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錦繡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裡一驚,果然是他,我猜的沒錯,他真的沒死。
我殺了胡三胖,是我的錯沒錯,我愧疚,我懺悔,我對不起他,可我從來都沒有期待他會活過來,沒有,一次都沒有。
可是現在,白錦繡告訴我說,我這次要去見的,是胡三胖,這句話將我原本封存的事情又挖掘了出來,我不知道我該怎麼面對,甚至是。可以說上一句十分窩囊的話,我害怕去見胡三胖,我真的怕他,他死的時候我記得他所有的好,可是他現在又活過來了,我又想起從前他對我做的那些事情。說他癡情,可是這癡情,對我來說,就是一種災難,他步步爲營,將我逼到絕路。那種佔有,那種殘忍,讓我到現在都記憶猶新,對我好到極致,也對我殘忍到極致,從思想到身體,一點點的都飽受着他以愛之名的摧毀。
我沉思了一會,看向我身邊坐着的鬱壘,問鬱壘說:“你也知道我們要去見的是胡三胖是嗎?”
鬱壘點了下頭。
我再次沉默,我不會忤逆鬱壘的話。
“我能不去嗎?”我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我的思維被那種回憶打敗,強迫着發生關係,任性的愛着,黑暗又屈辱,當一個人在苦難的時候,靠着某種信仰,堅強的活下來了,當時並不覺的這是痛苦,可是當活在了無比的安樂之中,再讓你再一次面臨的時候,那種痛苦,會比當時還更強烈,迫使你想起來就不敢去面對。
“你一定要去。荼,你已經不是金瑤,那短暫的二十幾年的回憶,並不是你的全部,有些事情,我可以幫你扭轉,但是有些事情,必須要你自己親自解決,不然,你永遠都無法釋懷。”
“可是我……。”
最後的話,我沒有再說出口,因爲沒必要,我自己也知道。我必須要放下這件事情,不管這次去是好是壞,不管胡三胖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姿態出現在我的面前,我都要去面對,畢竟是我對不起他。
或許是之前鬱壘和白錦繡也在顧忌我的心情,所以沒和我說,現在就算是說了,我也要去,我做好了心理準備之後,其實也沒覺的有什麼大不了,我與胡三胖相處的時間前後加起來不到十年,這十年的時間。相對我幾千年前的歲月裡,簡直不堪一提,而我剛纔只是太沉浸在我這最近幾年的記憶力,所以情緒纔會這麼激動,現在想開了,心情倒是好了。
“胡三胖被我親手所殺,他怎麼又活過來了?”我問白錦繡,白錦繡現在和胡三胖在一起,恐怕胡三胖的事情,他知道的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清楚。
“王母洞裡有種蠱,這種蠱當初預見王母會成神,首先替了王母修造了王母洞,後來與王母一同修煉,王母飛昇,而他們留在了洞裡,成爲了神蠱,而胡三胖死後,他因爲不甘心。對世間有所留戀,也是這股留戀,將這些神蠱召喚而去,那些神蠱吞食了胡三胖的身體,給他新生了一個靈魂,所以他才活了過來。”
“那麼也就是說,現在的胡三胖,有魂魄了?”我問白錦繡。
“嗯,與人一樣,有個永遠存在這世界上的魂魄。”
聽到這裡,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心裡心情複雜。有個永生的魂魄,也祝福他吧,不用孤單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到王母洞口的時候,我已經預算好了等會要和胡三胖說什麼,畢竟我現在都不是從前的金瑤了,還有鬱壘保護我。我怕什麼胡三胖,可當我們幾人一起進洞的時候,原本敞開的洞口,現在忽然就像是有了機關一般,轟然關閉住了,並且隨着洞口的關閉,一陣巨大的靈氣從洞最裡面,向着我和鬱壘威逼而來,這股靈氣,就是之前洞裡消失的那股靈氣,不過此時,那股靈氣。明顯要比從前強烈不知道多少倍!
我不確定這是不是因爲胡三胖的原因,不過我可以肯定,這麼強大的靈氣,絕對不是洞裡的神蠱所發出來的,這些神蠱,只是一些沾有仙氣的蟲子。並不能在短短的十幾天之內製造出這麼強大的靈氣!
鬱壘也和我一樣,感受到了這洞裡的靈氣,有些驚訝,眼睛微張開了些,不過這也是瞬間的事情,白錦繡就站在我們的身邊。鬱壘看向白錦繡,問他說:“不是說要帶我們來找胡三胖的麼?那還請太陰星君帶路了。”
“神君要見胡三胖,這不是已經感受到了嗎?這胡三胖是洞中的神蠱所救,魂魄就是這些神蠱,而這些神蠱佈滿整個洞的每一個角落,這強大的靈氣,也是這神蠱所散發出來的,這感受到了靈氣,自然也就見到了胡三胖。”
白錦繡說的輕鬆,但也是這麼毫不在意的表情,讓我覺的我們是不是中白錦繡的計了,不過看着鬱壘還是不慌不忙的表情,我心裡稍微鎮定了些,就算是計謀,鬱壘肯定也已經料到了吧。
“我來了,胡三胖,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儘管說吧。”我朝着周圍喊着,我們現在,就像是在胡三胖的腸胃裡面,他已經把我們包圍了起來,如果我們想出去,還得打敗他。
我在洞裡試了一下我的法力,和之前一樣。在這裡我的任何法力都使用不出來,這倒是讓我有點兒慌,問鬱壘他的法力在這裡能不能使用的出來?
鬱壘輕輕的一掐指,點了下頭,對我說這裡的這點靈氣,還是壓不住他的。
既然壓不住,那我就放心了,對白錦繡說,胡三胖把我們叫過來,應該不只是叫我們來這裡乾站着吧!
“當然不是。”白錦繡說着這話,笑看了一眼鬱壘:“他只是想和鬱壘比試比試,用同一種力量但性質卻有着相反功效作用來相互比試。到底會誰輸誰贏呢?”
白錦繡這話說的有些拗口,但是我還是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白錦繡的意思是他現在擁有和鬱壘同種的力量,但是這力量卻又是相對的,打個簡單的比方,就是說。鬱壘和胡三胖的對比,就如水與火。
“這我早就料到了,既然你們已經準備好了,那就來吧。”
鬱壘說完這話後,在我的身邊給我布了一個陣法,叫我待在陣法裡不要亂動。
鬱壘把我都保護起來了。看起來他還是有些顧忌胡三胖的,我對胡三胖死後的一切,一點都不瞭解,不過從他和白錦繡的對話裡,我感覺出來了說胡三胖想見我只是次要的,主要的。是鬱壘和胡三胖之間的對決吧,白錦繡一個人打不過鬱壘,所以纔會將鬱壘引到這裡來,我估計,胡三胖應該是不能出這個洞,不然的話,他也不用這麼大費周章的來找我們,而鬱壘,也肯定是想從胡三胖的身上,拿到什麼好處,或者是知道什麼東西,不然的話。他怎麼會無緣無故的來。
白錦繡看着鬱壘給我佈陣,笑着對鬱壘說:“看來鬱壘與神荼神君的兄弟之情一點不減當年啊。”
鬱壘沒回答白錦繡,只是叫我有什麼事情的話就叫他,說完後,他一個人向着洞裡的深處走進去。
我並不想一直都受鬱壘的保護,但是此時在洞裡,只要洞裡的靈氣沒有轄區,我就不能自衛,現在我只有等待這靈氣下去,幫助鬱壘,白錦繡就在我身邊,我就問他,他是什麼時候和胡三胖勾搭起來的?
五百一十八章
白錦繡聽我說他與胡三胖勾結,頓時覺的好笑,不過也沒和我爭,回答我說:“因爲我們doi有着一個相同的目的,自然就聚在一起了。”
“相同的目的,是要把我和鬱壘都殺了嗎?”我問白錦繡。
白錦繡轉頭看了我一眼,笑了下,並未說話。
我也沒有再理會他,鬱壘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視野裡,我坐在了鬱壘給我佈置的陣法裡面。等着鬱壘和胡三胖較量,只不過開始雙方一直都沒有動靜,白錦繡和我一樣,一直都在等着更深洞裡傳來的消息。
“你說,胡三胖和鬱壘,誰會贏。”
白錦繡見我和他說話,側眼看了我一眼:“鬱壘。”
聽到他說這個答案,我笑了一下:“既然都知道是鬱壘會贏,爲什麼你還帶着我們來,這胡三胖好不容易有個魂魄,你偏要逼人家把他被鬱壘打的魂飛魄散才肯罷休,是在私自報之前胡三胖欺負我的仇嗎?我知道你還喜歡我。”
我說這話的時候,連我自己都覺的我不要臉,要是說出去的話還能收回來的話,我還想收回我說的最後這句。這開始跟白錦繡劃清界限,現在又高興的腦子發熱說出這樣的話,真是丟臉。
白錦繡聽着我這樣的話,覺的有趣,問我說:“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喜不喜歡你?這都百年過去了,就算是經歷再多,你這得意忘形的性子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
我被白錦繡說的有點生氣,不過他說這話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個高高在上的天神,就跟個平常普通男人似得,真是小肚雞腸。
“我怎麼樣關你什麼事情,你要是現在求我,等鬱壘出來了,我還能叫鬱壘放你一條生路。”
我其實是不喜歡和白錦繡說話的,和他說話怎麼都擺不脫一種類似於朋友又類似於情侶夫妻的感覺,平淡又各種我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性子,全都顯露出來了。
白錦繡對我笑了笑,沒有再說話,而這時,迎面向我吹來了一陣強風,這強風是從鬱壘剛纔進去的洞口裡傳出來的,但是沒想到在這強風傳出來的時候,緊隨着的是一股更爲劇烈的靈氣衝撞出來,這股靈氣直接將洞口堵住的石門衝破,衝向遠處的那座雪山,一會後,轟然倒塌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那股衝出洞外的靈氣,將我們洞口對面的一座雪山,給衝倒塌了!
這還只是剛開戰。就溢出真強大的靈氣,並且這氣息裡還有胡三胖的,這要鬱壘和胡三胖繼續再打下去,到時候恐怕這洞都會成爲廢墟!
我到現在還沒見到胡三胖的人,或許他只是以蟲子的方式存在着,他藉助了這些蟲子活了過來,而活過來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找鬱壘對抗,我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不過他對付鬱壘。鬱壘死了我的命運也會悲慘,我不管胡三胖是爲了天下蒼生還是爲了報復我殺了他,總之我們之前的情誼早在我殺他的時候就已經斷了,再次見面,就不可能還能彌補我們之間的關係。
洞裡傳出來的靈氣越來越強烈,巨大的靈氣不斷的從洞裡衝撞出來,雖然我有鬱壘的陣法護着,但是此時鬱壘的陣法幾乎都要被這巨大的靈氣給沖垮,白錦繡一直都在洞裡,他一直都站在我身邊不遠的地方,雖然這靈氣幾乎是將他的五臟六腑都衝破,但是他並不在乎,眼睛一直都看着洞口,手指在掐算着,似乎在算洞裡的戰局如何。
在隨着這股靈氣傳出來之後的幾分鐘之內。洞裡忽然停了下來,一片靜悄悄的,隨後保護我的陣法,開始在失效,並且,我和白錦繡所在的地方上面,都開始往下掉石塊,而白錦繡像是已經確定了戰局,轉過身對我說他帶我先出去吧,這洞要開始塌了。
這洞要開始塌了。是胡三胖敗了嗎?可是如果胡三胖敗了的話,爲什麼鬱壘用來護住我陣法也在開始失效,這陣法失效對鬱壘來說就是他的法力在下降,這胡三胖的實力簡直是不可思議,我原本以爲他和鬱壘是雞蛋碰石頭。但是沒想到他還是將鬱壘的靈氣給消融了,難道真的是白錦繡所說的那種相反的力量的原因嗎?胡三胖擁有能抵消鬱壘靈氣的能力!
這怎麼可能呢?可是這又怎麼不可能,雖然之前我和胡三胖是在一起,但是我和白錦繡困在這王母洞裡的時間,他去幹了什麼。我完全不清楚,並且之前有段時間,作爲只是一個小小的胡仙的胡三胖,竟然打敗了白錦繡,那次是我知道他力量來路不明,但是他沒告訴我,他這次死而復生,並且再次擁有能與鬱壘抗衡的力量,而鬱壘這強大的力量也似乎來得不清楚,極有可能。他們兩人的力量,是同一個出處。
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他們每個人都會選擇對我掩藏,就如這次,鬱壘和白錦繡。明明打算的就是他們自己決鬥,而非要藉着我的名義,我只是他們之間一個相接的接口,而並不是主要。
眼見着我護住我陣法的靈氣越來越弱,我不能再這麼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了,我不明白鬱壘到底在洞裡發生了了什麼,我得去救他。
不過當我正準備向着陣法外跑出去的時候,剛纔弱下去很多的陣法,竟然在我差點跨出腳的時候變得強大了起來,一陣金色的光芒從地上的符咒上竄出來,恢復到了原來的程度。
這下,我長舒了一口氣,看起來鬱壘沒事,只不過整個洞已經輕微的在搖晃,看來胡三胖已經處於下風了。
“謝你吉言,這次真是我們贏了。”我轉頭看向白錦繡。
白錦繡的臉色平淡,看了我一眼:“現在確實是你們贏了,恭喜。”
我笑了一下,從陣法裡走了出來,現在洞的靈氣已經頹敗到都不能壓制住我了,不過鬱壘還沒出來,我正想走進去看看情況,但是在走向洞裡的時候,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就是這洞裡的時間差和外面的不一樣。剛纔洞裡的靈氣強了起來,洞內的時間差也恢復了正常,並且,在剛纔一個瞬間,鬱壘的靈氣已經被吸得所剩無幾。連保護我的陣法都保不住,而在我們來之前,彭祖的陣法,也是鬱壘所佈置的,也是說。在剛纔我的這個陣法靈力削弱的時候,外面那個陣法,也會隨着鬱壘靈氣的削弱,而作用變小,如果正好是在那個時候有天兵去抓彭祖的話,破鬱壘的陣,就十分的簡單了!
我太頭看向白錦繡,他的意圖,就是拖住鬱壘削弱他的陣法,而此時。彭祖很有可能被害了!
彭祖不是我和鬱壘,他只是長壽,並沒有不壞之身,只要法力足夠,殺了彭祖,對那些天神來說,簡直就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我再也不淡定了,鬱壘的靈氣越來越強大,他在吸食胡三胖的氣息,我現在也顧不上他了,轉身就往外面跑,我要去找彭祖,我不能讓我們的計劃就這麼失敗了!
白錦繡在我跑出洞口的時候,直接朝我伸過手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喊了我一句:“金瑤,你想幹什麼?難道你真的想爲了一點你的私慾,將所有人都毀滅嗎?!”
“毀滅?怎麼可能是毀滅,我是讓他們永生,永生,讓他們永遠的活着!你放開我,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