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
濟市，公園西側。
鞭炮齊鳴，禮花不斷。
順河4S店正式開業。
按照廠家標準建造的旗艦店展廳，乍一看，確實比汽貿城展廳氣派。
60米x20米的規格，搭配混凝土主體結構，差不多相當於一個小型體育館。
除了展示廳，還有維修保養車間、鈑金油漆車間、新車庫、備件倉庫。
總佔地面積約一萬平方米。
投資方面：
建設費用約七百萬，
購買廠家設備及相關物料約四百萬，
土地租金加上員工工資、運營費用，前期差不多需要一千萬！
也就是說，何順花了一千萬，只買回來一座相當於天恆展廳兩倍大的展廳！
沒錯！
只有一座！
不是天恆汽貿那種十座二十座組成的建築羣！
並且，懷着新鮮感涌進4S店的人，欣賞一圈，總感覺無論功能，還是展示風格，全都有點土！
更重要的是，一些從汽貿城吸引過來的顧客發現，除了銷售價格便宜三四百塊，這裡沒有連鎖售後，沒有加油活動，沒有買房打折，沒有免費停車，沒有緊急救援……
告辭！
領導們還未到場，吃瓜羣衆走了三分之一……
“按道理講，這展廳絕對不落後，可爲什麼會這樣？”
百米外的某個茶館二樓，李哥看着4S店的變化，滿臉疑惑。
葛小天抿一口自家商會的高端飲料，“換個思路，如果你在星月灣D區商業街生活久了，再次回到祥縣老城區，會是什麼感覺？”
“落後！”
“如果沒有星月灣，你從三岔鄉來到祥縣老城區，會是什麼感覺？”
“繁華……我明白了！”
“這叫‘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汽貿城展廳雖然是30x20，但架不住數量多，環境好，有吃有喝，集汽貿和娛樂、商業爲一體，還能拍攝婚紗照，而這裡，看似一座展廳比咱大，但四周環境並沒什麼變化，去掉新鮮感，一般般啦！”
“唉，老闆，我發現，我還是適合開車，您也別培養我了！”李哥有些落寞。
葛小天微微一怔，沒想到李哥還真發現了，“別想那麼多，小豪以前懂啥？小黃以前懂啥？老孫以前只會開票，現在都會炒期貨了，你只是起步晚而已，無需學太多東西，抓住一樣，搞明白其中的道理，一樣通百樣通！”
“可是，我不明白，何順既然知道展廳比不過咱，爲什麼還要開4S店？”
“4S店標準是汽車廠家指定的，何順改變不了什麼，他想要的是壟斷，又或者說，讓福特取消咱們經銷商的資格！”
“那咱們怎麼辦？”
“咱？咱是幹啥的？”
“搞建築的！”
“這不就對了！”葛小天將杯子裡的茶倒進垃圾桶，示意旁邊的服務員，“你們老闆應該回來了，讓他上來！”
“好的董事長！”
“這感覺，嘖嘖，走哪都是老董！”
李哥沉思片刻，眼神一亮，“我明白了，咱們賣展廳！”
“對啊！”葛小天彈彈桌子，“何順一千萬搞了個60x20的展廳，而咱30x20的只要一百萬！”
“一百萬？不是五十萬麼？”
“行情變了，咱也要提提價啊！”葛小天摸摸胸口，良心要是不在，他敢賣五百萬！
不過，爲了徹底擊垮4S店，最好還是便宜點。
在千禧年，一口氣拿出一百萬，也不是那麼容易。
“李哥，咱不能只限於30x20，還有60x40，80x80，100x100！”
“價格翻倍？”
“嘿，這主意不錯，兩百萬，四百萬，八百萬！如果願意拿出一千萬單獨搞展廳，我送他消防安保、小型加油站、員工娛樂中心！如果兩千萬單獨搞展廳，免費送天成商會青銅VIP！再多的話，定製型展廳，鋼結構、全木質、古代風格，隨便挑！”
“這……這是要發啊！”李哥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這時，茶館老闆領着倆青年，或抱，或擡，送來許多設備。
“會長，準備好了！”
葛小天打開展示架，七座奢華亮麗的展廳顯示出來，遠比汽貿城和4S店更高端。
打包促銷價：666萬！
鋪開橫幅，從頭到尾，剛好是之前聊的30x20，60x40……
只不過價格還未定。
葛小天示意旁邊的小青年取來蠟筆，龍飛鳳舞寫上李哥的‘價格翻倍’。
其它設備相對比較高端。
一個是由蓄電池和紅色二極管組成的LED宣傳板，“展廳大促銷！”
一個是用疝氣大燈和縷空金屬板組成的投射器，能在地面上形成‘天成’倆字。
一個是超級大音響！
裡面只有一首歌曲，土石方總管老朱唱的‘小蘋果’！
幾乎原汁原味！
“李哥，趁着人多，你趕緊帶他倆過去！”葛小天透過窗戶，指了指4S店的路對面。
擺人家門口，相當於砸人招牌，太缺德。
跑馬路對面，相當於合理競爭，這樣才能彰顯咱的大度！
葛小天從來沒想着如何阻止4S店開業。
何順喊來捧場的人越多，天成的生意有可能就越火！
等李哥帶倆小青年離去，葛小天示意茶館老闆就坐。
“咱這茶不行，最頂端的茶飲味道都不正宗，怪不得你生意不火，我在大劉莊認識一個叫錢大保的人，他那有些好茶路子，你聯繫聯繫，那咱商會證明去，就說我介紹的！”
“謝謝會長！”
“他要是敢宰你，替我把他的煉丹爐砸了！”
“……”
………………
4S店大門口。
何順滿面春風，呼前忙後，迎接每一位前來祝賀的大小老闆。
在濟市混了這麼多年，得罪的人再多，也有幾個可靠的好友，以及十幾個穩定合作伙伴。
並且……
掃一眼坐在展廳裡跟幾個‘富豪’談天說地的彌勒佛。
那胖子人脈更廣！
因此，開業第一天，捧場買車的人很多！
僅僅一小時，銷售額便突破五百萬！
滴滴滴！
手機忽然響了。
是忠心下屬！
“怎麼了？”
“老闆，那三個老外不知跑哪去了！”
“嗯？”
“我找遍機場、附近酒店、茶館、咖啡館，全沒有！”
“草！”
“怎麼辦？”
何順揉揉腦門，不經意間看到人羣中，竟然有一男一女兩個似乎是旅遊的外國人，“你看看有沒有上午從國外飛過來的航班！”
“您的意思是？”
“花錢僱幾名帶回來，交代好他們怎麼說！”
“明白了！”
放下手機，何順鬆了口氣，心中暗罵那三個不知去哪裡的汽車工程師。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令他渾身冒雞皮疙瘩的音樂……
‘我種下一顆種子，終於長出了果實，今天是個偉大日子……’
何順迷茫了。
圍觀的羣衆驚訝了。
這音樂太曹蛋了！
完完全全掩蓋了軍樂隊！
更牛的是……
一遍過後，全特麼會哼哼了！
“哪？”
“馬路對面！”
“展廳大促銷？”
“天成？”
“臥槽，天成打上門了來！”
“我就說嘛，汽貿城開業當天，何順去找葛百億麻煩，4S店開業，葛小天怎麼可能不來！”
“這是什麼鬼音樂？爲啥我腦子裡……”
“你是我的小丫小蘋果……”
“泥奏凱！”
“一百萬一座展廳？”
“六百六十六萬，七座奢華展廳？”
“貌似，何順花了一千萬蓋得這座展廳！”
“……”
………………
通往4S店的街道上。
於總打開車窗透透氣。
天氣漸暖，暖風稍微開大點，就感覺有點悶。
‘火火火火……’
‘你是我的小丫小蘋果……’
“這是什麼歌？”
旁邊的副總有點茫然，“沒聽過啊！”
於總傾聽片刻，“這歌真神奇，我腦子裡滿滿的全是這個旋律……”
“我也是！”
“在那！”於總伸手指了指路邊。
“天成展廳大促銷？”
“有人過去了！”
“我認識他，似乎是照城五正集團的！五正農用三輪！”
“那我知道了！”於總點點頭，再次擡起手，“嘿，葛小天？！”
“有熱鬧看了！”
………………
茶館外。
“您好您好！”
“葛老闆，久聞不如一見啊！”
“受傷在身，讓您見笑了！”
“早就聽聞天成在鋼結構方面多有建樹，今天瞧瞧貴司提供的展廳，果然性價比驚人啊！”
“不知您？”
“五正剛剛改制，資金比較緊缺，不過我們擁有的產業卻擁有五個模塊，汽車、農用車、農業裝備、電動車、汽車配件，不知葛老闆有什麼推薦？”
“單獨展廳不合適！”葛小天伸手引路，和對方走進茶館，“其實，天成商會售後也能解決農業機械方面的故障，大劉機械廠今年發展不錯，林楊拖拉機銷售中心似乎跟五正也有合作吧？”
“是的！”
“不如，蓋座林楊那種類型的汽貿城？”
“投資方面？”
“既然貴司資金緊張，又是今天第一單生意……”葛小天鋪開報價表，指着60x20的展廳說道，“十座這類展廳，包括員工之家、水電暖、物業保安、售後，給你個成本價，兩千萬，並開通天成商會渠道！”
五正廠家大佬沉思片刻，瞄了眼何順價值一千萬的展廳，搖頭苦笑道，“想不到一個數千萬的生意，就這麼談成了！”
“物超所值！”葛小天讓茶館老闆取來早就準備好的合同，“歡迎加入天成商會！”
“合作愉快！”
與此同時，路邊上的LED變幻：熱烈祝賀天成與五正集團達成兩千萬合作合同……
快步走到奧迪A6車前，準備迎接於總的何順，笑容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