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莊初……當媽媽了？
“所幸，初初現在已經回來了，我們一家團圓了……”鬱博倫笑着到，“這就夠了。”
敲門聲響起，是在外面找莊初回來的莊煠眉。
莊煠眉一進門一邊脫外套一邊問：“初初呢？不是說回來了嗎？旆”
“已經睡了……”莊媽媽笑着道。
“那就好……”莊煠眉鬆了口氣窠。
她出去找莊初的時候是真的擔心，失去一次……再次擁有，莊煠眉很想重新和自己女兒建立感情。
她當時都在想，萬一要是莊初做了傻事去找她父親了，她該怎麼辦？
莊煠眉一邊找一邊掉眼淚，第一次體會到了母親對孩子的那種擔憂。
“你們也都累了，先去休息吧……”鬱博倫對莊爸爸莊媽媽道。
“好……”莊媽媽點頭看向莊煠眉，“煠眉你和莊初大伯去陽陽的房間睡吧，反正陽陽也沒回來，白布掀開牀子是乾淨的。”
“好……”莊煠眉點頭。
莊爸爸莊媽媽去休息了之後，莊煠眉本想扶着鬱博倫去休息，誰知道鬱博倫卻說自己想要在這裡坐着守着莊初，讓莊煠眉自己去休息。
莊煠眉是莊初的親生媽媽雖然莊初不認她，她對莊初的感情其實是和鬱博倫一樣的，所以她能夠理解鬱博倫的心，便也沒有勉強自己回房間休息了。
鬱博倫一個人坐在客廳裡手握柺杖，沉默了良久之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些年，他一直做夢夢見莊初回來了，可是在夢中最高興的時候他便會睜眼醒來。
所以他不敢去睡，在這裡沉靜了這麼久，發現還沒有醒來，鬱博倫才確定這不是個夢。
其實這些年總是沒有莊初的消息，鬱博倫越來越害怕莊初是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如今再次相見……鬱博倫說什麼都會把莊初看好，再也不讓莊初離開他的身邊。
鬱博倫正想着，莊初落在茶几上的電話就響了，鬱博倫看了眼……是國外來的號碼，鬱博倫拿起電話猶豫了一下按下了接聽鍵。
鬱博倫對莊初這麼多年的生活感興趣極了，奈何莊初不願意說……他也就沒有逼問。
但是這個電話打過來，鬱博倫想……這個電話應該或多或少的能讓自己瞭解一些這麼多年莊初在國外的生活。
鬱博倫按下接聽鍵沒有吭聲，只聽那邊傳來奶聲奶氣的小孩子聲音：“媽媽……我好想你啊！”
那聲音略帶委屈，柔柔糯糯的就像是夏天冰冰涼的糯米餈，把人心都要融化了。
鬱博倫心頭狠狠一跳，媽媽？！
莊初……當媽媽了？！
那麼這個孩子！
不用問，鬱博倫用腳指頭都能想的清楚！這個孩子一定是容謹城的！
“媽媽……臭臭可乖了，自己刷牙洗臉換衣服……你回來好不好！”臭臭的聲音天真稚嫩甜甜的，鬱博倫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對面的小不點兒有多麼的可愛，“臭臭不要爸爸，臭臭只要乾爸爸和媽媽！”
鬱博倫握着電話的手有些顫抖……
原來……孩子的小名叫臭臭啊！
鬱博倫脣瓣微張，他想要喚一喚這個小東西，可是話到嘴邊卻哽在喉頭無法出來，他的眼眶都紅了。
這麼多年……莊初一個人懷孕在外，她一個人帶着孩子是怎麼走過來的？！
既然都生下了容謹城的孩子，爲什麼不回來？！爲什麼要離開？！
如果怕容謹城拖累，如果是不愛容謹城了……生下他容家的孩子做什麼？！
“媽媽？”得不到迴應臭臭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鬱博倫用力吞嚥着唾液，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輕緩溫柔一些，就像對面的是個小精靈自己大聲會嚇走他一樣。
“臭臭啊……”鬱博倫輕輕喚了一聲。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只聽那個小不點提高了音量故作高冷的問：“你是誰？！怎麼會拿着我媽媽的電話！”
“臭臭啊，我是……我是你爺爺啊！”鬱博倫說出爺爺兩個字的時候聲音微微顫抖。
臭臭想了想問
：“媽媽的爸爸？”
鬱博倫目光往莊初爸爸媽媽的房間看了眼回頭笑道：“是啊！”
“姥爺！”臭臭甜甜的喚了一聲彷彿又成了那個小不點，他委屈的對着鬱博倫撒嬌，“姥爺，你讓媽媽回來好不好？”
鬱博倫聽到臭臭的聲音簡直是喜歡的不得了，他當即就下了一個決心。
“臭臭……你告訴姥爺你在哪裡。”
“美國啊！”臭臭在那頭趴在沙發上點着腳委屈極了，“好想媽媽啊！”
“臭臭，那姥爺去接你咱們回來好不好？”鬱博倫問。
臭臭在那頭有一瞬間的猶豫之後道：“可是乾爸爸怎麼辦？臭臭也不想和乾爸爸分開……”
鬱博倫聽臭臭這麼說，突然就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該這麼心急，莊初沒有把孩子帶回來自然有她不想帶回來的原因。
要是自己突然把臭臭接回來，不知道莊初會不會怪自己。
鬱博倫雖然真的很想要見到臭臭，可是……總得先和莊初說一下這件事兒，他們一起商量一下再決定纔對。
鬱博倫那天和臭臭一直聊天，聊這些年莊初的生活……
臭臭年紀小，說的不清不楚的，但鬱博倫卻從隻言片語中抓住了一些句子，知道這麼多年莊初一直和臭臭的乾爸爸生活在一起。
臭臭這個乾爸爸對臭臭來說就像親生父親一樣，一直爲臭臭盡一個父親應該盡到的責任。
這麼多年臭臭這個乾爸爸照顧臭臭照顧莊初，看來……對莊初的感情也不一般。
和臭臭戀戀不捨掛了電話之後，鬱博倫心情從澎湃歸於平靜。
他坐在沙發上想……如果容家知道莊初當年懷孕，並且已經生下了一個兒子，會做何感想？
只是，現在的容謹城身邊有一個夏楚楚，就算是讓容謹城知道了自己有一個兒子又能怎麼樣呢？！
容家會做的也只是想盡辦法把臭臭從莊初身邊奪走，或者是……裝作沒有這個孩子。
鬱博倫把莊初的事情來回來去的想，最終心裡也沒有得到一個答案。
鬱博倫想，最終這件事兒都是莊初的事兒，讓莊初自己來決定吧。
第二天，喬安很早就來了莊初……
他說想要和莊初談一談。
他去的時候正巧，鬱博倫莊媽媽他們正要帶着莊初回鬱宅。
陽陽還在鬱宅巴巴的等着自己的小姨呢。
莊初似乎也有話和喬安說的樣子，她讓鬱博倫和莊爸爸、莊媽媽、莊煠眉先走，一會兒說讓喬安送自己回鬱宅。
喬安也再三保證會把莊初送回去，鬱博倫這才和莊爸爸莊媽媽他們上車離開。
莊初給喬安倒了一杯水，雖然眼睛不像昨天一樣又紅又腫，可是眼白上還是紅絲密佈，看着讓人心疼。
“喝點水……”莊初笑道。
喬安於心不安。
自己對莊初說了讓莊初放棄，還告訴她是以莊初朋友的立場。
現在想想，喬安愧疚的很。
“謝謝……”喬安擡頭看着莊初。
“你放心……”莊初在喬安對面坐了下來，“我還不至於壞到去破壞容謹城和夏楚楚……”
莊初笑着，眼睛已經紅了。
“莊初，我沒有那個意思……我知道你有多愛謹城！我昨天的那些話……”喬安話到這裡突然抿脣，昨天的那些話……喬安也不認爲自己是錯的。
現在的狀況是容謹城忘記了莊初……愛着夏楚楚，在容謹城沒有恢復記憶的情況下，他和莊初怎麼可能？！
“都不用說了喬安。”莊初輕笑，“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不知道你肯不肯？”
“你說！就算辦不到我也會想辦法辦到！”這是喬安對莊初的承諾。
哪怕就是莊初說，我想要和容謹城在一起，能不能幫我把容謹城搶回來，喬安都會答應，因爲喬安心裡清楚……
容謹城上一次找過喬安，他說他心裡
像是缺失了什麼，無法和夏楚楚親近。
喬安當時就覺得會不會是莊初的原因。
而且再說到莊初，喬安覺得恐怕整個世界……沒有人能像莊初一樣這麼深愛着容謹城了。
可是莊初並沒有那麼說……
她只是對喬安笑着道：“能安排我和容謹城見一面嗎？”
喬安一愣，只是……見一面？！
見喬安沒吭聲，莊初以爲喬安有所顧慮便道：“我沒有想做什麼……我只是想要確定謹城是不是真的現在愛夏楚楚愛到非她不可，是不是就算是當着我的面還是能告訴我想要和夏楚楚在一起，如果是這樣……我不會勉強，容謹城幸福……我就放手！”
聽到莊初說放手兩個字，喬安莫名心痛。
他垂下眸子眉頭緊皺，覺得他們對莊初是不是太殘忍了。
“你要是不願意……沒關係，我也不勉強……”莊初語氣平和，並沒有生氣的意思。
一個晚上，莊初想通了很多事情……
到底，喬安是容謹城的朋友，凡事都爲容謹城考慮無可厚非，而且……有這樣一個朋友在容謹城身邊，莊初很高興，覺得很安心。
“我能做到！”喬安擡頭，“我只是以爲……你會讓我幫你把謹城搶回來！”
莊初笑着搖了搖頭：“如果現在的謹城會愛我……不用搶，他會回來。如果愛着夏楚楚……我願意成全，不想他痛苦。”
喬安拳頭緊握，一直以來……都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怎麼就忘了……莊初總是會以容謹城爲先的！
“我會安排你和謹城見面，就今天，一會兒就見！”
以喬安沉着的個性，今天真的是難得衝動一次。
莊初笑了笑道：“一會兒有點趕，晚上可以嗎？”
喬安都着急了怎麼反倒莊初不着急了，喬安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莊初卻對喬安笑着，語氣篤定平靜。
喬安只能點頭，說是晚上親自去鬱家接莊初。
喬安本是要送莊初回鬱家的，可是莊初卻說自己還有點事兒，一會兒自己回去……
喬安不放心，可是莊初卻說，因爲晚上要見謹城，她一會兒一定會回去鬱家的，讓喬安安心。
莊初送走了喬安，是去逛商場了。
她在專櫃轉來轉去的挑衣服。
今天就要見到謹城了，莊初不想以現在這個狀態去見。
她想要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現給容謹城看，因爲這一次……搞不好會是她和容謹城最後一次見面了。
莊初挑的很認真，最終選定了一條水藍色的裙子。
莊初人很白，所以這種挑人的水藍色穿在她的身上很漂亮。
讓莊初看起來溫柔婉約。
她對着鏡子看了眼自己有些亂糟糟的長髮，自打和容謹城分開，莊初幾乎就沒有剪過頭髮，到現在爲止……一頭海藻似得微卷頭髮已經都是到臀部的長度了。
莊初去剪了頭髮，那是她和容謹城剛遇到時候的長度。
剪完頭髮出來，莊初去美容院……按摩消除了自己紅腫的上眼，和因爲哭了一夜而腫大的眼袋。
她回到鬱家，陪着家裡的長輩吃了飯……
陽陽長大了很多……四年多不見，如今陽陽已經是九歲的小夥子了。
看到陽陽，莊初就會想到臭臭。
陽陽抱着莊初一直哭，說是小姨不要他了。
好不容易安慰好陽陽，鬱家門衛那邊就來電話說喬安來接莊初了。
莊初換好衣服站在鏡子前小心翼翼從包裡拿出自己新買的脣膏，以前……莊初是從來都不用這些東西的。
她塗的很小心，生怕塗到外面。
只是淡淡的一點顏色，讓莊初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了生氣。
她拎着飯盒，在家人的注目下上了喬安的車。
“這是什麼？”喬
安看着莊初手中的飯盒問。
“我給謹城做的一點吃的！”莊初笑。
喬安藉着燈光看向莊初，今天……她特別漂亮。
淡淡的妝容讓莊初看起來更加美麗，氣質更加高貴。
喬安笑了笑啓動車子帶着莊初往自己家走。
喬安把容謹城約到了自己家裡，但並沒有告訴容謹城是要他來見莊初，他只說讓容謹城來家裡喝酒。
一路上，莊初都沒有開口說話，車內十分安靜。
喬安感覺到渾身不自在，便先打破寧靜對莊初開口：“你給謹城帶的什麼？”
莊初垂眸看着自己懷裡的飯盒，脣角不自覺向上揚……看起來滿臉幸福的樣子：“里昂那家酒館的法式薄餅，有一段時間……我去了一趟那裡專門學的，希望味道應該是一樣的，不知道……他還喜不喜歡。”
喬安頓時心口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他想起傅楚卿念得那段話……
莊初走遍了容謹城和蘇安寧走過的地方，吃過了他們吃過的東西。
如果當初喬安沒有給莊初講那個故事呢？是不是這四年多……莊初會過的安穩一點？！
喬安特別想問莊初，關於莊初和容謹城的那個孩子……可是喬安怕惹莊初傷心，便忍着沒有問。
莊初到的早，容謹城一直沒有到。
喬安打電話過去催的時候，容謹城說在路上馬上就到。
當時莊初的心情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時隔四年多，再次和容謹城相見……莊初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妝容是否妥帖，衣着是否得體。
她規矩的坐在喬安家的沙發上，把飯盒放在腿上，一動不動的等着。
那段時間，對莊初來說……特別的長，又特別的快……
門鈴聲響起，莊初整個人差點站起來。
喬安看着緊張異常，肩頭輕顫的莊初問：“你準備好了嗎？”
莊初用力握着自己膝蓋上的飯盒點頭：“嗯……準備好了！”
喬安去開了門，只聽容謹城道：“怎麼這麼久？”
那是容謹城的聲音，莊初不自覺目光緊鎖在玄關處，等待着容謹城一轉彎看到自己的一瞬間。
莊初的高跟鞋就在玄關口，很精緻的裸粉色……
容謹城看到一愣，隨即壓低了聲音問喬安：“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家裡有客人？”
喬安對容謹城笑了笑接過容謹城手中的酒：“進來吧……”
容謹城一臉疑惑，他換了鞋跟着喬安進來，看到一個身着水藍色齊膝長裙的女人端坐在沙發上。
喬安家明晃晃的燈光，映照在女人的身上……
那一瞬間，容謹城心口幾乎漏跳一拍。
她脣角帶着略微僵硬的淺笑，看着容謹城眸子微紅……一雙明媚狹長的美目中全都是柔情似水。
她靜靜坐在那裡的感覺……渾身充滿着安靜從容的氣質，讓容謹城心中猛然騰昇出一股暖流，流淌四肢。
莊初的照片，容謹城見過……
他甚至看過無數遍，只是容謹城沒有料到……當照片裡的人兒真實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竟然是這種反應。
容謹城這才清楚喬安今天叫自己過來的原因，竟然是來見莊初。
容謹城意外，卻並不排斥……即便是所有人都說莊初因爲怕他連累她而離開了自己，可是容謹城也不討厭這個叫莊初的女人。
或許是因爲他忘記了所有之後，偏偏記得這個名字……所以對這個人格外寬厚一些。
或許又是因爲什麼，連容謹城自己都想不透。
四年的歲月……容謹城的容貌幾乎沒有變化，還是那麼的俊逸，只是……現在站在莊初面前的容謹城，似乎真的如喬安所說……身上少了陰鬱，多的是陽光的味道。
那樣的眼神，是真正能溫暖到人心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