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撇開所有的事情,把目光放到問題的源頭處,不難發現,殷冷所有的手段和算計,無非是想要弄垮景家。而所有的仇怨都起於景家和她。
在與殷冷作對的這件事情上,景安再怎樣參與其中,畢竟只是一個外人,說到底也是姓景而非景家人。加上他在美國的黑道背景,只要他悄無聲息地回到美國,哪怕是殷冷也拿他沒有辦法吧。可是他要是執意要幫她,殷冷必然是不會放過他的。
所以在如今景氏敗落的時刻,景柔最怕的不是殷氏的打壓,也不是景氏繼續腐朽衰落,而是景安會在現在這個緊要關頭爲了明哲保身而拋棄她和景氏。
但是,她絕不會笨到跑去景安面前跟他索要承諾的。在景安正焦頭爛額的時候,當面質疑他的心意,這份懷疑無疑會是火上澆油,弄不好會弄巧成拙,反倒是讓景安厭棄了她。
因此,她只是尋了一個關心的由頭打電話給他,雖然在打不通電話的情況下心慌地也想跑到公司見他。但理智硬生生地讓她頓了腳步。
景柔自認爲自己的做法很聰明,天衣無縫,卻忽略了她跟景安之間的智商絕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她的那點小聰明,早就被景安給不動聲色地看透了。但因爲心裡存了溫情與愛意,他可以不介意。
“我一切都好,你不要擔心。這幾天外面想來不大安寧,很有可能會有記者蹲在家門口,你自己要小心。”
“好的。你晚上回家嗎?”
“今天可能要晚一些,有些應酬,你不用等我,先睡吧。”
掛了電話,景安兀自看着外面的天色,竟有些迷茫。
當初被景柔救下的時候,不得不說,他起初只是因爲憐憫或是憐惜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便被這個可憐又孤獨的女人給吸引了。看着她瘋狂地關注另一個男人,一個有婦之夫,一個從沒有施捨過她一個眼神的男人,她的姐夫。
不知何時,憐憫少了些,同情少了些,心疼多了些。心疼她這樣一個外表清純美麗內心卻如黑色沼澤的女人,將體內唯一一點光明和溫暖都化作了炙熱的愛火,全心全意地獻給了那個對她不屑一顧的男人。
大概所有的男人都會不自覺地同情弱者,尤其是對於脆弱的女人,更加容易心動和憐惜。有的時候,他盯着景柔那一雙失去了手指的手掌,會想,如果我能成爲她的手指,大概也是願意的。
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之間相伴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景安發現,他對這個女人的感情越來越深,而那個願意成爲她手指的念頭也越發的強烈。那是他想,大概愛上這個女人了吧。
當時的他還沒有見識過殷冷的厲害,自然也想象不到常在景柔嘴邊打轉的那個男人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物。屆時的他已然是美國黑幫中的一股強力,自然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心裡也並沒有將殷冷這號子
商人當回事兒。
可如今,確實也是這個男人將他逼迫到了如此絕境。美國警方還在四處通緝他,美國是暫時回不了了,而中國,他只有景氏可以攀附。
從剛纔的那通電話足以看出景柔的小心翼翼和試探,可見她是多麼地害怕他會爲了保全自己而拋棄她和景氏。她哪裡知道,自從上次方思愷毀了他在美國的那幾條渠道,他一氣之下綁架了田娘母女而受到了方思愷的痛擊。如今的美國已經全然不是他的退路了,他又怎樣會捨棄她呢。
即便景柔不再愛殷冷,他也始終沒有得到她的心。只是,就算是這樣的結局,他也認了,無論是在愛情,還是生存,他都沒有退路了。
是夜,燈火通明,燦如白晝。
這裡,觥籌交錯,言笑晏晏。
今晚,在本市最大的五星級酒店裡有一場豪華盛宴,據說是本市龍頭企業華建集團的董事長萬華健舉辦的,爲的是慶祝其獨子萬方正式接手公司。這場豪華盛宴裡的賓客自然不少,卻個個都是一眼便能稱得上名字的。無論政界大腕還是商業權貴,都紛紛趕來恭賀華建集團獨子上任。
作爲財力龐大的殷氏集團自然受到了邀請,只是請帖卻是來了兩份。一份給殷冷,一份給景黎。
拿到請帖的時候,景黎還一臉疑惑地問殷冷,“怎麼還有我的份?”
只是一扭頭,便能發現,疑惑的人哪裡只有她一個,就連一向洞悉世事的殷大boss也犯了糊塗,“你認識萬方?”
萬華健這個人景黎自然沒有什麼機遇認識,但是相較於與他們年齡相仿的萬方,景黎在景家的那些年裡不是不可能結識。要知道當年的景家,可是最喜歡攀龍附鳳、結識權貴了。
看了眼那張請帖上的名字,景黎喃喃出聲,“萬方?萬方……沒聽說過,不過這名字起得倒是不錯。”
姓萬,名方,兩個字竟然只差一點。難道這名字的寓意是畫龍點睛嗎?想到萬華健的身份,又想到萬方的獨子身份,景黎覺得更有可能。試問,別說是商界權貴了,就連普通家庭裡的父母都盼望着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這樣解釋也不是說不通。不過,這打眼一看,倒容易看成“萬萬”,好有意思。
景黎完全沒把這人當回事兒,可是殷冷卻是上了心的。要知道景黎雖然是殷太太,但是這種酒會頂多會寫上邀請人的名字,至於攜不攜帶女伴,會由賓客自己決定。如今送來兩張請帖,自然是希望景黎本人到場。
可是據他的瞭解,這萬方很早之前就到美國進修去了,順便打點美國那邊的公司,直至一年前才突然回國,卻行事極爲低調,沒有接管國內的公司,也沒有什麼大的動作,倒是很容易被遺忘。
作爲華建集團的獨子,萬方繼承祖業自然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只是酒會會邀請景黎,倒是讓人感到不可思
議。可殷冷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做了最安穩的決定。
“你明日就待在家裡,我會去跟那邊解釋你大着肚子不方便。”
景黎還喜滋滋地捏着那張精緻的請帖,心裡盤算着去酒會要穿什麼樣的禮服,畢竟以她目前的身段……實在是有礙觀瞻。誰承想殷冷這個男人壓根就沒打算讓她去酒會,這景黎哪裡肯答應!
“爲什麼!我也想去。”
她當然想去,懷孕的這段時間簡直要把她給憋死了。能夠出門的機會也就只有孕檢、購物和散步這幾個固定的地方,孕檢的時間還算是固定的,但是購物和散步的次數她兩隻手都能算完,這麼單調的生活簡直要把她給悶壞了。
好不容易現在有個酒會可以參加,她能夠出去透透氣,現在倒好,殷冷的獨裁保護又來了。
“不行,酒會上人多眼雜的,你要是出什麼意外可怎麼好!而且景氏現在是爬不起來了,但是景安和景柔還在,我哪裡能放心你去那裡。”
“怕什麼,酒會上人再多難道還能擠着我一個孕婦?況且現在景安和景柔都恨不得閉門不出吧,怎麼還敢在酒會上露面?”聽說現在景氏成了過街老鼠,景氏的員工都有好幾次被人打的,這景安和景柔哪敢那麼光明正大地出來嘚瑟呢。
殷冷將她耳邊散落的髮絲勾到耳後,另一隻手輕柔地撫摸着她那圓滾滾的肚子,放輕了聲音哄道:“這種酒會,能夠收到邀請的賓客不是政界的人物就是商界的權貴,想往裡面去的人都快要擠破頭了,你覺得景安和景柔不會想要去結識幾個目前能扶助他們的人?”
眼見着景黎面上有一絲的猶豫,殷冷又繼續加把勁兒,“你現在肚子大了,在家裡上下樓媽都提心吊膽的。你說那酒會人多眼雜的,誰能在意你是不是個孕婦,要是看到了,自然會小心地躲着你,這要是沒看見的碰了你怎麼辦?”
好吧,要論辯論的能力,景黎自然是比不過殷冷的。她本是用來搪塞他的藉口,如今也都讓他反過來進攻她了。
“好吧,那我不去了。”景黎知道現在也並不是胡鬧的時候,凡事都應以肚子裡的孩子着想,可是一想到這樣一個機會就這麼沒了,心裡還是不痛快。這乖巧還沒裝幾分鐘,又開始扮可憐了,“那你要補償我,這個週末帶我出去散散步?”
“行。”
如此一來,景黎跟殷冷達成了君子協定。她可以不去那個什麼酒會,但是殷冷必須要在週末的時候帶她出去。
只是到了晚上,殷冷在睡前接到了一個電話,便到書房去接了。沒有殷冷的懷抱,景黎也睡不着,只好百無聊賴地從牀頭櫃上拿了一本時尚雜誌隨便翻翻,結果就看到了上面一件十分漂亮的孕婦長裙,加上今天酒會請帖的事情,景黎就跟腦子抽了一樣的拿過平板電腦,在淘寶上看起了孕婦禮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