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像你這麼大的男孩，從稻草堆裡爬了出來。”
“他不害怕爺爺會打死他嗎？”
“在你爺爺的槍口之下，小男孩慢慢站起來，你爺爺往後退着，小男孩卻往前走。你爺爺大喊‘站住’，他聽不懂。
後來他慢慢挪到牆邊，嘴裡喊着你爺爺聽不懂的話。
你爺爺看到小男孩手上確實空着沒有東西，便迅速環顧了四周：只有幾件破傢俱，樑下吊着一隻銅鍋，牆角一堆稻草，再無別的東西。
戰區的老百姓都跑光了，這小男孩留下來做什麼？”
“小越南鬼子吧？他怎麼不怕那麼牛筆的爺爺啊？”
“是啊，你爺爺也納悶，該不是因爲年齡幼小跑不動而留下來的吧？你爺爺注意到稻草堆邊上的一隻碗，碗裡放着幾顆核桃大的馬鈴薯。
你爺爺就想，不對！那小男孩看上去並不像有受傷或生病，尤其是那雙幽深的眼睛叫人不寒而慄，疑竇頓生：會不會趁人不備冷不防拔出支槍或扔出顆手榴彈來？完全有可能！
仗已經打了很多天，不少官兵沒有死到戰場上，而是死在了黑槍冷炮之下，稍有不慎就會有滅頂之災。多少官兵都死於一瞬間的惻隱之心。有的揹着越南小孩去看病，結果就被越南小孩拔出屁股後面的手槍給打死了！
怎麼辦？面對這個小男孩，你爺爺很想一槍打死他然後扭頭就走。但是，你爺爺想，多少年來，一直痛恨日本鬼子進中國時，不講男女老少統統殺光。如今，我們中國的軍隊開到越南，絕對不能那樣野蠻得沒有人性。就又想用揹包帶把小男孩捆起來，也感覺不妥，捆起來丟在那兒，不餓死纔怪呢！
你爺爺握槍的手出了許多的汗。
最後，你爺爺想，將來自己也會生孩子的，於是，就騰出一隻手，取出挎包中僅有的3塊壓縮餅乾，丟過去，把水壺又扔過去，然後一步一步退向屋門，一步步退出院子，轉身疾速離去。
可是，就在你爺爺帶着他的三個兵要繞過那家院子往前行進時，背後扔出了一顆手榴彈來，你爺爺被他身後帶的一個班長撲倒護住，另外兩個被炸飛了大腿。
護住你爺爺的班長，從你爺爺身上起來後，返身衝回去，那小男孩已從稻草掩蓋着的地洞逃跑了。
班長追到另一頭的洞口，看到那小男孩正拎着你爺爺給他的水壺，邊跑邊吃着你爺爺給他的餅乾。
於是，班長哭着開槍了！但是，只打傷了那小男孩的腿，還是沒有要他的命！”
“爲什麼不打死他？”
“孩子，這就是我們中國人傳統的善良品德！你想啊，如果，他不扔顆手榴彈炸死你爺爺的兵，班長連他的腿也不會打傷，他吃着你爺爺給的餅乾，喝着你爺爺給的水，該是多麼的幸福啊！所以，孩子，做人，生來就要學會善良！”
“善良怎麼能當得了英雄啊？英雄不都是殺人獲得的稱號嗎？難道我爺爺是踩死螞蟻獲得的英雄稱號嗎？”
“你爺爺殺死的，都是罪該萬死的兇惡敵人？”
“敵人就是怪獸嗎？”
“比怪獸還要壞，所以要殺死他！”
“外公，你哭了？”
“是啊，我是心痛那個和你一樣大的小男孩啊！”
“外公，我就要善良，是不是就沒有人往我腿上打槍了？”
“對啊孩子，包括，對待你這個神智不清的小媽媽，你要對她好，她將來還要供你讀大學，給你買房子，讓你結婚，再幫你照看你的兒子，這都是你這個媽媽的任務了！”
“我爸爸有很多老婆，外公，爸爸的那些老婆，將來能不能照看我的兒子啊？”
“你爸爸啊，就你媽媽，和這個小媽媽，兩個老婆！”
“那我剛纔問爸爸，我幾個媽媽，爸爸怎麼數不清呢？爸爸沒上過學嗎？爸爸是個笨蛋麼？不知道1+1=2？爺爺是個大英雄，爸爸怎麼是笨蛋啊？我要學爺爺當英雄，不學爸爸當笨蛋！英雄多牛筆啊！唉，外公，爸爸這麼笨蛋，我媽媽怎麼說，我爸爸在國外多牛筆多牛比，難道媽媽是騙我的嗎？”
“你爸爸不是笨蛋，他是在替你媽媽傷心，因此剛纔沒有回答你的問話，其實啊，你爸爸比你爺爺還要牛筆！你爺爺的總裁位置就讓給你爸爸了，你爸爸是從國外回來接替你爺爺的總裁位置呢，你爺爺就是看你爸爸比他還要牛筆呢！”
“哇，爸爸，你好牛比啊！總裁就是黑老大嗎？電影裡，看到總裁都是黑老大，怎麼沒有白老大當總裁呢？白老大當總裁不更牛筆嗎？”
“你爸爸就是白老大總裁！”
“哇，原來爸爸是超級牛筆啊！”
“喂，什麼是超級牛筆啊？”惹禍妖精冷不丁問了餘化龍一句。
“小媽媽呀，我爸爸那麼牛比，怎麼要你做我的小媽媽啊？我爸爸肯定還會再娶很多很多比你牛比的小媽媽啊！”
“我不娶了，孩子，娶老婆多的男人，不是好爸爸，也不算牛筆，你以後就這一個媽媽了！好好孝敬你這個媽媽，到你讀中學的時候，爸爸就給你買部超級豪華小汽車，勞斯萊斯幻影。喜歡嗎？”
“媽媽越多，爸爸越牛，我的同學都是這樣說的，爸爸多給我娶幾個媽媽了？好爸爸！老死賴死幻影？我不要，我這麼小，就‘老死賴死，幻化成鬼影’了，不好聽！這車名聽起來一點也不善良！”
“呵呵，好啊，孩子，你已經把善良牢記在心了！叫爸爸給你法拉利了！”龍長空誇讚着餘化龍，眼裡卻又一次噙滿了淚水。
“法拉利呀？是不是‘罰拉痢疾’的意思啊？也不善良！”餘化龍詭譎的笑着搖搖頭。
龍長空不由灰心：‘這個孩子太調皮了，看來他永遠都不可能猜透，此刻講述左光耀在越南戰場上那番經歷的意義！或是他明明知道，也裝着不知道！’就在這個時候，龍長空的電話響了：
“喂，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