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十七章 黑暗

這裡是……

哪裡?

緩緩的睜開眼睛,黑暗籠罩着一切,沒有光亮,沒有其他,只有深沉如墨的黑暗,無邊的黑暗。

我應該已經……

那麼,這裡,這裡是哪裡?

爲什麼,爲什麼什麼都沒有?

我應該走上了我的黃泉路,而我,已經放開了,這一段人生,我已經放開了,就算是沒有再度穿越,那我也應該走我的黃泉路,到達那個“極樂世界”了吧。

火影世界,應該沒有什麼地獄天堂,又或者說是什麼好人上天堂,壞人下地獄的概念。

無論是最後六道仙人召喚出來的歷代影,還是去過極樂世界的卡卡西,出現在無法釋懷的黃泉路口的旗木朔茂,嚴格意義上來說,都不是好人。

他們每一個人的手上,包括我自己,都沾滿了鮮血,都用自己的雙手奪去無數人的生命,而這些人中,誰又敢說,沒殺死過一個正直善良的人?

誰又能說,所殺之人,都是窮兇極惡,必須要死之人?

手上,誰沒有幾個忠心爲各自的村子,爲了村子的親朋好友,或是素不相識的人犧牲的高尚的人的性命?

那麼,可以說,所有人都會走上那條路,去往那個“極樂世界”,不然真有地獄的話,那麼我、卡卡西、旗木朔茂、歷代影,可能都要下地獄吧。

可是,爲什麼……

我會在這裡?

靜謐的黑暗之中,青年微微的往下看去,腳下踏着和周圍一模一樣,毫無縫隙的黑暗,張開的雙手,微微動了動,感覺上去,腳部像是踩着地面,他端正的站立着,又彷彿沒有,他正漂浮着,旋轉着,彷彿置身於沒有星球和光彩的宇宙中一般。

但是,在只有黑暗,沒有任何參照物的情況下,他卻是無從分辨自己是站着,還是漂浮轉動着。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近乎有些玄妙的感覺。

渾身骨碎般的痛楚,那灼傷的劇烈灼痛感,傾盡所有的疲憊……一切的一切,那生前的一切,彷彿都已經消失不見,一片輕鬆,沒有疼痛,也沒有疲憊,一切負面的東西彷彿都不存在。

就如同,他當初踏上黃泉路,見到死去的管野的時候一樣。

而這一次,似乎又有些不同,他能感受到自己身體的沉重,以及內裡的空空如也。

就彷彿,很久很久以前,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時候的自己。

沒有查克拉流動的感覺,沒有因爲不間斷的鍛鍊之後的肌肉緊緻的感覺,甚至,腦海中那些醫療知識、查克拉的性質變化和形態變化的深入領悟……彷彿一切來自火影世界的東西,都在腦海中模糊了。

除了那深刻的記憶,充滿着溫暖和悲傷的回憶,卻是一點都沒有褪去。

感覺上去,來自火影世界的一切力量,都消失不見了,從身體中被剝離出去了,只剩下記憶,還保存在他的腦海裡。

這是……怎麼回事?

這應該……不是黃泉路吧。

就算我心有牽絆,無法走下去,但是,情況也不應該是這樣吧,黃泉路的確也是一片漆黑,但是,應該會有篝火之類的照亮一處地方,用於等待牽絆之人到來吧。

而且……

想着,青年的臉上露出幾分疑惑之色,不自覺的又看了看自己有些袖長的腿,以及伸長的雙手,在目光儘可能的打量了一圈自己之後,他心中得出了一個結論。

我的身體,都不是火影世界的尺寸,這明顯是……

我穿越前的身體!

不!

這應該說是我的靈魂吧!

我畢竟是穿越而來,本身靈魂應該和穿越前的身體一樣,已經成年了。

那麼,我這是,靈魂脫出火影世界,因爲是穿越者,不是原本的火影世界之物,所以也無法進入火影世界的極樂世界嗎?

青年思考着,不斷的分析着自己的情況。

隨後,“呵”的一聲,原本板着面龐的他,忽的嗤笑了一聲,露出了一抹苦澀之極的笑容。

是嗎?

我不屬於那個世界,所以在那個世界的一切所得,都會被剝奪……

甚至,連那邊的死後的世界,都無法進去。

連……

死後在一起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苦笑着,青年仰頭,看着頭頂上的那一片無際的黑暗,雙拳卻是緊緊的握了起來。

那麼,爲什麼,爲什麼還要保留那些記憶!

讓我忘掉,豈不是更好?

這些記憶,擺明了是讓我更痛苦嗎?

慢慢的閉上眼睛,青年苦澀的笑容慢慢的僵硬,而他的內心,卻是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原本,在死前,在知道自己無力迴天,只能接受死亡之後,他已經接受了死亡,甚至連走過黃泉路都不會停留。

因爲,他明白,只要走入那個極樂世界,至少他還能夠見到那些人,可能早些,可能晚些,但是終究會見到。

當然,死後的世界,雖然被稱爲極樂世界,但是根據歷代影出場時候的場景,他也能夠稍稍推測出,死後的世界是肯定不如活着的世界的,甚至很有可能,進入極樂世界,他就會處於一種死後狀態,這死後狀態,可能是無意識的遊蕩、可能會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回憶中,也可能是清醒的生活着……他能根據無數他看過的小說等描寫過死後世界的文學、影視作品中死後的世界,想象出無數種可能。

而這所有的可能,都表達着一種概念,死後的世界,不可能和活着一樣。

不過,至少,他們還會在一起。

畢竟,弘彥、雪奈、玖辛奈……等等等等,他們終究也會來到死後的世界,而且他們是火影世界的原住民,不可能出現他現在的狀況。

無論如何,他們還是能在一起,而怎麼樣在一起,那就看死後的世界是如何的。

而現在,他這個樣子,很明顯是因爲穿越者的身份,被剝離了火影世界,處在一個他所不知道的世界和狀態之中。

他,連再見記憶中最深刻的那些人的可能性都不存在了!

一切,

真正的結束了!

以一種對他來說,最殘酷的結局……

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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