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六章 連理定情

一路依偎在溫暖的懷抱,無視街上來往之人異樣的眼光,子凝呼吸着微甜的氣息,綻開羞澀笑靨,心中被軒轅羽辰佔滿,眼裡也只容得下他。迎上身後同樣深情的雙眸,兩人傻笑……

秋波盈盈傳深情,四眸相接,有道是,金風玉露一相逢,遍勝人間無數。

軒轅羽辰駕馭馬兒踏蹄前行,貪戀的留存懷抱裡的溫柔,如果此去皇宮之路途有千里,那該多好……

繞過街角,琉檐紅牆躍入眼簾,高聳的角樓昭示皇城已在咫尺。

馬上的兩人心沉了些許,一入宮門深似海,這般奢華的國度深埋太多的無可奈何。金銀權貴蝕人心智,醇酒美女磨毀信念。縱使腰纏萬貫的豪富之人,深陷此處囹圄,散盡家產也難換自由之身。人之慾本就是禁錮……

子凝雙眸黯淡,笑意漸斂,暗暗呢噥,這麼快又回皇宮了……

軒轅羽辰感到懷中人泄氣的沉肩,心中百般不忍。率性自由如她,本應翱翔天際的鳥兒,奈何要被這高牆折了雙翼?絕不!他要守護最初的她,珍藏真性的一顰一笑。是堅持,亦是承諾。勾起一抹堅定的淺笑,他調轉馬頭,策鞭馭馬奔馳……

子凝被突軒轅羽辰突如其來之舉驚了神,慌忙開口,“羽辰,我們……”

“噓……”軒轅羽辰溫柔的打斷她的話語,故作神秘,“帶你去個地方,你會喜歡的……”

子凝不語,心裡還是止不住好奇,他會帶自己去哪裡……

馬兒緩緩前行,軒轅羽辰凝視懷中熟睡人的嬌俏容顏,會心的笑笑。活寶子凝,在這小半會兒的時辰裡也能睡着,不由人不服。額際輕烙一吻,鼻尖相抵輕摩,他柔聲喚着夢中人,“子凝……子凝,起牀嘍……”

“嗯……”懷中人只是輕哼一聲,別過臉,繼續入夢。

“小東西……”軒轅羽辰寵溺的呢噥,“再不醒可要挨罰了。”說罷,舔上子凝柔潤的耳垂,略帶殘忍的輕咬。

“啊……”耳朵的痛楚把子凝給驚醒了,睜眼便對上張壞笑的俊臉。

“你睡得好香哦,奈何地方到了,不得不狠心叫醒你。”話語曖昧,柔柔的甜膩讓子凝緋紅了雙頰,看着可人兒如此嬌羞的模樣,軒轅羽辰趁子凝不備,在香脣上偷得一吻。

“你……”親密舉動讓子凝燒紅了耳根,雖不是第一次這般親近,她還是害羞的低下頭。

輕巧掙脫來人的懷抱,子凝迅速側身躍下馬,立穩身子卻被眼前的景色勾去了魂魄,移也移不開目光。

青翠山巒環抱四圍,狀若眉黛,流暢起伏;翠草蔓延,與天際連成一色,絢爛野花如寶鑽鑲嵌其上,斑斕色彩迷人眼;清泉潺潺傍山而走,透明見底,泉中之景一窺無餘;圓潤巨石倚岸凌於泉溪之上,其上平滑,能納三人並排而坐。

沿河岸唯有一樹,獨獨此棵,感覺怪異。子凝走近一看,原來是兩棵樹,因爲樹冠合抱,遠觀還以爲是一顆樹。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連理樹”?

“在天願爲比翼鳥,在地願化連理枝。最初,我以爲這只是書中的傳說,世上怎會有如此深情之物……直到某天,偶然發現了這棵樹。這才明白,傳說,永遠是個最美的化身……”軒轅羽辰不知何時已經牽馬立於子凝身側,凝望合抱之樹,雙眸深邃如潭,沉積了厚重的悲情,也透着太多複雜的顏色。

“羽辰……”子凝被他這般眼神扯得心口直疼,她能感覺到來自他心底的憂傷、悲痛、還有孤獨。有種想抱他的衝動,這樣一來,他就不是一個人了……“這些年,你過的並不好,是麼……”柔聲輕問,她隱約猜到“太子”二字背後的代價,這樣的僞裝未免太沉重。

軒轅雨辰淺笑中透着苦澀,這些年他已經麻木了,用冷漠保護自己久了,過得好不好已經不重要了,“習慣如此了……也罷,太子爺嘛,冷冰冰的,誰會在乎他過的好與壞呢?”玩笑般的答語,輕描淡寫,似在敘述一個陌生人的故事。

不痛不癢的言語如利刃刺着子凝的心,痛的快要窒息,猛然轉過身,她緊緊摟住軒轅雨辰的腰際,雙手在他的背後死死緊扣,“我在乎!我在乎!求你……不要在這麼說自己,我的心……好痛……”拼勁的嘶喊,她更加用裡的環緊他,渴望自己遞給他一點溫暖,他真的讓人心疼。

淚兒無聲滑落,打溼了軒轅羽辰雪白的衣襟,他愣住,半晌不得動彈,第一次,有人給他如此的震撼,如此情深意切,重重錘在心底最脆弱的角落,心在戰慄,有某種熱流從眼角涌出……那是淚麼?他問自己,與自己恍如隔世的東西怎麼又回來了?築高的心牆連同那引以爲傲的冷漠僞裝,一點點土崩瓦解……

軒轅羽辰苦笑,如此精心的僞裝他歷練了數十餘載,然而,子凝卻花了剎時就將它全部摧毀。是命裡註定的劫數麼?即便如此,他也甘願……只爲她……

一樣的默契,子凝擡頭的瞬間,軒轅羽辰低下頭,一滴晶瑩的淚珠打在她的臉頰,混合她的淚,一同滑落……

軒轅羽辰欲開口,卻被子凝的柔指抵在脣際,美眸只有化不開的濃情,“羽辰……什麼都不用說,我懂……”

兩人再無言語,沉默,唯有靜靜的凝視對方。

此時無聲勝有聲,深情人的眼中只剩彼此,塵囂紛擾不知所蹤……

層巒翠疊,涓水潺潺交融,連理枝枝癡纏;深情人相擁一刻便是天長地久……

天空陰沉,烏雲密佈,遮蔽夕陽的餘暉,微涼的風掃過緊擁的兩人,子凝輕推下軒轅羽辰,“羽辰……變天了,要下雨麼?不如,早點回去,你看這天色……”

“不要!”軒轅羽辰圈緊了懷中人,撒嬌的搖頭,開始耍賴,“好不容易圈牢你,怎麼捨得走。莫非,你想棄我而去?!告訴你,我、絕、不、允、許!!”

“好啦……”子凝想掙脫他的懷抱,無奈鐵臂卻越圈越緊,讓她半點也動彈不得。“這天色,要下的準是暴雨,又是在山裡,萬一下了,你說怎麼辦?”

“不管……”軒轅羽辰眼裡只剩下子凝了,哪裡顧得上看天氣,“它敢?!若敢,本太子定要它死無全屍……”

“你說什麼啊……”子凝詫異,軒轅雨辰是不是被衝昏頭腦,分不清所以然了,居然要對下雨處以極刑?!瘋了……

“子凝,乖,別動。讓我再抱會兒……”某人嬌嗔,讓人很難相信這是當朝的太子殿下。

子凝無語,任由軒轅羽辰緊緊擁着自己,把頭倚在他的肩頭,心裡總像灌了蜜糖,甜到發膩。

有句話,天不遂人願,這一刻,得到了證實。

雷鳴電閃後,大雨傾盆而泄,完全沒有給深情相擁的人任何躲避的機會。

於是,夜幕之下,空曠草地上騎在馬上的兩抹狼狽身影格外顯眼,爭執不休的聒噪無阻礙傳來,字字清晰……

“都怪你!!說早點回去不聽,現在可好!全淋溼了……”

“那還不是想我抱你一會,子凝……別生氣……”

“我沒生氣……你說吧,現在怎麼辦?”

“……”

“現在倒沒話說了……”

“喏,前面有片樹林,好歹是有點遮蓋,去那躲躲……”

“只能如此了,走吧……”

“子凝、子凝……”

“突然鬼叫什麼,嚇死人啦……”

“那……你看,亮光,有亮光!!!”

“哪?……貌似……真是!!!!快點,我們有救啦……”

“坐穩嘍……”

“啊!!你慢點……我還沒坐穩吶……”

幽林深處,出奇的靜謐,隱隱有點點星火閃現,爲偌大的林子添了些許活分,微弱的火光讓行在陰森林中的子凝和羽辰安心不少,光點不斷放大,看清光的來源時,一座素樸雅緻的竹屋亦呈現眼前。

林中光點是懸在竹屋兩檐的竹編鏤空吊油燈,屋外一排半人高的木製柵欄,應該是做防林中野獸之用;院落寬敞有水井一口,磨盤、三層高的晾架、揹簍、木桶等有序的置放其中;竹屋外觀簡單,沒有太多裝飾,左右對稱分佈着軒窗、門居中。

軒轅羽辰先行下馬,輕叩竹門幾下,希望屋裡能有人,幫他和子凝擺脫窘境。半晌,門內沒有迴應,復叩門幾聲,門內忽有女子清脆的聲音響起。

“相公,有人叩門,你去看看吧……”

急匆匆的腳步聲漸近,“嘎吱”竹門開啓,門內出現一位者綠裝的少年,劍眉雙飛,眼閃星光,是個俊俏不凡的男子。男子眨眨大眼,看看軒轅羽辰,又瞄瞄馬上的子凝,臉上酒窩盡現,笑的甚甜,“二位可是淋雨了?!快進來閉閉吧,入夜林子涼……來,快進屋。”衝子凝擺擺手,少年嬉笑着轉身進了屋。

軒轅羽辰一頭霧水,詫異少年的熱情,只是現下實在狼狽,他也不便多言。扶着子凝下馬,兩人一同進了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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