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軒攬着步妖妖剛走沒兩步,盈香公主便再次開口叫住了人,“等一下!睿王爺,請留步。”
鳳軒停下了,準確說,是被步妖妖暗中拉住,才微微頓住腳步。
步妖妖給他使了個眼色,好歹聽聽這女人想說什麼。
鳳軒見狀也只能無奈縱容。
盈香公主卻是心中一喜,滿以爲鳳軒果然並非對自己完全無意,或許只是礙於這裡人太多,步妖妖又在旁邊,不好當衆打這女人的臉吧。
盈香公主脣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嘲諷的笑容,很快又重新收斂起來,深吸了一口氣,面上恢復了平日裡該有的矜貴模樣,踏着蓮步走上前,很是溫和地打招呼道:“方纔是本公主失禮了,還望睿王爺見諒。”
說完又好似才發現步妖妖似的,詫異地側目看了一眼,一臉好奇地問道:“不知道您身邊這位是?”
周圍圍觀的大臣們:“……”
睿王和睿王妃感情深厚,形影不離,能在這種場合被睿王帶在身邊的,除了步妖妖還能是誰?
這位盈香公主分明是明知故問吧。
和方纔那一幕癡女模樣完全不同的面孔,着實讓周圍的人既驚訝有覺得好笑。
果然,宮裡出身的人,怎麼可能當真如她外表展現出來的那般的溫柔和順呢,呵呵。
步妖妖也無聲地笑了笑,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她呢。
盈香公主或許是想看她被人忽視後當衆失態,或發怒或對她露出敵意,然後再露出一副受了欺負的可憐模樣博同情?人總是會下意識地站在弱者的一邊,即便不是抱着這樣的目的,也必然是想將她們二人做個對比吧?
不管她露出怎樣的反應,只要有反應,和盈香公主目前這幅頗爲貴氣的姿態一擺在一起,對方大概都以爲自己贏定了,本就容貌出色,雙方在彼此的襯托下優缺點豈不是一目瞭然?
主意打得倒是不錯。
步妖妖微微一笑,好似沒聽出盈香公主隱晦的挑釁意味一般,坦然地說道:“公主殿下想來是一直臥病在牀,消息不太靈通,本王妃乃是睿王明媒正娶入門的睿王妃,今日初次見到公主,公主果然風采非凡,不過……話又說回來。”
步妖妖表情一頓,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盈香公主如何用胭脂遮掩都難掩病態的面色,惋惜道:“公主既然身體不好就該好生休息,這樣的場合大可以交給其他前來的使節。”
盈香公主神色僵住,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扭曲,只是這種變化非常快,除了離得最近的鳳軒和步妖妖,周圍的人都沒能發現。
但,步妖妖的言外之意卻都聽明白了。
其實說得再明白一點無非就是說:既然是個病鬼就老老實實地臥牀躺着,出來刷什麼存在感?連個人都認不出來,孤陋寡聞!
盈香公主也反應了出來,臉色霎時一陣青一陣白,好不精彩。
到底還是年紀小,再怎麼有心計,也不可能當真能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得多好。
在步妖妖看來,這位公主的腦子也着實不太聰明。
只看她的氣色,還有說話時的呼吸頻率,這幅身體怕是確實撐不了多久了,想繼續活命估計還得求着她呢,是真不怕死,還是出門沒帶腦子,敢這樣明目張膽地和她懟?腦子裡到底裝得什麼?漿糊嗎?
爲了根本不可能屬於她的愛情連命都不想要了?
其他人也有類似的想法,不由地搖頭,在場的人也都是老狐狸,如何看不出盈香公主分明是對睿王妃步妖妖敵意滿滿,憑盈香公主對睿王的愛慕,會對睿王妃這個情敵有敵意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這使出來的路數不太高,沒看見睿王在她開口之時臉色就沉了下來嗎。
再說,既然是情敵,也不事先打聽打聽睿王妃是個什麼性格,迄今爲止他們也算是和這位睿王妃接觸了幾次,可一次也沒見有人能在明着挑她刺時佔據過上風,不管睿王有沒有站出來爲她撐腰都是如此結果。
若是盈香公主不如此焦急,做得太明顯,睿王妃或許也不會這樣當衆給她難看,說到底,還是她自找的。
“皇上駕到——!”一道熟悉的喊聲適時地響起,使得殿內外尷尬的氛圍倏然散去,衆人連忙整理了一下服飾,分別回到自己的位置向出現在衆人面前的鳳煜行禮。
鳳軒和步妖妖也不再理會盈香公主,徑自往自己的位置走過去,鳳軒由始至終都沒搭理盈香公主,讓後者的臉色越發慘白,眼中也露出些許黯然和羞惱。
她這樣的出身容貌,究竟哪裡比不上區區一個賤民出身的孤女了!?爲什麼睿王連多看自己一眼都不肯?當真是不記得她嗎?還是被步妖妖灌了什麼迷魂藥?
步妖妖不回頭都能感覺到來自後方的充滿惡意的視線緊緊地鎖住自己,讓人如芒在背,很是不適。
“你說你這個愛慕者會不會惱羞成怒,爲了得到你,派人來暗殺我之類的,這敵意可是相當重呢。”步妖妖目不斜視,嘴脣微動道。
鳳軒眼神微微一眯,“哼,她敢!”
步妖妖故意問道:“她要是真敢嗎。”明知道只有她能救她的情況下還敢挑釁,如此不識時務的蠢人,再做出更蠢的事情來她可真的一點都不會意外。
“那就讓她有來無回,早點下去陪他們的老祖宗。”鳳軒聲音中帶着冷酷,“反正不是也活不了太久了嗎。”
“嘖嘖,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啊。”步妖妖幸災樂禍道。
鳳軒拉住她的手在掌心把玩,面色舒緩下來,勾脣道:“我只對你憐香惜玉就好,其他人是死是活與我何干?”
步妖妖滿意地笑了,不再說話。
殿內的人在給鳳煜行禮之後分別入座,盈香公主也和其他使節們坐在了和鳳軒他們剛好正對着的位置上。
鳳煜簡短地說了兩句場面話,而後親自舉杯開了個頭,宮廷樂師們開始奏樂,今晚的宴席也正式開席。
大臣們雖然很想馬上和雲鶴國的人談正事,但爲了不顯得他們操之過急,將主動權送到雲鶴國手中,也面不改色得笑着欣賞起舞姬們的舞蹈,有說有笑地與左右同僚舉杯共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