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法倒是不錯,不過你以爲這樣就能逃了嗎?”馮夜嘴上這麼說,卻沒有着急進攻,反而更加的戒備,他行走江湖也有些年,知道謹慎小心不會有錯,哪怕對手看着並不是很強。
“我並不覺得自己需要逃。”蘇白淡淡的說道。
馮夜眼中煞氣一閃,心中不由自主的升騰起一股怒火,一個小小的三流武者,竟然也敢跟他擺譜,簡直是找死!他本來就看蘇白不順眼,又幾次沒能解決對方,忍耐已經差不多到了極限,現在就算有所戒備,被蘇白這麼話語一激,再也忍不住,挺劍朝蘇白攻去。
這一下乃是他全力施爲,只見馮夜手中長劍一抖,分出三道劍光,呈三角形朝蘇白胸口要害刺去。
在蘇白的感覺中又有不同,在馮夜出手的一刻,他感覺到刺來的不是一柄劍,而是一根冰冷的冰柱,像是迎面吹來的一股寒風,讓他手腳發僵,幾乎連擡手都難以做到。
蘇白心頭凌然,知道這一招絕難應對,也明白這怕纔是一流高手的手段,其實他對於一流高手有什麼手段並不瞭解,畢竟他根本就沒有和一流高手交過手。
他卻是知道,這樣的劍法不是二流高手能夠用出來的,而他之所以感覺到寒冷,乃是馮夜內力引而不發所致。他不清楚的是,馮夜是剛剛邁入一流境界,還無法做到內力直接外放,最多隻能凝聚於武器之上,不然他怕是絕無抵擋之力。
現在蘇白雖然感覺自己渾身僵硬,但遠不到真的毫無還手之力的程度,畢竟馮夜這一招再強,跟王不易那一指比起來,還是差的太遠了。
蘇白凝神屏息,目光一掃,已經看出對方這一招不下於四處破綻,但他同時也明白,由於自己實力有限,能夠真正邁出腳步的,只有兩處。不過這也已經夠了。
就在馮夜覺得蘇白怎麼也無法擋住自己這一劍的時候,蘇白終於動了,依然只是簡單的邁步,不過這一次不再只是踏了一步,而是以一種玄妙的方式,快速的踏出七八步,蘇白的身影忽然變得飄忽起來,感覺不是那麼的真實。
那三道劍光在即將臨身之際,蘇白旋身一動,就讓長劍落到了空處,同時蘇白手中的“破曉劍”也終於動了,沒有出鞘的利箭帶起一聲呼嘯,狠狠朝着馮夜胸口一點!
馮夜臉上露出驚駭之色,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蘇白避開了自己的長劍,又眼睜睜的看着蘇白一劍刺來,這一劍雖然沒有出鞘,卻給他一種穿身而過,無從躲避的感覺,而且就在他想着拼命躲閃時,竟真的發現自己像是被使了定身術一樣,無法做出移動!
下一刻,就感覺心口一疼,被長劍點中,馮夜一張臉漲得通紅,轉瞬間又變得煞白,噗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大口的喘着氣,腳步踉蹌,左手緊緊攥住心口,半天緩不過來。
蘇白沒有急着追擊,仍然是淡淡的看着他,心裡也明白,就算“破曉劍”沒有出鞘,那一刺也不是容易抵擋的,跟別說還是點在心口這種要害位置,就算不死,短時間也沒了動手能力。
“這……這不可能!”
馮夜死死盯着蘇白,聲音有些顫動,不知是憤怒還是震驚害怕,很快他臉色就變得悽慘起來,澀聲道:“剛剛那一刺是什麼劍法?還有你的身法是怎麼回事?”
蘇白挑了挑眉,說道:“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馮夜一愣,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敗了!不光敗了,更是連逃走的能力也沒有!甚至他覺得蘇白根本就是不想殺他,不然爲什麼不出劍!剛剛若是出鞘的長劍,他早就被一劍穿心,死的不能再死了!
馮夜還有些恍惚,自己明明是一流境界,對方不過只是三流,而且剛剛自己那一劍可不簡單,而是一招絕學級劍法!當初他曾經得到一門劍法殘篇,裡面只有兩招劍法,但等級卻不低,乃是絕學級的武功!
當初那“劉三刀”劉彪能被騙來,就是因爲其中的一招,能夠讓對方相信那是一招神功劍法,除了劉彪眼力差點,無法分辨之外,也說明這劍法確實了得。
但就是這樣的絕學武功,竟然這麼簡單的就被破解了!而且對手竟然還是一個三流境界的小子,那對方所用的武功又是什麼等級的?
馮夜忽然回過神來,不可思議的朝蘇白望了一眼,問道:“你究竟是誰?”
蘇白有些不明白,搖頭道:“你不是知道我是誰嗎?不然幹嘛要殺我?”
馮夜見蘇白不肯說,也沒有追問,嘆了聲氣道:“既然如此,別廢話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至於你是不是想從我這裡得知什麼消息,纔沒有殺我,那我只能告訴你別白費心機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蘇白一愣,自己沒有殺對方?好像確實沒有殺,但這並不是因爲自己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只不過是一招殺不死而已!畢竟“破曉劍”不能出鞘,而憑他現在的內力,還無法做到震死對方的地步,不過對方好像有什麼地方想錯了?
他也沒有糾正對方的打算,倒是聽對方這麼一說,真的有些想從對方口中打探消息的想法,只是又一想,人家都這麼說了,怕是真的不打算開口,而且就算說了,真假也是難辨。
想到這,蘇白也就不打算詢問,只是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該如何處置對方?按對方几次對他下殺手來看,自然是直接殺掉了事!
而且在這之前,他也確實是這麼想的,自己一定要報仇!但現在看到對方真的敗在自己手中,現在還沒有了還手之力,他又有些下不去手了。
若真的在交手中殺了對方,蘇白也覺得沒什麼,但就這麼殺……蘇白心忽然有些亂……
馮夜遲遲沒有等到蘇白動手,不由得疑惑的望向蘇白,哼了一聲道:“怎麼,還在想用什麼辦法折磨我嗎?”
蘇白搖了搖頭,嘆息道:“罷了!”
話音未落,右手一動,閃電般刺出,點在了馮夜咽喉之上,“破曉劍”雖然沒有出鞘的,但咽喉乃是人體要害,馮夜現在又受了重傷,根本沒有抵擋能力,喉嚨一下被點了個粉碎。
馮夜渾身一震,大張着嘴卻無法發出聲音,摔在地上,抽搐幾下便不動了。
朝馮夜的屍體看了片刻,蘇白眼中有些難明的情緒,少頃,邁着有些沉重的腳步,走了。
剛剛入夜,南玄城便很快的安靜下來,蘇白來到老於頭的釀酒作坊,見門還沒有關,便擡腳走了進去。
在院子中,看到了坐在躺椅上的老於頭,老於頭聽到聲音睜眼看來,發現是蘇白之後,臉上驚喜之色一閃而過,忙起身過來,笑道:“蘇東家來了!這麼長時間不見,我還以爲蘇東家你……”
蘇白微微一笑道:“以爲我什麼?”
老於頭臉上露出尷尬之色,說不出話來。
蘇白也沒有追究,掃了一眼院子,見這裡似乎只有老於頭一個人,有些漫不經心的問道:“於老,你最近怎麼樣?”
老於頭哈哈一笑道:“我自然是過得很好!每天小酒喝着,不知道有多舒坦,倒是蘇東家看着有些瘦了。”
他沒有再追問蘇白這半年都在做什麼,他並不傻,知道蘇白乃是武林中人,也似乎聽說前段時間南玄城有些亂,但他只是個小老百姓,這種事情可不敢摻和,也不想摻和。
蘇白點了點頭,又問道:“作坊怎麼有些冷清?琰公子沒來過嗎?”
老於頭想了下,說道:“琰公子也很久沒有來了,作坊之所以冷清,是因爲這裡的生意少了許多。”
“怎麼回事?”
老於頭搖了搖頭,“還能是怎麼回事?這作坊太小,本來就不適合這麼多的生意,聽說琰公子在另外的地方弄了個大作坊,生意自然也就搬到了那邊去,也就沒什麼人再來這裡。”
蘇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老於頭卻呵呵一笑,繼續說道:“不過這樣也好,本來老頭子也沒什麼別的追求,以前這作坊也不大!現在和之前也差不多,我每天還能喝到好酒,偶爾能來一點訂單,維持作坊運作,這簡直就是最好的結果!”
蘇白看了他一眼,見對方不是說假話,確實非常高興,也就沒有再說什麼,而從老於頭這裡,也再次確認琰公子應該是走了。
至於去了哪裡,蘇白就想不到了,大概是回了上京,畢竟對方本來就是上京的人,那對方來這南玄城又是爲了什麼?
蘇白想不到,也沒有多想,老於頭見他出神,嘿嘿一笑道:“蘇東家可是來拿酒的?”
以前蘇白每次來都是爲了“燒刀子”,在他想來,這次自然也不會例外,蘇白回過神來,笑道:“是啊,不過先別忘,我可是很長時間都沒有喝到這酒了,你這裡應該有些好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