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五字。╠ě:s感謝萬木之主的捧場!
ps:晚上還有一章。)
大城外的陣戰已經結束了兩日,這兩日以來,比之大戰那日的喧囂,大城內外都顯得分外安靜。一場大戰下來,無論是城外的兩王聯軍,還是城內的南軍,都有些疲憊,許多傷員需要安置。雙方默契的將動作都停了下來。當然,這種消停只能是表面上的,內裡,雙方到底做了些什麼動作,至少對方是不得而知。
大城內,大戰之後,秦城將衆將召集到中軍大帳,對前日的陣戰進行了許多總結。公孫敖沒有參加當日的陣戰,軍事總結的時候卻主動厚着臉皮來參加,本來秦城已經將公孫敖的羽翼消減的差不多,城外的一場陣戰也算是確立了自己的威信,公孫敖便顯得無足輕重起來。但公孫敖自己跑着來參加這個會議,秦城也懶得說什麼,只不他來與不來的區別並沒有太大區別。
會議結束之後,各軍各部將領示接下來的行動安排,秦城只是吩咐各隊按部就班準備守城事宜。前日與兩王聯軍一場陣戰,沒有能將其擊潰,再要陣戰,也不定能夠討到多大的便宜,兩王聯軍的軍師吳懷素確實不是吃素的。
而一旦城外陣戰不能取勝,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進行守城戰,只是如此一來,免不了大城會遭殃。
午後陽光微暖,大城內靠近城牆的許多地方,無數民夫和軍士正熱火朝天的幹活,汗流浹背,一堆堆土被從地下挖出來,然後運往別處,一根根圓木被運往地下。隨着工程的進展,一條條地下通道被挖掘出來。
秦城和柳木兩人從遠處走來,兩人身上的玄甲閃着跳動的點點光亮。大戰之時,大城內外無一處不處緊張的氣氛中,唯有這些工地,一直照常運轉,絲毫沒有受到城外沙場震天動地戰鬥的影響。
“叛軍軍師吳懷素,被劉安稱爲人傑,深諳兵法,才華橫溢,前日一戰,若不是李延年獻策,你我未必能夠贏得最後的平局,其人着實不容小覷。”秦城邊走邊看邊說,“若是能夠讓吳懷素這個人消失,叛軍便不足爲慮了。”
“這兩日各種關於吳懷素的情報紛至沓來,但除卻其人物生平,有用的消息卻是少之又少,要對症下藥將吳懷素擊倒,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柳木輕蹙眉頭,將腦海中的信息細細梳理,“此人出自淮南國一老牌士族,打小便有師教導,一歲能言,五歲能詩,十歲知兵。年未及冠便被劉安聘到王府,諸事頗多依仗。這些年來,吳懷素一直幫着劉安治軍,所以叛軍纔能有如今的戰鬥力。現如今兩王聯軍軍事幾乎繫於他一人,劉安對其周全格外重視,幾乎不亞於自己,要想於十萬軍中取其頭顱,沒有半點兒可能。”
“刺殺這種事終究上不來臺面。”秦城無所謂笑笑,“要戰勝吳懷素,何須如此小人行徑?戰場上正大光明足矣,難不成我還怕了他不成?”
柳木聞言笑道:“自打我認識你開始,就從未見過你如此重視一個對手,也未見過有哪個對手給你帶來如此麻煩,看來這吳懷素確實不虛傳。”
“那又如何?”秦城眉頭一挑,指着正緊張施工的工地,“只要我的地道挖通,還怕他吳懷素不乖乖中招?”
柳木稍作沉吟,眸子中閃過一絲異彩,彷彿是對眼下的地道確有幾分信心,道:“當下重中之重,便是不能讓叛軍看出端倪,所以我等必須打好足夠的掩護。”
“那是當然。”秦城道,隨即話鋒一轉,“不出意外,明日叛軍便會攻城。叛軍一路大勝而來,繳獲了無數攻城器械,加之前日陣戰叛軍受挫,吳懷素必定傾盡全力攻城,當下守城的壓力很大啊!”
說着秦城擡起頭,看向高空,有些感嘆,“若是竇非那廝此,我便不會有絲毫壓力。這廝當年番禹城憑藉南越萬餘殘兵敗將,硬是將餘善數萬大軍抵擋城外半月,實是不可多得的守城大才。”
“叛軍從淮南國一路大勝而來,軍隊數量急劇膨脹,半途強徵民夫更是無數,眼下叛軍攻城,南軍經前日一戰後雖還有七萬將士守城,但比起當年南越以萬餘殘軍面對餘善數萬大軍進攻,形勢不利不遑多讓!”柳木嚴肅道,“你可有法子應對?”
“有什麼難於應對的?”秦城毫無壓力道,“叛軍人數再多,可能與南軍正面交鋒的軍隊就那麼十幾萬,多不過兩倍之數,我還怕了他不成?”
“要守住大城不難,但要擇機反攻得勝,這些時日你能用於城牆上消耗的南軍,又能有多少?”柳木提醒道。
秦城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守城之事,可不僅僅是你我兩人之事,與其你我兩人此愁眉不展,不如去找個妙人一起商談,如何?”說完見柳木有些疑惑,便道:“你可別忘了,我還有一位受傷的軍師祭酒。”
“你說李延年?”柳木詫異道,“他可是公孫敖的人!”
秦城擡腳大步向前走進,道:“之前他的確是公孫敖的人,但是現麼軍師祭酒,說他是南軍的人應該更確切一些。人家爲南軍獻策而受了傷,你我難道不該去探望探望?”
李延年既然被秦城臨戰任命爲軍師祭酒,自然就不可能和尋常軍士一起養傷,而是有專門的帳篷安置,就中軍大帳外不遠處。
“延年,你說你這又是何苦?本是好心去獻策,卻被攔三軍之外,還非得要你自傷身子,才讓你有說話的機會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可如此糟踐?這秦城實是太不像話了,竟然如此對待於你,想你我身邊時,我縱然有千番不是,也不曾讓你如此受罪過啊!秦城對我不滿可以,大可以對我發泄,沒想到這廝竟然小人至此,如此爲難於你叫我好生痛心!”
李延年半趟榻上,臉色微白,眉帶些許不耐。他身旁,公孫敖正痛心疾首的爲他鳴不平。
李延年不說話,公孫敖便自顧自的說個不停,生怕事先想好的說辭這時不能盡數倒出。
“此番你獻計破叛軍大陣,拯救大軍於危難之際,將叛軍殺的大敗而歸,如此大功,秦城那廝竟然就給你一個軍師祭酒的職位,你不覺得奇怪嗎?對,你奇怪,我也奇怪啊!秦城這般作態是爲何?告訴你,他這是想將你的軍功據爲己有!若不是如此,大戰已經過了,他可曾來探望你?延年,我真是爲你感到不值”
公孫敖滔滔不絕說個沒完,李延年毫無反應,只是眉頭微微皺起,眼底的煩躁之色越來越重。
“公孫將軍!”李延年不得不打斷正忘情演出的公孫敖,聲音清冷,他淡淡看了公孫敖一眼,平靜道:“將軍今日來,莫非就是想跟下說這些?”
“”公孫敖聞言稍愣,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畢竟背後編排人這種事永遠說不上光明正大。今番他之所以來跟李延年說這些,無非是看到秦城已經讓李延年領了軍師祭酒的職位,心中着急,擔心李延年被秦城挖去。要知道南軍軍中,向來沒有軍師之職,只有出戰時纔有可能臨時委任,雖說沒有多大的實際品銜,但實際權力,尤其是軍事行動的決策上,往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南軍沒有軍師,只有李延年一個軍師祭酒,其地位可想而知。公孫敖人當然不笨,已經看出秦城對李延年的重視之意,若是讓秦城將李延年從自己身邊挖去,後果不堪設想,當下便迫不及待的跑過來挑撥離間,說了一些違心之語,不過是爲了讓李延年不被秦城成功拉攏過去。
“你爲陛下爲大漢社稷爲南軍遭受此難,我心裡很是掛念,此番過來,主要還是探望你。順帶說的這些話,不過是你我之間的個人之語,但也算是我對你的肺腑之言,還望你好好考慮。”公孫敖道。
“將軍對我有知遇之恩,若無將軍,延年不過是一個連自己的老母都不能照料的廢人,將軍的話,下自當銘記。”李延年閉上眼睛吸了口氣,睜開眼睛的時候直視公孫敖,問道:“將軍的意思是,要我如何做?”
公孫敖沒想到李延年這個時候會跟他說這些暖心的話,心中頓時振奮不已,忙道:“離開秦城,不要再給他出謀劃策!”說完,公孫敖才意識到自己這話有些不妥,於是補充道:“秦城乃小人也,居功自傲,不值得先生爲他鞍前馬後!”
“非是下自大,若無李某秦城便要兵敗,下又該當如何?”李延年繼續問道。
“南軍並非只有秦城一個將軍!”公孫敖一字一頓,注視着李延年,那神態就差沒說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如若不然,我往哪兒擱?
“下明白了。”李延年長吐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公孫敖見李延年面露疲態,而自己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便起身告辭,“先生好生休息,我告辭了。”
走出兩步,公孫敖猶自不放心,回身道:“先生乃是人傑,某對先生之心,日月可鑑!”
公孫敖前腳剛走,秦城和柳木後腳便踏進了李延年的帳篷。
示意李延年不必多禮,秦城李延年身側坐下,關切道:“本將聽醫官說先生並未傷及肺臟,只是失血過多,需要靜養方能恢復。先生膽識,本將佩服之至,先生忠義之心,本將亦敬佩萬分。先前不識先生,以至於此,本將愧疚不已,不敢奢望先生不責怪!”
“大將軍言重了。”李延年道,“下不過是區區一小民,當不得大將軍此言。”
秦城低頭稍作沉吟,擡頭間忽然道:“本將欲拜先生爲軍師,與本將一道共拒叛軍,早日還大漢一片安寧,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什麼?!”李延年心中一驚,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城。
“前日大破叛軍軍陣,先生乃是首功,本將已經奏報陛下。本將先前不識先生之才,如今還望先生不計前嫌,以大局爲重,至於本將對先生的不敬,還望先生能容到日後再算此賬,屆時本將保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秦城朗聲道,眼睛堅定。
柳木站一旁老神。
李延年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秦城從柳木手中拿過一道印章,雙手遞給怔怔無言的李延年,道:“叛軍軍師吳懷素,手握數十萬大軍,一切調皆出自他手,因是有叛軍一路以來所向披靡。今日我授南軍軍師之位於先生,便是希望先生能調南軍,打破吳懷素戰無不勝的神話!”
李延年沒有伸手去接印章。
秦城看出李延年的遲疑,笑着解釋道:“出征之前陛下曾授我臨時專斷、先斬後奏之權,今日本將拜先生爲軍師,不期朝廷的任命便會下來。”
“大將軍如此胸襟,怎能不叫人欽佩?李某一身白衣,安敢不以死效命?”李延年接過印章,深深一拜。
說完又向西方遙遙一拜,“謝陛下隆恩!”
秦城扶起李延年,笑道:“可惜先生有傷身不能飲酒,否則本將定要與先生一醉方休!”
李延年笑道:“大丈夫當飲則飲,何懼些許皮外傷?大將軍若是肯賞臉,便與下共飲一樽!”
“好!”秦城大笑,“那就一樽?”
“就一樽?”
“哈哈”
從李延年的帳篷出來,已是月明星稀。
行遠之後,柳木好奇的問秦城:“你真敢將南軍的調權分一半給李延年?”
“你說呢?”秦城笑着反問。
“你授了人家軍師之職,又給了印章,那可是實打實的權力了。”柳木道。
“南軍軍令,不可能出自兩人之口,只能出自一人之手。而那個人,只能是本大將軍。”秦城道,“李延年要想調南軍,能不經過我同意?我若不同意,便會讓他去修改軍令。若是如此還不行自然是我說了算。”
“那你今日的行爲不是畫蛇添足了?日後若是李延年看出你不信任他,他豈不心寒?”
“非也,我今日之所以授他軍師之位,就是對他的信任。若是他日後的決策都正確,有你我一起作評價自然能夠看出來,我也自然不會爲難他,他也不會感受到我對他有太多制約。這便是我對他的信任。若是他沒有這個能力,提出的決策還時常受到你我的否定,那就是白費了我對他的信任,那軍師之位,收回來又如何?”秦城沉聲道,見柳木似懂非懂的點頭,便繼續道:“用人不疑,這話說來好聽,但這世上從來就不存沒有監督的用人,對掌權者來說,越是用人不疑,便越是說明監督力量的強大;對被用的人來說,用人不疑,只不過是他們一廂情願的幻想罷了,如此而已。”
“原來如此。”柳木緩緩頷首。
一日後,兩王聯軍進攻大城。
戰事慘烈。
彼時,大城城牆上指揮調全軍的,除卻一身紅袍黑玄甲的秦城,還有一襲青衫的李延年。
一文一武,亦文亦武,相得益彰。
而公孫敖,卻不知哪個角落裡借酒消愁,喝得爛醉如泥。
正是此時,距離大城三千里之外漠南草原,漢軍騎兵和匈奴騎兵正結束一場大戰。
北征漢軍東路軍統帥樂毅,指揮兩萬四千驃騎軍、八千朔方虎賁鐵騎、五萬北軍精騎,與伊稚斜率領的二十餘萬大軍,高闕關之外的千里草原上,激戰一日,至黃昏時兩軍收兵,各自後退十五里。
與此同時,北征漢軍西路軍統率李廣,率關西軍精騎兩萬,北軍精騎七萬,與匈奴自次王趙信率領的十餘萬匈奴大軍,河西一線展開血腥角逐。
日暮時分,伊稚斜大營召集諸將召開會議。
“漢軍兩大將軍秦城和衛青,無一人此,我等推進的速還是如此之慢,對付漢軍還是不能取得大勝,這實是奇恥大辱!”伊稚斜一臉恨意,疲倦的臉上彷彿有火焰燃燒,“今日本大單于召集爾等,就是要爾等好好想想,如何擊敗眼前的漢軍,進入漢境!”
“大單于,秦城和衛青雖然不眼前,但是驃騎軍和漢軍北軍精銳卻盡數此,加之這兩年新崛起的朔方虎賁,他們明顯採取守勢,步步爲營,我等要破陣取勝,着實不能一蹴而就啊!”
當此之時,高闕關內。
樂毅凝視眼前的騎兵軍陣,神色凜然。
“樂將軍,末將已經準備妥當!”樂毅沉默的時候,秦慶之大步而來,抱拳道。
“慶之,昔日大將軍率驃騎軍九天奔襲三千里(漢制,大概相當於後世一千八里。)突入大漠草原,並且一戰而勝,那場大戰一直被視爲騎兵長途奔襲的奇蹟。但是現如今,同樣的距離,本將卻沒有這麼多的時間給你,高闕關固然堅固,但匈奴攻城部隊一旦到來,高闕關撐不了太久。這城,是你我跟隨大將軍建造的,大將軍和你我都心知肚明!”樂毅冷毅的臉上滿是肅然。
“樂將軍放心,末將若不能及時趕回,提頭來見!”秦慶之保證道。
“無需你提頭來見,若真有那一日,我等都要提頭去見陛下,去見身後千萬姓!”樂毅的聲音透露着一股寒意,說罷他揮了揮手,“廢話少說,出發!”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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