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璟看向顧瑾之,在她的臉上,眼中,他能夠看到滿滿的歡欣跟喜悅。
想到在梅園的時候,謹貴嬪質問自己,哪裡比不上皇后,他下意識就開了口,甚至沒有多想。
這是不是說明,他的心裡,真的就是這樣想的,皇后在他心裡的位置,已經很重要了?
一時之間,周璟似乎有些迷茫,被顧瑾之都看在眼裡。
伸出手來,環住周璟的腰,顧瑾之將臉貼在他胸前,喃喃低語,“皇上,我心悅你。”
曾有人說,在感情上,誰先開口說喜歡,誰就輸了。
可如今的狀況,顧瑾之不覺得是自己輸,相反,她纔是那個贏家。
周璟的身體,微微一僵,他一直知道,皇后對自己有情誼,可親耳聽她說出來,還是第一次。
一時間,周璟的心裡,泛起一種酸酸甜甜,說不出來的感覺,他想,自己對皇后,也是有喜歡的。
伸出手,周璟環住顧瑾之,讓她離自己更近一些,顧瑾之聽着他沉穩的心跳,這一瞬間,忽然莫名安心。
壽康宮內,太后收到了青鸞送來的梅花,聽聞是帝后一起折的,越發高興,連忙吩咐柳嬤嬤,讓她找個花瓶裝起來。
明月坐在瑤華宮的偏殿內,想到在梅園時,皇上說的話,心裡一股火燒着。
她曾幻想過多少次,自己能成爲皇上的寵妃,受盡皇上寵愛,可如今,她被禁足在瑤華宮,還不知何時能夠出去?
嘆了口氣,明月覺得,自己毀掉了一個很好的機會,她靠坐在軟榻上,把玩着手裡的笛子,忽然想起了皇后說的話。
之前,從皇后的話語中,她分明知道,自己吹奏的曲子,到底是何意,可她卻沒說。
難不成,自己吹奏的,並非像人說的那樣,是祈求上天垂簾,讓夫君疼愛自己的曲子?
這般想着,明月皺起眉來,她從軟榻上起身,開始翻找起來。
她記得,之前從家裡送來的東西中,帶着幾本曲譜,她擅長吹笛,那些都是她在家的時候,曾收藏的。
翻找了半天,明月坐在了地上,臉色慘白。
“董妃!你好狠的心!”將曲子給明月的,不是旁人,正是董妃。
明月知曉能見皇上,滿心歡喜,對於董妃給的曲譜,絲毫沒有懷疑。
若她一早知道,那是悼念亡夫的曲子,她今天就不會出現在梅園之中!
幸好皇后娘娘沒拆穿自己,不然的話,別說是她,整個邢家都得收到牽連!
直到這個時候,明月才終於明白,之前的自己,到底有多麼愚蠢。
她愣愣的盯着曲譜,忽然放聲大哭起來……
…………
“王爺,咱們就快進京了。”通往京城的官/道/上,騎在馬上的隨從,衝着瑞王回稟道。
在他們身後,跟着一支隊伍,押送着幾隻要送進宮去的箱子,裡面裝着的,是給宮裡的年禮。
眼看着快過年了,他既然進京一趟,總不好空着手來。
“恩,加緊趕路,早些進京。”應了一聲,想到太后跟皇上的書信,瑞王不由得皺起眉來。
也不知母妃現在如何,畢竟不比當初,只希望母妃曉得分寸,別鬧出什麼大事兒來。
瑞王不知道的是,這會兒的刑太妃正病着,皓月常伴在她身邊。
因爲生病的關係,她每天吃得很少,整個人憔悴消瘦了許多。
也虧得有皓月勸着,不然的話,她吃的更少,身體就會更加虛弱。
“明月那孩子,也太不懂事了。”看着跟明月一模一樣的臉,刑太妃嘆了口氣,“本宮自認,待她不薄。”
從生病到現在,明月來的次數,都是有限的。
前幾日還偶爾來一次,這幾天,更是看不見了。
聽她如此說,皓月在心裡嘆了口氣,刑太妃不知道明月被禁足,她卻是知道的,明月太糊塗了。
“瞧着你的臉色,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畢竟是太妃,在宮裡多年,察言觀色,也是種本事。
“姑母放心,沒什麼事情,您安心養病就好。”刑太妃的身子本就不好,明月的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她比較好。
“連你也要瞞着本宮了?”皺起眉來,刑太妃緊盯着皓月,“說吧,她闖什麼禍了?”
“姑母……”
“快說!”
“姑母別急,我說就是了。”眼看着刑太妃氣得臉色煞白,皓月不再隱瞞,將她被禁足的事兒,告知給刑太妃。
“這個不省心的孩子啊!”聽皓月說完,刑太妃氣的咳嗽起來,原本煞白的臉色,因爲咳嗽,染上了些許紅暈。
皓月趕緊起身,爲她輕拍着後背,不斷的勸說着她。
在她心裡,對董妃有着極深的埋怨,若不是她,明月也不會糊塗至此,更不會被禁足。
“一個個的,都不讓本宮省心,把本宮氣死了,才甘願啊!”
良久,刑太妃止住了咳嗽,喝了口水,順了順氣之後,緩緩開口道。
這一會兒功夫,她似乎蒼老了不少,看的皓月心中酸澀。
“姑母放心,我一定會想法子,爲明月解圍。”早在之前,她跟明月已經徹底決裂,可她那樣做,是爲了保全兩個人。
偏偏,明月不懂她的苦心,以至於陷入眼下的地步,想將明月救出來,就只能靠她了。
“罷了。”擺了擺手,刑太妃嘆了口氣,“讓她安分一些也好,咱們邢家在宮裡的處境……哎!”
大概是病了一場,刑太妃想通了很多事兒,今時不比以往,如今的後宮,再沒有她說話的地兒了。
等過了年,她就會被太后攆出宮去,到那個時候,皓月跟明月,就要看各人的造化了。
只要邢家還在,她們在後宮的日子,就算艱難,也不至於過不下去。
若有一天,邢家不在了……
刑太妃不敢想下去,她忽然捂住臉,嚶嚶哭了起來,頭一次,她感到了深深的懊悔。
皓月站在一旁,眼睛酸澀不已,她眨着眼睛,將眼淚眨回去。
無論如何,她都要在後宮裡活下去,不管是爲了明月,還是爲了邢家。
只是,眼前的路,到底該怎樣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