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長樂

昨日野人是被秋心攙扶到家的,除了因爲秋心力氣不夠,野人老是往邊上摔倒以外,基本處於直立行走狀態。

秋心現在才知道,原來他的行走方式是爬行,他就那麼一手拉着秋心,一手往前爬行,兩腿一蹬跟隨前掌往前移動。

高大的野人,因爲爬行的姿勢矮了秋心一大截,雖然是野人拽着秋心,但此刻野人更像是動物一樣被秋心牽着走。

秋心看着外形和人類很像的野人,心中突然涌現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到了竈房,秋心揭開裝着稀粥的鍋蓋,正打算拿碗給野人盛粥時,野人就甩開了她。

拿起整口鐵鍋,咕咚咕咚大口往嘴裡灌食,不過片刻功夫,一鍋粥就被他喝了個乾乾淨淨。

眼瞅着自己晚上的口糧也沒了,秋心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舔舔舌頭吞吞口水。

看着野人伸出手指,把鍋底黏住的幾粒米,也全部扒拉進了他的嘴裡。

‘哐―’不出意料,野人把鍋隨意扔在了地上,秋心慶幸還好是鐵鍋,不會被他摔壞!

吃完了東西,野人在竈房裡翻箱倒櫃,好像在尋找別的能吃的東西。

秋心縮在竈房一角,祈禱野人不要注到意她,他怕野人餓極了,最後把她殺了吃掉。

秋心此刻又後悔了起來,爲什麼自己昨天要聖母的救他!

野人找了好一陣,還是沒有找到能吃的東西,看樣子已經打算放棄了。

野人趴在竈臺上,半蹲着看了秋心一眼,就在秋心心臟砰砰跳,以爲他會朝自己撲過來的時候。

野人只是盯了秋心一眼,而後以爬行的姿勢,蹦跳着消失在了秋心面前。

“呼~”見野人跑出去了,秋心終於敢正常呼吸空氣了,她剛纔生怕發出點聲響,憋氣差點把自己憋死。

秋心不得不感慨,野人的生命力可真頑強,受那麼重傷第二天就能活蹦亂跳的!

秋心小心翼翼挪到門邊,見確實看不見野人的影子了才最終鬆了口氣。

太好了,這個野人還算沒有良心泯滅,他回了屬於他的山林,她也可以開始自己的正常生活了!

野人的插曲一過,秋心便開始操心起自己的生計問題了。

家徒四壁,糙米也快吃光了,秋心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她得出門尋找生存的方法。

今日她不打算砍柴了,眼下囤積糧食也是很重要的事!

她記得原主家是有兩畝薄地的,不過是在貧瘠的山坡上,勉強能種出餬口的糧食。

但原主記憶顯示,原主爹孃去世以後,她的叔叔嬸嬸,以及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以給原主爹孃辦理後事爲名,把她家的糧食都收割走,拿去賣掉了。

最後那些親戚說糧食錢全部花在操辦喪事上了,原主手裡自然是沒拿到一文錢。

至於所謂的喪事,也不過事那些親戚在原主家吃吃喝喝,半點忙沒幫,什麼都不幹不說,還把原主家稍微值錢點的東西全部順走了。

最後還是村裡一吳姓人家看不過去,幫着原主把爹孃用草蓆裹了,草草入土下葬。

秋心覺得原主太包子,但是逝者已逝,她也不好在說什麼。只是她既然已經穿過來了,就不會像原主那麼好說話,隨意叫人欺辱了去!

秋心跟隨原主記憶,去到了她家小山坡上的地裡,小山坡一帶的地都比較貧瘠,種不出太多糧食,因此這附近地裡的糧食也基本收割結束了,秋心一路上仍舊沒有碰上半人影。

不過這也和秋心家住在長樂村西頭有關,長樂村分爲東長樂和西長樂。

東長樂住着家境富裕和家底殷實的人家,西長樂住的就是家裡時常揭不開鍋的窮人家,而家境一般能吃上飽飯的人家就落腳在東西長樂中間。

就像是等級劃分一樣,越往西住的人家越窮,人煙也逐漸稀少。到了秋心家這邊,更是隔好幾裡地纔會出現一兩家房屋破敗的窮人家,是以秋心路上見不到人也不奇怪。

看到自家光禿禿被翻的亂七八糟的地,秋心在心底又把那些親戚罵了一通。

原主家地裡全是種的土豆,爲什麼?這東西管飽,還耐儲存。

因爲家裡的鋤頭也被順走了,秋心只能找了根木棍,用砍刀把前端削平,插進地裡撬撬翻翻,看能不能撿個漏。

“呼!”秋心累的癱坐在地裡。

忙活了一上午,她只翻出來十幾個小孩拳頭大小的土豆,其中好幾個還只有拇指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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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效率太低,也存不了糧食,秋心放棄了繼續在地裡翻找。

冬日即將來臨,農作物幾乎不能存活,往年原主家都是種的大白菜。可是秋心不會種地,也沒有種子,這也着實讓她發愁,總不能讓地就這麼荒着啊!

村子裡只有吳家人幫過她家,回頭厚着臉皮上門去請教請教吧!

秋心沒有直接往家趕,她打算去竹林邊上的小溪碰碰運氣,前些日子她還在裡面捉了條小魚呢!

說來這條小溪也有門道,這條小溪從東長樂往西流,在東邊也就是上游是條河,到了下游西長樂就成了小小淺淺的溪流,裡面的也有水草魚蝦,只是和上游的豐饒比不了。

秋心用手摳了泥巴,圍成一個半圓,堵了一條小支流,只留淺淺的水可以通過。這樣魚遊過的時候就有可能在泥巴圍欄上擱淺,掉入她另圍的一個水坑陷阱裡。

當然這也是碰運氣的做法,她有沒有魚就聽天由命了。

愁啊愁,出來一圈秋心也沒有太大收穫,得想一個賺錢的法子啊!

秋心獨自往回路走,一路上仍是沒有見到半個人影,穿來半個多月,終於體會到寂寥的感覺。

秋心剛進自家院子,就見竈房門口躺着一隻野雞。

秋心幾步小跑上前把野雞提溜了起來。

“哪兒來的?”還有野雞自動往廚房裡鑽的?

野雞身上還帶着熱氣,應是剛死不久,身上沒有血,秋心發現野雞是被扭斷脖子死掉的。

秋心脖子一縮,沒來由就想到自己差點被野人掐死的一幕。

前兩日下了雨,地上尚有些潮溼泥濘,秋心目光在地上一打轉,果然在地上發現赤足踩下的腳印。

還真是野人送來的!

秋心跑到院子外四處張望:“野人野人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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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泥土小道和樹林自然不會回答她,只有遠處的梧桐樹冠動了下,飄下片片落葉。

秋心其實也是隨便喊喊,她就是有些孤單了,想說說話。

秋心突然冒出一個不該出現的想法,即便野人只會‘唔唔啊啊’,也是人聲啊,好過她一個人...

秋心回到院子裡,將野雞拔了毛開膛破肚,她本來打算把野雞醃製起來留着過冬。但家裡的粗鹽不夠了,秋心留下了兩隻雞腿,其他的都只能做熟了吃掉。

既然老天爺讓她開葷,她就不虧待自己了!

秋心將野雞提到小溪邊清洗,她家本來有口井的,就是家裡的木桶也被順走了,水底離井口有兩三米高,秋心只能看着井水乾瞪眼。

“鬼、鬼啊――鬼!”

秋心纔剛把野雞丟在溪水邊凸起的鵝卵石上,就聽有人在他身後咋咋呼呼亂叫。

秋天回過頭。

“媽呀、鬼啊,秋心回來索命了!”那人本來只看到了秋心的側臉,現在看清了秋心的模樣,秋心手上又血淋淋的,嚇得摔在地上直哆嗦。

秋心冷眼看着他,李二狗,當初原主被逼着嫁給老頭子做小妾,這個李二狗在其中湊了不少熱鬧。

也是因爲他一句“可憐這麼年年紀輕輕的妹子啊,要換了我啊,我就一頭撞死在牆上,也免得讓老頭子糟蹋身子!”原主才起了自殺的心思。

在惡毒的叔叔嬸嬸和老員外派來的家奴要強行把她帶走時,跳入了東長樂冰冷的河水中。

雖說原主最後不是被李二狗逼死的,但在這件惡劣的事件中,也有他一份因。

秋心打算嚇他一嚇:“河水好冷啊...還我命來...還我命來...”秋心哆哆嗦嗦的伸出沾着雞血血淋淋的手,邊淒冷的拉長音調說着,邊向李二狗那邊挪動步子。

“媽呀,別吃我啊,不關我的事啊,救命啊――”李二狗嚇得屁滾尿流,終於想起來了跑。

“救命啊――秋心回來索命了,要吃人的啊,救命啊!”李二狗連滾帶爬的往竹林外跑,邊跑邊摔跟頭,連頭也不敢回。

“哼!”李二狗逃走以後,秋心冷哼一聲。

這就叫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欺負原主的人,她要在他們身上一一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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