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就算沒鬼追我，但也差不多了。”風垮着個臉，沒有勇氣去看冷燁的臉，不用猜他也可以想到，先生的臉一定很可怕，他也不想打擾先生和夫人溫存的，風在心裡爲自己喊冤。
“什麼事？”冷燁直接問，嬌妻在懷，他纔沒心情看風一個大男人耍寶。
“杜老爺於今天的凌晨辭世。”風的回答，簡潔扼要，只想着趕緊報告完好閃人。
“什麼？”孫幽悠詫異地驚呼出聲，冷燁眉宇間掠過意外之色，他也僅僅只是意外，那個在軍界有着舉足輕重地位的老人與他沒有任何交集。
“糟糕，海燕一定很難過，我得去看看她。”孫幽悠馬上想到海燕，掀開被子就急着下牀。
“悠悠，等一下。”冷燁攔住她，轉頭問風。“追悼會是什麼時候？”
“今天，杜海安剛剛到，追悼會是向陽安排的。”風回答。
“有他在，還真沒有亂的時候。”冷燁點頭，向陽是值得信任的人，只要有向陽在杜家就出不了事情。
“你什麼意思？”孫幽悠不悅的問，他的表情真讓人不爽。
“沒什麼意思。”冷燁拍拍孫幽悠肩膀，示意她去梳洗。“去梳洗吧，我們一會兒帶着朵朵去參加。”
孫幽悠不情不願的讓冷燁推進浴室，浴室門關上後，冷燁沉了臉色，醒目掃向風。“跟我到書房去。”
風默默地跟在冷燁身後，十分後悔自己來報告，他應該讓林來纔是，那麼，面對先生的就不是他。
冬季的腳步悄悄臨近，天地間下着瓢潑大雨，路燈照耀下，雨幕好似籠罩了整個世界，院子裡，一隻鳥兒被雨水打溼了翅膀，落荒逃竄，撲扇着溼漉漉的翅膀落在一棵大樹上，將樹葉當成雨傘，抖顫着小小的身子避雨。
海燕纖細的身影站在陽臺上，目光呆滯地看着那隻避雨的鳥兒，不是很清晰，她卻看的入神。
“怎麼站在陽臺也不多加件衣服，夜裡涼，進屋裡去吧，可別感冒了。”向陽從房間裡走出來，將一件大衣披在她身上，細心地幫她扣上第一顆釦子，拉過她雙手，入手的冰冷讓向陽擰了擰眉，大手包裹着她小手，輕輕搓揉着，想把自己的溫暖專遞給她。
杜爺爺的葬禮過去已經三天，海燕恍惚的精神沒有好轉，向陽很是擔心，爲此他都沒去公司，專心在家裡陪着海燕和照顧兩個孩子。
海燕回神看着向陽問道：“孩子們睡了？”
“睡了。”向陽回答，杜爺爺去世後，海燕時常精神恍惚，孩子是她唯一關心的，這點值得慶幸。
“我們也去睡吧。”海燕說道，輕輕抽回被向陽握住的手，走進屋子裡。
向陽跟着她進屋，回身關上落地窗，見海燕站在牀邊發愣，向陽嘆了口氣，走過去從身後抱住她。
“海燕。”向陽輕聲說：“爺爺去世，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允許你難過，卻不允許你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他不過去接了個電話，一下沒看住她，她就一個人站在陽臺上，入冬的雨夜是最冷的時候，她竟然穿着單薄的站在陽臺上吹風，不管她在看什麼，他都不許她這樣不愛惜自己身體。
“我沒有。”海燕低低的反駁，後背貼着他溫暖的胸懷，感覺很暖和，她不自覺的貪戀起來。
她沒有拿自己身體開玩笑，這點很能肯定。
“沒有嗎？”向陽問，輕輕放開她一些，轉過她的身體面對自己，他說：“爺爺葬禮過去幾天了，杜海安都放下了，剛剛還打了電話來問你，你卻還沉浸在悲痛中不肯出來，甚至連女兒都不管。”
“不是，不是因爲爺爺。”海燕急切解釋，抓住向陽胸前衣服，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麼解釋好。
“那是什麼？”向陽問，很有耐心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我……”海燕語塞。
向陽握住她雙肩，語氣有些澀然的問：“海燕，我們經歷了那麼多才走在一起，難道還不能讓你對我敞開心扉？”
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海燕將他排除在心門之外，可海燕有什麼事情都不和他說，這點讓向陽覺得無力。
他想改變，可海燕不肯給他改變的機會。
見向陽眼眸裡閃過痛苦，海燕的心好似被刀割般難受，她很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向陽苦澀的說：“還是說，你只是把我看成丈夫，而不是愛人，你說你心裡有我，只是因爲我是你的丈夫。”
“你是我的丈夫，也是愛人。”海燕喃喃說着。
“不，你還是不懂。”向陽嘆了口氣，搖搖頭。“我說的愛人，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愛，而不是我是你的丈夫，也是你的愛人。”
海燕傻眼了，不明白兩人明明說的一樣，爲什麼向陽卻硬是認爲不一樣，她都被弄糊塗了。
海燕茫然的眸光刺傷了向陽的心，大手輕輕滑下海燕肩膀，向陽轉身，沉重的腳步往門口走去，心痛到壓抑，他想暫時逃避這裡，逃避海燕。
或許他該好好反省反省，是不是自己要的太多。
向陽轉身的瞬間，一股失去的感覺浮上海燕心頭，她突然就怕了，爸爸媽媽離開了，爺爺也離開了，她不能再失去什麼，尤其是向陽。
海燕疾步衝上去，從身後緊緊抱住向陽的腰，向陽身體震動了下，海燕把臉輕輕貼在他後背上，低低的聲音帶着祈求意味兒。“別走，別離開我。”
軟軟的聲音讓向陽渾身一陣，他沒有轉身，只是輕輕開口。“海燕，我愛你，過去的那些傷害我改變不了，可我愛你是真的，我不光是把你當我的妻子，孩子的母親，還把你當成我的女人，我向陽的女人，我希望你把我看成一個男人，一個你愛的男人，而不是孩子的父親，或者丈夫這樣的角色。”
他不敢回頭看海燕，怕看到讓自己更加失望的表情。
“可，這些角色都是你啊。”海燕覺得這兩者沒有區別。
“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熟悉的失望感覺襲上向陽心間，雙手輕輕覆蓋在海燕手背上，握住，想拉開海燕的手，海燕卻不許，抱着他的手臂加重了力道，大有說什麼都不放開的意思，向陽無奈的嘆口氣，不在堅持拉開海燕，他啞聲問：“海燕，你愛我嗎？”
“我愛你啊！”海燕毫不猶豫的回答，自然又理所當然，沒有一絲雜質成分。
“你……你說真的？”倏然轉過身，因爲太過震驚，向陽第一次說話有些結巴。
她說愛他，這是真的嗎？他可以這樣認爲嗎？
“當然是真的，我有必要騙你嗎？”水眸眨了眨，海燕眼底是一片純然的堅定。
反倒是向陽不確定，黯沉黝黑的眸子鎖着她水眸，他說：“可你說過你不愛我的時候，你不會說愛，從我們和好開始，你真的就不曾對我說愛。”
“那是因爲我以爲你知道，所以纔沒說。”海燕終於明白，原來問題的結症在這裡，這也是向陽的心結，因爲自己沒對他說愛，他以爲自己不愛他，所以纔會不斷的問她愛不愛他，總歸就是，向陽心裡沒安全感。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向陽連說了兩個不知道，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表現出了另外一面。
“向陽，你沒事吧？”海燕瞪圓了眼睛問，伸手覆蓋在向陽額頭，她很懷疑自己哪句話刺激了向陽，不然，看着這樣的向陽，她怎麼感覺像是在面對兒子小宇。
有點可愛，有點耍賴的意味，小宇好久沒這麼做了。
向陽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表現有點過了，感覺很任性，他不自在的輕咳了聲，握住海燕覆蓋在他額頭的手，霸道的索愛。“說你愛我。”
“我愛你。”海燕從善如流，笑着對他表白。
“你是愛我的。”向陽堅定的看着海燕，他聽到了她說愛，從她嘴裡堅定的說出來，他的心有了飛揚的感覺。
“我是愛你的。”他要求什麼，海燕就說什麼，雙手環住向陽脖子，海燕墊起腳尖在他耳邊說道。“我愛你，我的男人。”
她馨香的身子一靠近，聽着她軟軟的聲音說愛，向陽感覺自己身體突然就熱了起來，眼神變的火熱，他在沒失去理智前，惡聲惡氣的低喃。“該死，你害得我以爲你不愛我了，白白傷心了那麼久，說說，你要怎麼補償我。”
“是你自己愛鑽牛角尖，怎麼能怪我頭上。”海燕趕忙撇清，想全身而退。
“我愛鑽牛角尖，去他的，鬼才愛呢！”向陽低吼一聲，突地抱起海燕身子，一個旋身大步走向牀的位置，心結解開，他有了別的興致。
“向陽。”海燕驚呼，雙手趕忙推拒着他胸膛。
“抱緊我，不然摔下去了我可不負責。”向陽笑着提醒，海燕嚇到，推拒的雙手環上他脖頸不敢在動。
向陽滿意的笑了，心情好的他將她輕放在牀上，高大的身軀隨即覆上，把她嬌小的身子壓入柔軟的棉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