻是可以支配的。
換句話說,天選之力也是類似於內氣和野性的一種力量。
唯一的區別,就是天選之力需要特定的器官才能發揮其力量罷了。
每個人的器官構造不同,所以每個人的天選之力所表現出的能力也就不同,在唐躍這裡表現出的是天陽瞳,那在玲兒那裡就是雪瞳,在敖武那裡就是黑瞳。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唐躍就能夠把天選之力導入進患者的身體中。
“希望這一次,我能幫你找到出路。”
唐躍閉上眼睛,等他再次睜開的時候,微弱卻堅定的天選之力緩緩的釋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