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昶爲他想的法子比他原本的計劃麻煩了一些,但是他也必須承認,相比於他的法子,徐昶的方法更爲靠譜。
讓鳳清行猶豫不決的還是告訴顧若晴真相的這件事。
他不確定等他真的把這些都對顧若晴坦白之後,顧若晴會是怎樣的反應。以顧若晴那猜不透的性格,恐怕再多的設想都沒用,實際發生的事絕對會脫離他所有的預計,所以鳳清行猶豫的時間比較長,他打算先爲自己設想過任何後果。
“嘖,真是難得,咱們睿王爺竟然還有這麼猶豫爲難的時候。”葉廷雲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認識你那麼長時間,有什麼事你可都是毫不猶豫地做決定,除非真是什麼費心思的大事。到現在爲止,我並不認爲追一個姑娘算什麼大事,竟然也值得你這般糾結。”
“非也,非也。”鳳清行笑道,“你之所以會這麼說,那是因爲你尚且沒有遇到那個值得你去費心思的姑娘,倘若有朝一日你遇到了那個姑娘,你就能體會我現在的心情了。”
“是嗎?”葉廷雲不相信地搖頭,“反正我現在還沒遇到,不過照你現在的狀況來看,我倒是寧可自己沒遇到什麼能讓我費心思的女人。徐昶,你呢?你能理解他這種感覺嗎?”
葉廷雲本來就是隨口一問,他們這三個兄弟平時經常聚在一起,鳳清行這次完全事發突然,至於徐昶,他平時就算出去也是因爲公務在身,完全沒可能有機會遇到什麼姑娘,所以他以爲徐昶會想都不想直接說沒有。
然,他失策了。
徐昶並沒有直接回答,他反倒是拖着腦袋一臉慵懶地認真思考了起來。
葉廷雲謹慎地看了徐昶一眼。
怎麼,這傢伙也有情況了?
葉廷雲的嘴角抽了抽,人也變得緊張了起來。倒不是爲了別的,就說這兄弟三人吧,如果兩個人都娶了老婆成了親,就剩下他一個,那他未免也太倒黴了。
將來人家一個個都抱着老婆和孩子,他倒是成了孤家寡人,想想怎麼就那麼悲涼呢?
“你想那麼久,是要睡着了嗎?”葉廷雲不滿地催促道,“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想什麼想?又不是七老八十的年紀,難道還失憶了不成?”
“那種感覺我是有的。”
葉廷雲覺得自己的臉都裂開了。
“哦?”鳳清行挑眉,興致勃勃地問道,“這我還是第一次聽你提到,既然都說到這裡,那你不妨說說看,具體一點。”
“怎麼具體?”
“這是現在的事,還是以前的?現在你們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朋友吧。”徐昶一邊說着一邊給自己倒了杯茶,“目前爲止還是朋友。”
“我怎麼之前都沒聽你提起過那個朋友?”葉廷雲冷笑道,“我還以爲我們三個人是朋友呢,就算不是無話不談,這種小事應該也不至於有所隱瞞纔對。我在想,如果不是今天鳳清行恰巧提
到了這裡,你是不是還打算繼續瞞着我們?然後突然有一天你要成親了,我們直接收到請帖,這才知道?”
徐昶笑着看向葉廷雲:“不至於的,遲早你們會知道,只不過我還沒想好什麼時候和你們說。所以就算現在提起了,我也不會告訴你們太具體的情況。只不過是他問了我有沒有過類似的經歷,我表示我有過,就這樣。”
“呵,你倒是說得真輕鬆。”葉廷雲還在生氣,站起來轉身要走,“算了,那你們自己聊,我上樓還是大打算盤算算賬吧。反正你們都是有感情經歷的人,我還沒有呢。我覺得我得反思反思,然後找個機會見見姑娘,讓媒婆給相相親。”
徐昶拉住葉廷雲,皺眉說道:“別鬧,坐下。現在是給清行出主意,你別添亂。”
葉廷雲不情願地坐了下來。
“我是怕我這個一點經驗都沒有的人在這裡坐着纔給你們添亂呢。”
鳳清行見這兩位又開始鬥嘴,不由得扶額。
根據以往的經驗分析,這兩位一旦真的下定決心開始鬥嘴,那就要鬥到天昏地暗,直到能分出個勝負來才罷休。
他也不明白,徐昶那麼一個冷靜的人,竟然能和葉廷雲鬥嘴,而且還止不住,攔不下來,這真是沒有道理。
“我覺得在你們開始鬥嘴之前,還是先把我的問題解決清楚,行嗎?”鳳清行丟了個蘋果給葉廷雲,“你先吃蘋果,吃完再說。”
葉廷雲也知道他們現在有點跑題,不好說什麼,只能老老實實地接過蘋果啃了起來。
“徐昶,所以根據你的經驗,按照你說的做,應該有效?”
“這我不清楚,我畢竟和你遇到的不是一個人。但是你得相信一句話就是,沒有人喜歡被欺騙。如果你有一個說謊的正當理由也就算了,如果你沒有正當理由,那就想辦法把它變成正當的,至少聽上去讓她覺得順理成章,或者對她有利。而不是讓她只是感覺到自己被欺騙了,那你在她眼中就會是一個名聲惡劣的騙子。別說你想抱得美人歸,就說以後她還理不理你都不好說。”
葉廷雲一臉疲憊。
“我當時順理成章變成小太監的時候,都沒想那麼多。現在倒好,麻煩可真是突如其來。”
只希望她不要太早猜中他的身份,希望他現在想到做補救還來得及。
進宮前一天,趙嬤嬤並沒有對她們做什麼密集的訓練,不過趙嬤嬤也爲她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這個消息對於其他人應該沒有太大的影響,但是對於秦思思那樣的,前一天沒有被邢清風選中的人來說,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宮裡面來了旨意,說讓她們所有人都進宮。
皇后娘娘到底還是不太信任鳳清行的眼光。
鳳清行當時的目標就只有一個,所以當時選其他的人都是個幌子,難保他不會爲了幌子就敷衍了事。
給皇上選秀這種事是要非常慎重
的,所以皇后娘娘堅持還是得自己再把關一遍纔好。
於是就有了此時此刻秦思思仿若鹹魚翻身般的逆轉。
“趙嬤嬤,這是真的嗎?”
秦思思經過一個晚上的掙扎,她已經做了要進宮做宮女,然後再找機會贏得皇上好感的打算。但是現在突然又來了這麼一個大好的消息,這對她來說簡直是久旱遇甘霖般的喜悅。
“當然,這還能有假的不成?今年的選秀和往年確實不太相同,我也沒什麼好指點你們的,你們進了宮只要好好守規矩,大抵是沒什麼太大問題的。至於特別的事情你們也都不要做,千萬不要妄想吸引皇上的注意力,如果在這個時候你們就有了特別顯眼的表現,到時候不但不會得到你們想要得到結果,反倒有可能會變得更糟。”趙嬤嬤頓了頓,看了顧若晴一眼,繼續說道,“進宮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你們不論是誰都不要仗着自己的小聰明就去做一些能力之外的事,否則你們就要自己承擔後果。”
顧若晴知道趙嬤嬤這話八成是對她說的,於是便識相地主動說道:“多謝您指點,我們必定會將您的話謹記於心。”
“希望如此。”
接下來趙嬤嬤又對她們講了一遍進宮之後的規矩。其實這些事情是她反反覆覆一直在說的,不過卻沒有人會覺得她囉嗦,因爲這確實就是她們想學的、要學的。
“這次進宮之後,如果你們被選上,就不會再有出宮的機會。即便沒有選上,你們也會分配到各個地方去做宮女。你們之前都是各家的小姐,爹孃供着你們,不讓你們幹活,但進了宮之後,你們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也要拋開原本的身份。宮裡人多嘴雜,你們是新人,千萬不要去招惹一些不該惹的人,更不好一上來就去拍馬屁,若是拍錯了,效果只會適得其反。我知道我在這說的話你們有很多人都聽不進去,如果你們不想要腦袋的,不想好好活着的,那就盡情地按照你們想的去做,我也不會攔着你們。至於將來做上小主的,你們也不要以爲得到了皇上的一時喜愛,這一輩子就能無憂無慮。然而這皇宮女人衆多,皇上並不差你一個。”
畢竟轉天就要進宮,這是動真格的了,所以大家都在認真地聽着趙嬤嬤說的話。
其實趙嬤嬤說得並沒有什麼錯,就連她這個不想進宮,不想成爲皇上女人的人都把趙嬤嬤的話記下了。
皇宮那種地方不比別處,小心駛得萬年船,總歸沒有壞處。而她又不想得到皇上的注意,所以所作之事就要更加低調。
她想了想,希望自己能被分配到御膳房做宮女。
這其中有很多點好處。
一來,君子遠庖廚,皇上是真命天子,更不會輕易進御膳房的。
二來,御膳房美味衆多,哪怕是吃皇上吃剩下的,她也不怕沒東西吃。
填飽肚子是很重要的。
因爲只有填飽了肚子,纔有力氣去想關於逃跑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