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膽的行徑徹底嚇到了她……
雲薇諾驚得一骨碌便滾到了地毯上，人還沒顧上喘口氣，男人精壯的身子便覆了上來。
似怕壓壞她，他也僅用有力的長腿壓制着她的腿，上半身還用單手撐着，另一個邪惡的大手抽出來，她眼睜睜看着他放到鼻前聞了聞……
“沒有藥味兒了啊！”
這一聲，如嘆似喟……
雲薇諾頭皮一陣陣地發緊，特別是想到他手指方纔還在什麼地方停留過，她整個人都紅成了落鍋的蝦。
以往她還有種種借品，種種理由。
可如今，她是他的妻，他要對她做什麼都是合法地行使自己做爲丈夫的權力，可看着這樣生、猛如虎的他，她還是有些慌……
不敢動，也不敢反抗，她就那樣靜靜地躺在他身下，看着他黑亮的眼神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爲什麼？”爲什麼是我？爲什麼會和我結婚？
那句忍了多天的話，終還是在這樣的時候問了出來。她雖問得沒頭沒尾，可她知道，他聽得懂的，一定聽得懂……
“你喜歡聽歌麼？”
雲薇諾：“你爲什麼突然問這個？”
冰冷的男人笑了一下，突然用那染上了她的味道的長指纏上她的發，然後，一圈一圈地繞了起來：“當你有了固定歌單後，你是不是就很少會去聽新歌？可假若有一天，你路過某個小街不小心聽到了更喜歡的，你會不會把它下載來單曲循環到死？”
雲薇諾：“……”
他指尖的纏繞一如當初，那絲絲的牽扯在她心頭怦怦直跳，然後，她便又聽到了他那低沉如大提琴般的聲音。
他說：“你就是我的循環到死……”
世間深情不外如此，世間情話也不過如此……
沒有承諾，沒有誓言，甚至沒有我愛你，他的一句循環到死，徹底徹底震懾了雲薇諾。她就躺在他身下，緊張到幾乎忘了呼吸。
直到，他毫不猶豫地低下頭，把自己嘴裡的空氣盡數哺渡給她……
她在震驚中完全無法迴應他，只貪婪地吸取着他嘴裡的空氣，可他卻極有耐心地引導着她，逗誘着她。
於是，她醉了，醉在她從未想過他會給她的溫柔世界裡。沒有任何語言，沒有任何暗示，她們無聲地糾纏，用最情動，最羞人的方式……
她睜開眼，仰着頭……
曲着的手指，滑入他的髮際，時而發緊，時而更發緊。
如同極夜之中猛地炸開在天際的一道道火樹銀花，入眼之處皆是滿目炫華，他們在那眩目的極亮之中*到底，再也找不到自己……
----------------
一處是激情飛揚，一處是劍拔弩張。
醫院裡，姚樂儀在耐着性子等了凌正楓一整天后，終於爆發了。
“你去哪兒了？”
“沒去哪兒。”不過是知道她在這裡等他，所以他不願意回病房罷了。
聽他這口氣姚樂儀其實很想發火，因爲據她所知，這幾天他每天都會去看徐芷珏。做爲正牌的凌太太，她實不想放任他如此心疼小三，可畢竟徐芷珏的孩子是她撞掉的，她又些心虛。
所以，就算心裡壓着火，她也不敢輕易發出來，只能溫柔地勸他：“你纔剛做完手術沒多久，醫生說了要好好休息的，你怎麼還是喜歡到處亂跑？”
“到處亂跑？”
凌正楓的口氣不對，眼神也不對，姚樂儀看得心裡直髮慌：“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又不知道……”
原是想爲自己辯解幾句的，可想到那個孩子也是凌正楓的，她又心裡犯怵，於是硬話說到一半，還是生生收了回來，改討好道：“好了，你不要生氣嘛！如果你喜歡孩子，我以後給你多生幾個就是了，好不好？”
“不用了，我現在還不想要孩子。”
姚樂儀覺得自己已經夠低聲下氣的了，可他還用這樣的態度對她，她就有些受不了：“你是不想要？還是不想跟我要？”
也不怪姚樂儀多心，畢竟自他們結婚以來，凌正楓就很少碰她。
就算是真的要，也是草草了事，敷衍過去。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每一次和她在一起選的時間都極準，正好是她的安全期，所以，就算他從來沒有做過措施，可她還是懷不上孩子。
再後來她就傷了腿，他索性就提都不再提夫妻生活的事。
所以她纔會對孩子的事情特別敏感，之前她是真的不知道徐芷珏懷孕了，可後來她也想過了，如果她知道，她恐怕還是會這麼做，她纔是凌太太，怎麼能讓別人生下他的孩子？
可更傷人的是，他嘴上說的是還不想要孩子，那爲什麼他又讓別的女人懷孕了？
而且，那個女人居然還是徐芷珏……
一個雲薇諾已要夠讓她想殺人了，現在又來個雲薇諾的閨蜜，凌正楓這根本不是隨便‘玩玩’，而是在一下一下地打她的耳光。
姚樂儀氣得要哭，可又覺得這時候哭了就是示弱，於是便紅着眼睛爭辯道：“如果那麼討厭我，爲什麼還要跟我結婚？真的是因爲我爸爸的財產？”
“你想多了。”
有時候，凌正楓也想過索性破罐子破摔，就告訴這個女人他就是爲了他們家的錢才娶的她，可是，太多太多的束縛，太多太多的無奈。
所以，最終她也只能繃着臉說一句你想多了。
可畢竟姚樂儀是個難纏的女人，怎麼肯就這麼放過他？明明是她想要的答案，可她還是不依不饒：“你天天去看那個踐人還說我想多了？”
“我爲什麼會去找她是不是還要我提醒你？”
聞聲，姚樂儀先是一噎，可想想還是覺得不服氣：“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又不知道他懷孕了，而且，明明是你*了，怎麼還能算我錯？”
“*？我有嗎？”
“你怎麼沒……”
話到一半，姚樂儀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打了個冷顫：“凌正楓，你什麼意思，你後悔了是麼，想和我離婚了是不是？”
“我們根本就沒有結過婚，又有什麼好離的？”
“你，你……”
根本就沒有結過婚，又有什麼好離的？
只這一句話，便徹底擊垮了姚樂儀。她瞪大了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想到這陣子她無數次地向他提出去了領證，可他總以工作爲由在推脫的藉口。
怕母親罵他，她還特意幫他打了馬虎眼，說是忙過這陣子就會去領，結果，瞞到現在的結果是他根本就不想和她領證……
恐怕他一早就是算計好的吧？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想到這裡，姚樂儀指着凌正楓的指尖都在顫抖，終忍不住，還是‘哇’地一聲大哭出聲：“我告訴你凌正楓，你敢，你敢……”
凌正楓笑了一下，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我有什麼不敢的？”
若說真有不敢，那他這輩子最大的不敢也不過是不敢和雲薇諾在一起罷了，其它的，還真沒有什麼他不敢的……
“你敢不跟我結婚，我會讓她坐牢，我會讓她去死，我會讓她比雲薇諾還慘一萬倍……”
話趕話，總是能趕出來精彩的。
比如現在凌正楓聽着這話，眉頭突然隱隱一跳，迴轉過眸來，他幽深深地盯着她的臉，問：“要她比薇諾還要慘？你對薇諾做過什麼？”
姚樂儀一驚，整個人都呆了一下。
她說錯話了？可她明明什麼都沒說不是麼？他爲什麼會突然這麼問？
“我能對她做什麼？我腿都讓她摔斷了，哪裡都不能去不是麼？”雖然心虛，可姚樂儀到底還是否認了，但她閃爍不定的眼神已給了凌正楓最好的答案。
一步步逼近她，凌正楓的眼底似染了一層又一層的血：“樂儀，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他早該猜到的，就算徐芷珏再因愛生恨，也做不出那麼狠的事。雖然證據那麼多，而且一件件都指向她，可她畢竟是雲薇諾的好朋友，不像姚樂儀和蘇鑲玉。
“我……我能有什麼事情瞞着你……”話到這裡，姚樂儀又靈機一動，大聲道：“明明是你瞞着我跟雲薇諾和徐芷珏亂搞，你別想扯到我頭上。”
聞聲，凌正楓瞬間氣血逆流……
有什麼東西在胸腔裡激烈地撞擊着。孩子是他和徐芷珏的，就算要罵亂搞也是他和徐芷珏，居然直接就扯到雲薇諾的頭上了，是無心之言，還是言多必失？
於是，他又故意咄咄逼人地追問了一句：“我什麼時候和薇諾亂搞了？”
“你都追到宋大少的新房子那邊了，還想不承認麼？”
“這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我……”
又說漏嘴了，姚樂儀結結巴巴地仰着頭，手按着輪椅的搖控器想要後退，可沒退兩步便撞到了病房的門。
凌正楓煞神一般一步步朝她逼近，彎身，隻手撐在門側，將她整個人都罩在了他的身影下。
俊美無濤的臉一點一點壓過來，那一刻，凌正楓鼻息間噴出的氣流都帶着暴戾的因子：“你找人查我？嗯？”
這樣的凌正楓她從來沒見過，姚樂儀被猛地嚇住，又結結巴巴道：“沒……沒有，那些照片……都是別人發給我的……”
凌正楓根本不相信，只紅着眼睛繼續逼問：“那件事，真的是你做的嗎？”
一聽這話，姚樂儀立刻跟被電到了一般，誇張地否認道：“沒有，我纔沒有綁架雲薇諾，都是徐芷珏乾的……”
那時，凌正楓染血的眸底已更深更沉，他看着面前這個女人，眼底的清明亦一點一點被褪去：“我有說過是問你綁架這件事麼？”
姚樂儀：“……”
一語中的，瞬間讓姚樂儀意識到自己幹了多麼蠢的事。
怔怔地看着面前滿身狂戾之氣的凌正楓，她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這個男人要是真的這麼好糊弄，又怎麼可能20歲就從他父親凌時初的手裡接掌sic的大權？
警方需要證據才能定人的罪，可他卻是不要的，只要他認定了是誰，那麼……
姚樂儀這時已悔得腸子都青了，正無措間，卻見他轉身要走，她急瘋了，不顧一切地擋在他的面前：“正楓，正楓你要幹什麼？你總不能去報警抓我吧！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呀！”
“那是誰做的？”
“舅舅說……”
他不耐煩地打斷她，更好心地‘提醒’道：“你舅舅的手機被偷了，而打電話的，還是個女人。”
姚樂儀：“……”
“你還能讓我更失望一點麼？”
扔下這話，凌正楓掉頭就走，而方寸大亂的姚樂儀則一直推着輪椅在他身後哭天嗆地：“正楓，正楓……”
----------------
從醫院裡出來，天又開始下雨。
這陣子，時不時總會這麼突然的來一場，行人似乎都已習慣，紛紛自包裡取出備用的雨傘打在頭上，唯有凌正楓冒雨前行，且急且快……
揮手想要攔輛的士，停到他身邊的卻是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
車門打開，自上面下來一個人，雍容華貴的衣着如同貴婦：“想去哪兒？”
“公安局。”
凌正楓繃着臉，實話實話地交出自己的底，那神情，已是打算豁出一切。
中年貴婦哼了一聲，冷冷：“爲了一個什麼都不算的女人，你要把這麼多年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搭進去麼？”
“芷珏是個好女孩，這樣對她不公平。”
聞聲，中年貴婦又是冷冷一笑，感慨道：“這個世界什麼時候公平過？”
凌正楓：“……”
垂在兩側的雙手越握越緊，咬着牙，他幾乎耗盡了全身的氣力才能壓制住自己想要掉頭就走的衝動。
將他‘叛逆’的動作看在眼裡，中年貴婦這時終於放軟了語調，拉住他緊握成拳的大手，語重心長道：“兒子，那個女孩不適合你。”
又是這一句……
又是這一句……
凌正楓聽完便笑了，笑得極其慘淡：“四年前，您告訴我薇諾不適合我，現在，您又告訴我芷珏不適合我……”
擡眸，他直視着母親那張保養得當的臉，滿含嘲諷道：“這一回的理由呢？芷珏也是我表妹？”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被兒子這一句氣得不輕，方雅琴當時便變了臉。
“四年前我聽了您一次，以至於我後悔到現在，四年後，能讓我自己做一回選擇麼？能麼？”沉痛的感覺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一提到四年前，便是撕心裂肺的一陣疼。
那時候，母親突然告訴他，他和雲薇諾是不可以在一起的，因爲雲薇諾的媽媽是他的親姨媽，而他們，是有着血緣關係的表兄妹……
他不能接受，也拒絕相信。
可母親竟拿着雲薇諾的牙刷去做了血緣鑑定的比對。拿到鑑定書的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很多的酒，後來，他便對徐芷珏做了不該做的事。
這些年，他一直在想，如果一直不知道真相，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可他一次錯誤的選擇，竟毀了雲薇諾的未來，也毀了徐芷珏的一生……
其實，就算是表兄妹又如何？
大不了一輩子相愛相守不相親，大不了他們一輩子不要孩子，可他一時鬼迷心竅竟相信了放手也是一種愛。
結果……
他不想再這樣錯下去了，就算他這輩子已失去了守護雲薇諾的資格，至少他應該還徐芷珏一個公道。那個原本單純女孩子，如果沒有遇到自己會比現在要幸福得多……
“你的選擇會毀了sic。”
彷彿自報自棄，凌正楓也恨惱交加地開口：“那就毀了好了，反正我也不在乎。”
“你敢毀了sic，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雲薇諾的身世……”
聞聲，有如一桶冰水兜頭淋下，凌正楓全身一個激靈的同時，整個人又似被過電一般炸了毛：“您爲什麼一定要逼我？”
無視於兒子過度受傷的表情，方雅琴冷了眸，更加殘忍道：“殺了我，就再沒有人會逼你了。”
“媽……”
那一聲淒厲，有如瀕死……
凌正楓終於跪倒在雨裡，捂着心口，痛不欲生。
------------
轟的一聲悶雷。
黑暗中，雲薇諾猛地自牀上驚起……
捂着心口，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滿腦子都是夢裡那血紅一片的海水。
自從母親留給她的項鍊碎裂後，她便開始做這個噩夢，從那之後，她總會時不時夢到這一切，而且，每一次都如同身臨其境。
特別是心裡那種撕心裂肺的疼，讓她整個人都緊縮成一團。
“怎麼了？”
身邊睡着的男人原本就淺眠，她又動靜這麼大，怎麼可能沒感覺？
彈坐起來，看到她的樣子，宋天燁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她的背，這才發現她竟然全身都被汗水溼透了，身體更是冰冷得嚇人。
那溫度……
男人俊挺的眉頭深深地擰起，又耐着性子問了一句：“怎麼了？出這麼多汗？”
“沒事兒，我就是……就是做噩夢了。”
“什麼夢這麼可怕，把你嚇成這樣？”
“我夢到……”想到夢裡的那一幕，她又抖了一下，小手哆哆嗦嗦地抱住他的腰，才驚惶未定地說了一句：“我媽媽了。”
最後的這四個字，怎麼聽都不夠溫情。
而且，宋天燁疑惑地看了一眼正死死抱着自己腰的小女人，連他這種冰山體質的人都有些無法理解，爲什麼夢到自己的母親會把她嚇成這樣。
扶在她背上的手下意識地拍了拍，不懂哄人的*男用自己笨拙的手法輕輕地拍着她的背：“不是說很小就離開你了麼？還有印象？”
懷裡的小腦袋搖了搖：“沒有，我連她長什麼樣都記不太清了,可不知道爲什麼，最近老是夢到她……”
“你媽媽很可怕？”
“我媽媽不可怕，可怕的是，我總是夢到她被人殺死在我面前……然後，海里都是血……”
大半夜的聽她說這些，宋天燁倒也不是真的怕，只是覺得氣氛瞬間也詭異了許多。可知道這時候自己再要有什麼反應肯定會讓她更害怕，於是便放軟了口氣低頭哄道：“別怕，都說夢是反的不是麼？”
“夢是反的？”
她跟着附和，但還是覺得心慌，還是覺得害怕，還是覺得惶恐……
身體很冰，手腳心卻還一直在冒冷汗，雲薇諾下意識地又朝他懷裡偎了一下。
她這樣主動，宋天燁終於抿脣一笑，大方地展臂將她整個都圈在了他的懷裡，被他溫暖乾淨的氣息包裹着，受驚過度的小女人這才終於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對，夢是反的，一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