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讓我們休息一會兒吧,實在是走不動了。”
被樹蔭遮蔽着的古道之上,四位黃衫女子率領着一隊人馬,押解着幾個黑鐵箱子,軲轆轉動,在雨後的道路上流下深深的痕跡,在剛纔經過一個低窪的雨水泉時,終於陷入軟泥之中。
刀如天坐在駿馬小白龍上面,勒住馬跳了下來,沒好氣的瞪了身邊的那四個黃山女子一眼,揮手道:“不許歇,你們三個也去幫忙,把車從泥裡面推出來。”
那四個女子容貌雖美,或清秀,或婀娜多姿,或五官端正,不過與刀如天相比,還是大大的不如。
這三人雖然不願去做這種粗活,但刀如天有令,哪敢不從。
只是,她們心中多少有些不滿,刀如天對她們姐妹四人一向很好,而且一直以雲州的走私生意爲重,可是自從劫持過王肅觀之後,她彷彿變了個人似的,不去將老爺留下來的公易山莊奪回來,反而替王肅觀搭理起生意來了。
更加讓人不可思議的是,爲王肅觀還鞠躬盡瘁,廢寢忘食,一聽王肅觀召集她,便連夜忙碌,馬不停蹄的冒雨而行,押着機關匣、火器、彈藥往雲州趕去。
刀如天恨恨的罵了兩聲,氣道:“真是一羣窩囊廢,他是,你們也是。”頓了一頓,又嘆了口氣,暗道:“漆麟駒也太不知好歹了,不就是讓它拉個車嘛,它至於逃走嗎,要是它幫我拉車,又哪會出現這些事情。”
那三位女子雖是刀如天的婢女,也可以說是刀如天的師姐妹,她們的一身功夫全是來自於刀如天的父親刀星尚,提着裙襬,踩着淤泥去推車。
不管三人的力氣是大是小,但一衆護送的男子在美女面前的表現慾望可絕對不小。
一衆男子忽然興奮起來,大聲呼嘯,將車輪從淤泥中推了出來。
刀如天滿意的點了點頭,一揮手,向着衆人甜甜的笑道:“那趕快啓程哦,到了雲州請你們喝酒吃肉。”頓了一頓,她又道:“天黑之前到不了雲州,本姑娘讓你們活吞老鼠。”
一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想想就想吐,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這個小魔女,還是乖乖的趕路吧。
在刀如天的脅迫之下,一衆人剛走出不久,迎面一匹白馬奔馳而來,馬上赫然是一個女子。
“駕!”那女子縱馬而來,高聲喝“駕”,像是被鬼追着似的。
“前面的人讓開!”
遠遠的,便聽到那女子的喝聲。
刀如天勒住馬繮,一揮手,讓衆人停在原地。
那女子跑了過來,同樣勒住馬繮,停在了刀如天的對面,揮着馬鞭輕喝道:“大膽!敢阻攔我的去路。”
刀如天眼光一閃,只見那白馬上竟是個油光粉面的“小白臉”,容貌俊美,腰肢纖細,胸前明顯凸起,再想到剛纔遠遠駛來時的聲音,必是女扮男裝無疑。
“大膽!敢阻攔我的去路!”刀如天同樣一揮馬鞭,指着那女扮男裝的女子道。
那男裝女子目光一閃,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刀如天,破有一種驚豔的感覺。
“好美的女子啊。”男裝女子心中讚了一聲,忽然醒悟過來,目光一寒,喝道:“快把路讓開!”
“快把路讓開。”刀如天又學着她說話的口吻及言辭。
“你……”男裝女子氣得直打鼓。
“你……”刀如天又學了起來。
“好,我不跟你這山野之人一般見識,快將路讓開吧,這一百兩銀子給你去買糖吃吧。”男裝女子忍了下來,從懷中摸出兩錠銀子拋給了刀如天。
刀如天伸手一捲,將兩錠銀子揣入懷中,笑嘻嘻的道:“那就多謝了。”說着將馬趕到旁邊,讓開了路。
男裝女子深深的吸了口氣,心中恨恨的道:“等我辦完了大事,一定抽你的筋,剝你的皮。”雙腿一夾,縱馬而行。
可是,刀如天的馬彷彿忽然受了驚嚇一般,人立而起,一聲嘶鳴,小白龍前蹄着地,踩到路邊的污水泉中,濺起了漫天污水,濺向四面八方。
包括,那男裝女子胯下的白馬,以及那男裝女子。
馬蹄踩入污水中,水花並不大,可饒是如此,那男裝女子的腿部還是濺上了不少污泥,褲子涼嗖嗖粘在腿上,極不舒服。
萬幸那男裝女子的坐騎沒有受驚,若是忽然奔出去,將她扔到泥濘路上,指不定更加狼狽。
“你……”男裝女子怒不可遏,指着刀如天喝道。
“姑娘,真對不起,我的馬受驚了。”刀如天笑嘻嘻的賠禮道歉,可那表情,哪有半點誠意,分明是她在故意作弄那男裝女子。
那女子聽刀如天叫破了她是女兒身的身份,不禁有一絲慌亂,忙定了定神,蹙着嗓子道:“胡說八道,本公子乃是男兒身。你弄髒了我的衣服,本公子跟你沒完。”
“哦,那你想怎麼跟我沒完?”刀如天依舊笑嘻嘻的,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上下打量着男裝女子,道:“這樣吧,既然你是男的,那我給你送個夫人吧。”
刀如天回頭看了她的三個侍女一眼,叫道:“大玲兒,二伶兒,三嶺兒,你們誰想嫁給她?”
大玲兒、二伶兒、三嶺兒便是刀如天的三個女僕的名字。
三人相對看了一眼,早跟着刀如天捉弄人捉弄慣了,當然知道她的心意。
三人的目光在男裝女子的身上游走着,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對她評頭品足,彷彿相親一般打量起來。
“長的太俊了,一定拈花惹草,我纔不要呢。”
“我就是喜歡俊的,但瞧她這模樣,倒教男人看了喜歡,我可不想要一個給人家當孌童的男人,想想就讓人起雞皮疙瘩。”
“太瘦弱了,我喜歡陽剛一點的,最好帶點鬍子。”
……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氣得男裝女子渾身發顫,指着刀如天一衆人道:“你們等着,本公子一定教你們人頭落地。”
刀如天嘻嘻一笑,張開雙臂,笑道:“小弟弟不乖哦,姐姐好怕怕,來,姐姐疼你。”
男裝女子知道自己爭不過她們,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馬鞭一揚,縱馬而去。
刀如天目光一寒,黛眉蹙起,沉吟道:“一個女扮男裝,出手闊綽的人,她急匆匆的要去幹嘛?”
稍稍沉吟,刀如天目光一閃,急道:“三嶺兒,你馬上跟上去,如果我估計的不錯,這位姑娘應該是去黑鐵城的。記得查清楚她在何處落腳,想做什麼,咱們可不能輸給閻羅殿的那幫老爺們。”
三嶺兒一咧嘴,有些不情願,心道:“二小姐,你還真把自己當成王肅觀的人了,他是官,咱們是匪,你們根本不是一路人,至於這麼爲他賣命嗎。”
三嶺兒還沒開口,二伶兒倒是埋怨起來了:“二小姐,沒事幹跟蹤她幹嘛,一個小女子,還能在黑鐵城翻起什麼大浪不成。況且,她真的掀翻了黑鐵城,又與咱們有什麼關係?”
刀如天一愣,倒是回答不上來,訥訥的應道:“這個……這個……”眼珠子一轉,板起臉來道:“本姑娘看上這個小白臉了,調查一下他不成嗎?快去!”
三人立刻噤若寒蟬,想想救渾身發毛,只是刀如天一向如此,說起話來讓人無法應對,三嶺兒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下來,到時候糊弄糊弄得了,還真去調查一個無關緊要的男裝女子不成。
這三人對刀如天一向如此,雖是女僕,但刀如天的性格讓她微信全無,若非覬覦刀如天的一身功夫,這三女指不定反了天了。
刀如天眼睛彷彿明亮起來,看着男裝女子駛去的方向,心中變得有些複雜起來:“行刺偷馬賊的女刺客,會不會與她有關……嗯,一定有關的,那個偷馬賊見到女的就兩眼發直,不然怎麼會被人刺死呢?”
三位ling兒隱約感覺到了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