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你跟顧慎之,竟會有如此境遇……”
聽晉九說完,妤寧十分感慨,“不知道該說顧慎之的運氣好,還是不好?”
說他運氣好吧,在幫着他解毒之後,晉九就離開了。
說他運氣不好,晉九雖然離開了,卻懷了他的孩子。
“不管怎麼說,便宜他了。”晉九嘆了口氣,似乎十分無奈,“還不知道回去之後,怎麼跟我皇兄交代呢!”
一旁,下屬頭領聽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大概是聽到了他的心聲,晉九轉頭看了他一眼,“你不用在心裡嘀咕我,當時的情況,我只能那樣選擇,再說了,我又不後悔。”
她確實是不後悔的,比起找個女子來,給顧慎之解毒,她更願意自己親自解決。
雖說以後……可能再見的機會很小,可她並不後悔,如今有了兩人的孩子,她覺得,這是一種慰藉。
她是喜歡顧慎之的……
“若你回去,你皇兄會不會……”妤寧有些擔心,擔心晉國皇帝,會對晉九腹中的孩子不利。
“不會的,我堂堂一個長公主,不至於連個孩子都養不起,再說了,就算未婚先孕又如何?憑着身份,還怕嫁不出去嗎?”
“不過,我不想嫁人,等回去之後再說吧,儘量說服我皇兄,他要是真擔心,我自己帶着孩子不好過,我可以養面首啊!”
說起這個,晉九似乎有些興奮,“以前在戲文裡看過,有公主養面首的,就算不用,放在府裡看着也賞心悅目呀!”
一旁,下屬頭領向後退了幾步,似乎擔心自己被自家殿下看上。
晉九忍不住瞪他一眼,雖然他長得確實不錯,可她也就是說說,帶個孩子回去,已經不好交代了,再養面首……
估計皇兄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
“將軍?將軍,您沒事吧?”房間外,副將擔憂的聲音傳來。
從看到書信到現在,顧安之沒出過屋子,又跟之前一樣,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聽到聲音,顧安之嘆了口氣,他確實心痛,心痛自己沒有早點發現,心痛自己沒能陪伴她,讓她遭遇不測,可他清楚,自己的職責。
之前頹廢了許久,不能因爲這一封信,再被打倒。
想到這兒,他站起身來,因爲坐了許久,腿上都快沒知覺了。
踉蹌了一下,他跌跌撞撞的走到門前,將房門打開。
“吩咐人準備熱水跟食物。”對着副將吩咐幾句,他就坐在門檻上,等着人準備。
見他出來了,雖然人憔悴,眼睛卻很亮,副將連忙應了聲,命人準備他需要的東西。
有小將士,站在院外,探頭探腦的向着院子裡看。
見主將坐在門檻上,低垂着頭,連忙收回視線。
正是之前幫着衛熠離開的兩名小將士……
這段時間,瞧着將軍那麼痛苦,兩人有些後悔,或許當時,不該幫着衛太醫離開,最起碼,不該是那樣的方式離開。
雖說將軍喜歡上男人,讓人有些無法接受,可將軍就是將軍,他並沒有因爲喜歡男人,而耽誤什麼。
衛太醫也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面對他們的指責跟鄙視,他從來不給自己辯解,只默默承受着。
該治傷的時候治傷,該看病的時候看病,若不是衛太醫來,只怕如今,邊關不能這樣太平。
顧安之擡起頭來,向着院門口看去,他感覺到那裡有人。
“是誰,出來吧。”吩咐一聲,顧安之語氣淡淡。
在院外的兩位小將士,不由得身子一震,猶豫片刻,一起走進院中。
“將軍。”
“將軍。”同顧安之打了聲招呼,兩人低垂着頭,一副做錯了事情的模樣。
顧安之不知他們心中所想,但認出了兩人,是曾跟隨衛熠去採藥,受傷的兩位小將。
“是你們啊,傷勢都好了嗎?”兩人傷得不重,只是看着傷口觸目驚心,實際上,傷他們的時候,衛熠很有分寸。
“都好了。”兩人連忙應聲,不知如何說出真相來。
“怎麼了?可是有事?”對於手下的將士們,顧安之向來不錯,該嚴厲的時候會嚴厲,平常就像對待兄弟一般。
“將軍,求您恕罪。”兩人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吧,如果你們是因爲衛熠的事情,讓我恕罪,完全不必,那件事情怪不得你們,都怪我自己,明知道宣國對她恨之入骨,卻沒能保護好她。”
站起身來,顧安之來到兩人身邊,想將兩人給扶起來,可兩人卻不起身。
“將軍……不是這件事,總之,我們有罪,求您懲罰。”
“就算有罪,你們總要告訴我,是什麼罪,如此就讓我懲罰,懲罰你們什麼?快起來吧。”
雖然被兩人說的莫名其妙,可顧安之的態度,始終很溫和。
“將軍……衛太醫……衛太醫沒死!”
其中一個小將一咬牙,開口說出了真相。
“你說什麼?”顧安之的動作,不由得頓住,他看向開口的小將,極快的眨着眼睛,似乎對他的話,有些不知所措。
“將軍,衛太醫沒死,他沒有遇到宣國的奸細,也沒有掉落山崖,都是因爲我們,因爲我們在背地裡說您,說您跟衛太醫的關係,甚至當面去指責他,鄙夷他……”
“衛太醫不希望,您因爲他,被我們在背後指指點點,說三道四,所以纔想了這個法子,他覺得,只有他‘死了’,那些風言風語的,纔會完全消失。”
“那天,是這樣的……”
既然開了口,後面的話,也就好說了,小將把所有的一切,說給了顧安之聽。
“事實上,衛太醫根本沒死,但我們也不知道,他是去了哪裡?這件事,我們本想一直隱瞞的,可瞧着將軍那般痛苦,我們於心不忍……”
“將軍,一切都是我們的錯,我們不該在背後說那些話,不該去指責衛太醫,更不該幫着他去騙您,求您懲罰!”
兩位小將跪在地上,衝着完全愣住的顧安之請罪。
此時的顧安之,仍舊保持着要扶起他們的姿勢,他的心裡,此時複雜的難以言表,完全分不出是喜悅、是激動、亦或是別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