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灰白巨掌落地了,五根介於虛無與實質化之間的手指,如五座巨峰,狠狠的抽在了大地之上。就在絕yīn墳地之外,那裡是一片荒蕪的平原,但在那灰白巨掌落下,卻多出了一個奇異之極的景象。
漫天塵土飛揚,那些充斥着yīn寒屍氣的灰黑泥土,生生化作無數微粒般的灰塵,遮天蔽rì的揚起。在那些灰塵之下,一個方圓足足數百丈的大坑緩緩顯露出來,更恐怖的是,這大坑周圍,還接連着五條峽谷一般的大地裂縫,或者說是溝渠。
在空中往下看,這哪裡是什麼天坑溝渠,分明就是一個巨大的手掌印。
衆多修士都愣住了,他們能進入這屍墳界,相對於那些可憐的散修和一些小門小派的修士的地位已經高了許多,但他他們也從未見過這般景象。以往他們聽說,修真界中有許多駭然的景象根本不是天地造就,而是一些大神通者施展神通之後留下的痕跡。他們原以爲那些都只是傳聞而已,可是現在,由不得他們不信了。
“這是……?”
以各種手段來到邊緣地帶的觀戰人羣之中。也不知多少修士瞠目結舌,看着眼前的可怕景象。
所有人都擡起頭顱,看向那無聲無息顯現身影的黑衣青年,自稱是玄yīn殿上等弟子的青年。之前他們看着吳棄的目光,還都是一臉羨慕、讚賞,竟然能以元嬰修士抗住一個化神修士、真傳弟子施加的壓力,但是根本沒過多少時間,他們看向吳棄的目光就已經全部變成了駭然、畏懼。
與看向蠻山等人的目光毫無二致,而現在,在那灰白巨掌落下,將壽衣童子生生壓在掌下,落在大地之上時,他們的目光再次變了,這次是完全畏懼的目光。仰望的目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吳棄身上,他們在等,等吳棄怎麼收場。或者說,怎麼處置已經被他鎮壓在大地之上的那位本來不可一世囂張無比的屍魔殿真傳弟子。
能在這裡的,都是魔修,本來就沒幾個好人。有熱鬧瞧又能看到如此這般jīng彩的景象,已經讓他們一點都不心疼浪費了這一次機會。甚至都在慶幸,如果不是咬着牙進來了,哪裡能看到這種一輩子都看不到一次的事情。
不止是他們在等,就連蠻山向蜈幾人。也在等。對於周圍一道道shè過來的目光,吳棄心知肚明,這些目光的主人在想些什麼他也清楚的很,不過他也沒有絲毫理會之意,他的目光盡數都落在了被他以無比屈辱的方式鎮壓在大地之上的那位壽衣童子。
“壽衣師兄,怎麼樣,師弟這神通可還入得你的法眼啊”
在贏了廝殺之後還這般沒有氣度的開口嘲諷,大概也只有吳棄這廝會這麼做了。衆人倒是在之前就已經有所習慣了。雖然聽了之後還是忍不住暗罵了一聲無恥。但面sè卻能做到毫無改變。
唯獨一人,只怕窮盡一生,都無法做到對吳棄的話無動於衷。便是那位屍魔殿真傳弟子,壽衣童子,他矮小的稚童之軀被吳棄生生鎮壓在那大地之上,絲毫動彈不得。
他一身強橫至極的化神修爲。此刻一點用處都沒有,在那手掌觸碰到他的剎那。從掌心裡面涌進他體內的一道道荒古屍氣。就已經將他的軀體完全禁錮了,莫說是動彈一下。此刻他的生死都掌控在了吳棄手中。可以說是真正的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吳棄宰割。
自他風光進入屍墳界,纔不過半rì時間,卻變成了如今這般場面。饒是壽衣童子有着一身化神修爲,神魂之力也強大無比,也完全無法適應,幾yù讓他瘋狂的屈辱和不甘還有那沖天的恨意,不斷的衝擊着他的心神。
當吳棄的話在此時鑽入他的耳中時,這位化神修爲的真傳弟子終於還是沒能忍受住,胸腹劇烈翻騰,臉sè赤紅如血,一雙眼珠子似要爆出來一般,狀若厲鬼,恨不得生生吞吃了吳棄的血肉,可他的軀體被死死鎮壓着,絲毫動彈不得,心神之力立即混亂,體內也是氣血翻騰,一大口逆血涌上來,狠狠噴出來之後,他體內的神魂之力便徹底的混亂,當着衆人的面昏了過去。
因爲那手掌並非是實質化的,衆人還是可以看到壽衣童子的反應,在見到吳棄一句話便將一位真傳弟子生生氣的吐血昏迷之後,衆人都已經麻木了,臉上一點震驚之sè都沒有了。
“咦,壽衣師兄這是怎麼了?”
吳棄那無恥之極的聲音再度響起之時,所有人心裡都涌出了一股悲涼之意,卻不是爲他們自己,而是爲了壽衣童子。被這麼一個無恥弟子當着一衆觀戰修士還有真傳弟子的面,生生鎮壓,還氣的吐血昏迷,衆人幾乎可以想到,今rì之後,壽衣童子積攢百年的聲名,只怕是要毀於一旦了。
當所有人都以爲這件事情就要這般收場,再沒好戲看了的時候,卻猛然發現,在壽衣童子昏迷過去之後,吳棄卻一點將神通收走的意思都沒有,依舊將壽衣童子鎮壓着。想起剛剛那灰白巨掌擊潰恐怖屍雲風捲的場景,衆人紛紛雙目一亮,驚疑不定的目光立即再度投到吳棄身上。
“難道這人……想要殺了…”這個念頭不可遏制的在所有人心裡瘋漲出來,一個上等弟子,在戰鬥中將一位真傳弟子殺了。
光是想想這種事情發生之後會產生的後果,衆人就再也安靜不下來,一股說不清楚是躁動、興奮、期待還是驚懼的氣氛在人羣中流轉,一道道目光落在吳棄身上,生怕錯過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與那些觀戰的人羣不同,幾位真傳弟子在看見了吳棄的動作之後,紛紛皺了皺眉,冰冷女子宋雪臉上的寒霜更甚,似乎忍耐不住馬上就要出手,卻還有一人比她更快。
“哈哈哈………這位玄yīn殿的師弟,果然是少年天才,竟然將壽衣這小王八蛋給鎮壓了,好,好的很,老子也早看他不順眼了。”
爽朗大笑聲中,蠻山那散發着兇獸一樣氣息的軀體猛地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現之時,卻已經在天坑之下,站在了壽衣童子之上,那灰白巨掌的掌背處。不知何故,雖然蠻山的軀體與那灰白巨掌相比小了不知多少,但衆人看過去,卻不會生出兩者是巨獸與螻蟻的區別。似乎在氣勢上,蠻山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絲毫不會那灰白巨掌弱。
蠻山站在灰白巨掌的掌背處,掃了下方不知死活的壽衣童子一眼,繼而擡起頭顱,對着吳棄朗聲道:“不過壽衣畢竟是我等同門,師弟既然勝了,想必rì後壽衣也不會再找你麻煩了。不如就看在師兄的面子上,先將神通移走,將壽衣放出來。如何?”
一位真傳弟子被鎮壓了,另外一位真傳弟子出來勸架,這場景落入觀戰一羣人的眼裡。卻沒沒有人露出沒好戲看了的那種失望之sè,反而更加興奮起來了。以之前吳棄展現出來的氣勢,他對真傳弟子根本一絲一毫的畏懼都沒有,否則也不會將壽衣童子打成這般悽慘的模樣。
如今蠻山雖然也是個真傳弟子,但吳棄若是一點都畏懼,一點面子都不給,非要置壽衣童子於死地的話,那豈不是意味着蠻山的面子被駁了,地魔殿弟子可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氣,面子被駁一定會被他們視爲奇恥大辱。
這般發展下去,定然又有一場大戰要出現,一想到這裡,所有人的眼神都亮了,盯着那場中,恨不得兩人立刻就開戰。
可惜,下一刻,再讓他震驚的一幕發生了,因爲吳棄…….竟然同意了。
“既然是地魔殿的蠻師兄開口,師弟我自是沒有不從的道理。主要是壽衣師兄在那下面一直都不說話,師弟還以爲是壽衣師兄因爲與師弟我廝殺一場有所感悟,正在加緊時間領悟,所以纔沒敢亂動。嘿嘿…”
就是三歲小孩都能聽出吳棄這話裡胡扯的成分,衆人又怎會聽不出來,只是他們都已經習慣了吳棄的無恥,都忍耐住了。同時心裡更加同情壽衣童子了,都暗道:幸好壽衣童子此刻是昏迷過去了,要是他是清醒的,只怕聽了這番話,肯定會被氣的再吐血。
蠻山這等粗狂之人,在聽見吳棄若無其事的說出這般無恥的話之後,臉上也不禁抽搐了一下。乾笑幾下,接着對吳棄道:“吳師弟,將神通移走吧!”
這回吳棄倒是再沒出什麼幺蛾子,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點了點頭,也不見其他的動作,那將數百丈方圓的大地壓着的可怖灰白巨掌,便在瞬間消散了,無聲無息,分解先一縷縷荒涼屍氣,而後散入虛空深處,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灰白巨掌一散去,便露出了那坑底,悽慘不堪的壽衣童子。
看見吳棄散去神通那種輕描淡些的場景,包括蠻山在內的幾位真傳弟子,臉上都露出比之前更甚的凝重之sè。他們可不是會被吳棄的言語左右之人,自始至終,他們看到的,都是吳棄狠辣之極的神通手段。濃濃的忌憚念頭,在各人心底浮現出來。
掃了一臉空中若無其事的吳棄,蠻山隨意跨出一步,便到了壽衣童子的身前。大手一抓,便將昏迷過去的壽衣童子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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