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認得,不過……不過他們卻說是爲恭賀凌雲師叔接掌丹脈首座而來。只是……只是這些人我們皆不認得,害怕其中另有兇險,不敢擅專,特請浮雲師伯示下。”
二人的對話郎飛也聽說了,皺了皺眉頭,將一縷神識向着山門處掃去。
待見到山門處懸空而立的十數位人仙后,眉頭頓時舒開了,隨即出言打斷二人的談話。“浮雲師兄,你且稍待,這事還是我去吧。”
“飛小子……”天羽老道聞言一驚,登時站了起來。待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卻纔面帶不解的問道:“外面那些人你認識?”
郎飛呵呵一笑。“豈止認識?這羣人前來,卻故意不報來歷,只怕就是爲了讓我親自相請。這餿主意,恐怕也只有那老道能想得出了。也罷,我便給他個面子。”
話罷,於是閃身走出殿去,唯留下一羣不明所以的修士在殿內面面相覷。
如此過了半盞茶功夫,只聽的殿外一陣腳步聲響,跟着便是一陣哈哈大笑傳來。衆人只覺眼前一花,大殿門口一股腦走入整整一十二位人仙。
走在最前面的乃是一位遒勁老道,其左是位雍容華貴的女修,其右乃是一位頭頂一十二個戒疤的老和尚。除此之外,身後另有九人,亦是三位女修,三位負劍道人,三位禿頂行僧。
一些沒有見識的二三流世家宗門的修士還在發呆,雲羽、天羽、星幻、赤火等十數位老道卻“噌”的一聲坐了起來。
“雲霞宗宗主雲霞仙子,天劍宗宗主青鈞上人,珈藍宗宗主禪心上人,還有妃霞仙子,雷鈞上人,禪能上人……”
雲羽、天羽、雲猙三人做爲地主,自是當仁不讓的上前禮見。
青鈞上人扳着一張老臉看着雲羽老道。“雲羽老兒,這你就不對了。飛小子接掌丹脈首座,如此大事怎也不通知我等?若非青霞仙子傳訊,只怕就錯過了。你這老傢伙……”
雲羽老道一臉苦笑的搖了搖頭。“這個,還真是我考慮不周。”
“哼……”青鈞上人還待擠兌他幾句。不想郎飛卻在一旁插嘴道:“青鈞師叔,方纔在山門前言說來賀,卻不通稟道號,致使我門下弟子大驚,還以爲是大敵來犯呢。這主意只怕又是你出的吧。”
“哈哈……哈哈……”青鈞上人打個哈哈。對上雲羽老道他還敢調侃幾句,可對上郎飛,想想他之前將妖閻上人削成人棍的一幕,老道人就不禁一陣惡寒。
“郎飛師侄,此事也不全是青鈞老兒的主意,只因你就任丹脈首座這麼大事,也不思通知我們一聲,委實是有些見外了。”禪心和尚在一旁插嘴說道。
郎飛尷尬一笑,撓了撓頭。“和尚師叔教訓的是。”
此時久未說話的雲霞仙子亦是微微一笑,對着青鈞、禪心二人說道:“青鈞、禪心,這近乎也套了,玩笑也開了,咱們是不是也該入席了?今日他纔是主角。”
聽到雲霞仙子發話,二人這才點點頭,青鈞上人哈哈一笑。“走吧,且看這小子威風一日。”說完,同禪心上人一起,在天羽、雲羽二人的指引下,領着一干同門師兄弟向着殿首一旁的上席走去。
而云霞仙子在走過郎飛身旁時,不經意的嘆了口氣。“你呀……”話罷,領着赤霞、妃霞、涓霞三人跟了過去。
聽完雲霞仙子滿含深意的一句話,又看看對着自己擠眉弄眼的妃霞仙子,郎飛眨巴眨吧眼,一臉的不解。
“師弟,你還等什麼。快,快,吉時已到。”就在郎飛愣神的功夫,浮雲子已經推着他坐回了殿首座位上。
然後便由他吟誦一遍祝詞,並正式將代表着丹脈首座身份的玉牌交到郎飛手中。而後便是賀客齊齊禮敬,繼而大擺筵席,肆意慶祝。
郎飛乃是主角,自是沒跑的,在衆人的刻意照顧之下,直喝了個昏天暗地。
如此過有片刻,就在郎飛一一吃過衆掌教、長老的敬酒後,待要去往紫蘊殿見一見諸多散修以及那些不入流的小世家時。
忽然,之前那位紫衣弟子再次一路跌爬滾打的跑了進來,繼而來到郎飛面前,結結巴巴的說道:“凌……凌雲師叔,魔……魔宗的人來了?”
“什麼?魔宗之人?”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一衆長青修士無不面面相覷。而云霞、青鈞、禪心等人更是皺起了眉頭。莫不成之前郎飛殺了血煞、風冥、妖閻等人,魔門還沒學乖,竟要趁此時機實施報復不成?
郎飛此時的表情也有幾分陰沉,看着紫袍道士,問道:“他們來幹什麼?”
“具那兩個爲首的說,是……是來道賀的。”說完,嚥了一口唾沫。又道:“他……他們還帶了不少禮物……”
“還帶了禮物?”青鈞上人眉頭一挑,冷哼道:“魔門之人會這麼好心?禮物?只怕是毒物吧!”
“不……不……”紫衣道人搖了搖頭。“丹雲師叔已經查過,的確都是珍稀煉材,並未暗藏什麼毒物。”
“這些魔崽子們到底在打什麼鬼算盤?”青鈞眉頭皺的更緊了,而禪心、青霞二人的表情也有幾分凝重。至於大殿中其餘修士,包括雲羽、天羽、青嵐等人在內,同樣也是露出一臉複雜的表情。郎飛和魔門之間除了仇恨再無其他交情,這些人趁此時機前來,到底是何目地?尋仇生事?亦或真是前來道賀的?還是另有其他打算?
“既然來都來了,讓他們進來便是,我倒要看看他們想幹什麼?”很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可殿內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話裡話外透出的那股子肅殺氣息。
“是”紫衣道人躬着身子退出去了。
不一會兒,隨着一連串沉悶的腳步聲,紫衣道人再次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而他的身後則帶着四個一臉惶然的修士走了進來。
“天魔宗飛冥、應冥,謹代表天魔宗,特來恭賀郎少俠就任丹脈首座一職。”
“天鬼宗皇煞、恭煞,謹代表天鬼宗,特來恭賀郎少俠就任丹脈首座。”
幾乎相同的一句話從四人口中先後說出,話罷,一道道冷汗從四人頭頂淌了下來。現場的氣氛太壓抑了!雲霞、青鈞、禪心三人冷着臉,而郎飛更是面無表情的望着他們。
這小子獨自一人便殺了血煞、妖閻等三位魔門領袖,之後又聽說憑一己之力連誅雷宵、天羆等二十餘位人仙。此時飛冥、皇煞等四人站在他身前,只覺對面端坐的乃是一頭暫時收斂了爪牙的絕世兇獸。
“哦?”郎飛忽然玩味一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們來此到底爲了什麼?只怕不單單是道賀這麼簡單吧?”
“這……”皇煞上人看了身旁四人一眼,略作沉吟,繼而說道:“的確是傀煞師兄命我二人前來的。”
飛冥上人亦點了點頭,說道:“如今我天魔宗已有法冥師兄就任宗主一職,同樣是他差在下前來的。”
方纔問話之際,郎飛便已放出神識仔細觀察他們倆的表情變化,直到皇煞、飛冥二人說罷此話,竟是並未發現異常,不禁心下暗忖“難不成這二宗是真心趕來道賀?”
這小子只當他殺了血煞、妖閻等人,已是與魔門結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怨,卻不知魔宗生性無情,多數時候只看利益。原本血煞、妖閻幾人再時,傀煞、法冥等人自是被壓的死死的。
而今他們身死,這二人自是鹹魚翻身,一舉登上了宗主的寶座。對於郎飛,雖說心有恨意,卻實未達到不共戴天的程度。之後他在雷帝山一氣滅殺二十餘位人仙的消息傳到天魔、天妖二宗耳中,傀煞、法冥二人更是又驚又懼。
過後又聽到郎飛就任丹脈首座,意欲大肆慶祝,傀煞、法冥二人考慮到郎飛的崛起之勢已經無可阻止,另外,古都界的形勢又有些微妙的變化。故而,思忖良久後二人一致認爲還是同他拉近些關係爲妙。於是乎,便有了差遣皇煞、飛冥等四人前來恭賀一事。
不管怎麼看,這二人也不像是來搗亂的,誠所謂“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二人又是帶着禮物而來,若是直接出手將他們格殺,還真有些說不過去。且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不該見血。想到這裡,郎飛也只得皮笑肉不笑的向着紫衣弟子打個眼色。
紫衣弟子點點頭,招呼四人一聲,引着幾人走向角落的一席。皇煞等人自是不敢有什麼異議,隨即跟在紫衣弟子身後,向着一旁席位走去。
飛冥上人在經過郎飛的身邊時,忽然停了下來,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郎飛看的直皺眉,隨即開口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飛冥上人點點頭。“郎飛少俠,可否借一步說話?”聞說,郎飛也只好走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