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決心

不知過了多久,凌霄悠悠醒來,怔了半晌,才緩緩坐起身。

看着這個依稀有些眼熟的小廂房,不覺神色黯然。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都恍如噩夢般,無時無刻都在摧殘着他那幼小的心,回想起往事,還歷歷在目,一時間心裡五味陳雜,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吱呀”一聲,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緩緩推開。一個陌生的人影出現在門口。

“小兄弟,你醒了啊。”

凌霄順着聲音看去,只是門外陽光耀眼,刺得凌霄雙眼不由得一眯,卻是無法看清來人是誰。

那身影可能發覺到了這一點,這才走進了房間內,反手把房門重新關上。

少了那刺目的光線,凌霄睜大了眼睛,終於看清了來人。那人並不是昨天那白髮老神仙,而是一個陌生的面孔。進門而來的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中等身材,相貌也很平凡,只有一雙眸子卻是明亮的很。

那青年看見凌霄盯着自己觀察起來,憨厚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

“你是.....”看到那憨厚的笑容,凌霄對此人也不由得生了一分好感,便開口詢問道。

“哦,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陳杰,是段長老吩咐我來照顧小兄弟你的。”陳杰笑呵呵的說着。

回想起昨天段歧風找到自己時的一幕,陳杰直到現在心裡還有些小驚訝。

段歧風是什麼人?整個玄嵐劍宗的刑法長老,身份地位顯赫,陳杰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位平時裡高高在上,需要仰視的存在突然有一日會親自找到自己,這簡直讓陳杰倍感受寵若驚。

而且段歧風交代完此時後還說過,只要陳杰照顧好凌霄,也不會虧待了他,承諾到時候即使陳杰修爲沒有到達御物境界也同樣可以讓其成爲內門弟子,這對陳杰來說無疑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本來以陳杰的資質,即使能自行修到御物境界,那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後的事了,如今眼前有如此好的機會,陳杰當然要把握住,所以當即答應了段歧風的要求,並再三保證一定會照顧好凌霄。

想到這些,陳杰也不由得對凌霄多打量了幾眼,想看看眼前這小孩子到底有何不同的地方,居然會勞得段歧風親自來安排。

“段長老?是不是那個白髮神仙老爺爺?”凌霄疑惑的問道。

“白髮神仙?”陳杰聽到凌霄的問題,也有些疑惑起來,暗道段歧風雖然也是年紀不小,但頭髮卻不花白,一時間有些想不出凌霄口中的白髮神仙是何人。其實這也不怪陳杰,誰能想到青陽真人堂堂一代大宗掌教至尊會親自前來看過凌霄。

“恩,應該是吧。”陳杰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凌霄,只好含糊其辭的答應一句算是回答了。

“對了小兄弟,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陳杰怕凌霄在這話題上多做糾纏,便立馬轉移了話題。

“我叫凌霄,陳大哥叫我阿宵就行了。”凌霄不知不覺中對陳杰感到一絲親切。

正說着,突然從凌霄身體裡傳來了一陣“咕咕”的聲音。凌霄的話音戛然而止,低下頭看着聲音傳出的地方,臉上一紅、一時間有些尷尬。

陳杰聽到凌霄肚子傳來的叫聲,這才恍然,一拍自己的額頭,道:“你看我,光顧着說話了,兄弟你都三四天沒吃東西了,一定餓了吧,等着,我去給你找點吃的。”說着,陳杰一溜小跑着就出了房間。

不一會,陳杰便回來了,手裡還端着一個小盤子,裡面兩個饅頭,一碗米粥,還有一疊小菜。

“來,阿宵兄弟,先吃來吃點東西吧,山中清苦,也沒什麼好東西果腹,你將就吃吧,千萬別嫌棄。”陳杰說着,就把手裡的飯菜端到了木桌

上。

看着陳杰,凌霄心中充滿了感激之情,通過這一系列的表現,就能看出陳杰是個熱心腸的好人。

“陳大哥,謝謝了。”凌霄感激一聲,便下了地,只是剛觸到地面腳一軟,險些摔倒。才發現幾天沒有進食,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還是陳杰眼疾手快,一下扶住了凌霄,把凌霄扶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隨後凌霄便拿起筷子,狼吞虎嚥起來。

吃了兩口,凌霄的動作緩緩得停了下來,身體開始出現了輕微的顫抖,再看凌霄的臉上,兩行淚水無聲的滑落下來。

曾幾何時,母親張秀蘭也是如此做些凌霄愛吃的飯菜,然後連哄帶騙的讓凌霄吃,有時候甚至還會威脅一番。如今,卻是再也吃不到那可口的飯菜,再也聽不到母親那喋喋不休的話了。想起母親,凌霄心裡非常難受,不禁痛哭出聲來。

陳杰看到凌霄此舉,不由得嘆息一聲,走到凌霄身邊,伸出手拍了拍凌霄的肩膀,柔聲道“阿宵兄弟,你的事我也聽說了,我只能說逝者已矣,你要節哀順變,保重自己的身體,這樣你父母在九泉之下才會安心。”

“恩。”凌霄聽了之後沉默許久,最終彷彿下定決心一般,答應了一聲,伸出手,擦掉了臉上的淚水,繼續吃起飯來。

看着凌霄的舉動,陳杰也不由得點了點頭,暗道這孩子年齡雖小,但是經歷大難之後,卻是表現出了堅強的一面。

吃過飯後,凌霄身體也恢復了些力氣。當即站起身子,對着陳杰便是深深一拜“陳大哥,謝謝你。”

陳杰一笑,趕緊扶起凌霄,說道“阿宵兄弟千萬別客氣。你我能遇見也算是緣分,何況這是師門吩咐下來的,也算是我分內之事。”

凌霄聽後,不由好奇的問道“陳大哥,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是不是也是仙人?”

陳杰聽後,笑道:“哈哈,我可不是什麼仙人,只是一個小修士罷了,這裡名叫玄嵐劍宗。是整個修道界首屈一指的大宗派。”

“修道界?修士?那是什麼?不是神仙嗎?”凌霄聽後更加疑惑不解。

“哦,我倒是忘了,兄弟你是凡人世界裡的人,對這些可能不瞭解,也罷,閒着也是閒着,不如我便給你講講吧。”陳杰道。

“好啊。”凌霄一聽,也來了興趣。

“恩,那我就開始說了,話說這上古時期......”這一講,便是整整一個時辰。

期間,陳杰對修道界和玄嵐劍宗都介紹了很多,講的是繪聲繪色,凌霄聽的也是異常入神。尤其是聽到修士修煉到高深境界竟然能和故事中的神仙一般也能飛天遁地,縱橫天地間時更是羨慕不已。再經過一個時辰的講解下,凌霄也懵懵懂懂的對修真界有了大致瞭解。

“哇,竟然如此神奇,那陳大哥,你也一定非常厲害呢。”凌霄有些興奮的問陳杰。

“啊?我啊?”聽到凌霄發問,陳杰臉上卻是沒來由的一紅,撓着腦袋尷尬傻笑了兩聲“不瞞兄弟啊,說來慚愧,我上山有八年時間了,資質卻是差的很,這麼多年來,只是學了一點皮毛,比那些前輩們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陳大哥謙虛了呢,快給我露兩手瞧瞧,快快。”凌霄一聽,好奇心大起。

“這.......還是算了吧,我這點本事可難登大雅之堂”陳杰扭捏道。只是在凌霄不斷懇求之下,最終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哎,好吧,好吧,既然阿宵兄弟想看,那我就表演一下吧。”陳杰苦笑了一下,答應道。說着,不情願的伸出一隻手指向地面,隨後,臉上表情突然變得有些認真起來。“我開始了啊”陳杰說了一句,突然深吸了口氣,然後手上一用力,只感覺一道微弱的氣

流順着手指噴出,噴到地面,而地面上的灰塵在氣流噴出後一瞬間便被吹散開了。

凌霄看到這一幕眼睛頓時一亮。

“嘿嘿,獻醜獻醜。”陳杰收回手,又恢復了尷尬的表情,撓着頭不好意思的說着。

“哇,陳大哥好厲害”凌霄卻是異常興奮拍手道。聽見凌霄這麼一說,陳杰突然有點小得意,不由哈哈大笑了聲。

“陳大哥能不能教教我,我也要學法術。”凌霄曾經無數次憧憬着自己能有一天也能成爲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當下不失爲一個很好的機會,便充滿希冀的問道。

“哎呀,兄弟你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來”陳杰突然想起來昨天段歧風找到自己時,曾經說過如果凌霄願意,可以入門當個外門弟子,並讓陳杰傳授些健體強身之法給凌霄,只是一時講了太多其他的事,便把這事給忘記了,經過凌霄這麼一問,才突然想起。隨後,陳杰便把當日段歧風和青陽真人商量的結果大致的跟凌霄說了一遍。

“如今阿宵兄弟舉目無親,又沒有什麼好的去處,不如先留在門中,學些防身之法,等以後如果想要下山了再離去不遲,不知兄弟意思如何?”陳杰詢問着凌霄的意思。

凌霄一聽,興奮的神色突然有些黯然下來,這話又勾起了他的傷心之事,一時間不禁再次陷入沉默。陳杰看到凌霄表情變化,隨後一想,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此時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這樣吧,阿宵兄弟,天氣也不早了,估計你多少有些累了,決定也不急在一時,你還是先休息一下,等明天我再來看你”陳杰只好安慰了凌霄一句。說完便要起身離去。臨出門時,陳杰告知凌霄自己就住在旁邊的小院子裡,有什麼問題隨時都能去找他。看見凌霄點頭,這才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陳杰走了,屋裡只剩下凌霄一人,凌霄依然沉默的坐在牀邊,一個人默默發呆。半晌之後,凌霄才緩緩坐起了身子,穿上鞋,緩緩向着門邊走去。隨後“吱呀一聲”拉開了房間。

門開的一剎那,一股清風拂面而來。也令凌霄忍不住一機靈,那絲絲涼意之下沉重的心情不由緩和了一些。

門外是一個小小的庭院,院中種着松柏幾顆,還有些花花草草遍佈在樹的四周。房門正下方的臺階之上也有着苔痕點點,是它飽經風霜的證實。凌霄走到臺階之上,緩緩得坐了下來。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夕陽的餘暉已快要消失在天地盡頭,只有殘留的一角還散發出微弱的光芒,映紅了雲霞,宛若爲天地披上一條紅色絲帶般,絢爛無比。凌霄望着晚霞,不覺怔怔出神。腦海中不禁回憶着與父母的點點滴滴,往事如潮水般,一時間全都涌上心頭。

“如果當時我能學會一些本領,父母可能就不會死了。”凌霄想着,淚水再次流下。

終於,那僅存的一抹夕陽緩緩得消失在了天邊,那絢麗無比的晚霞也隨着逝去,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片黑暗。天空中開始出現繁星點點,閃爍之間,宛如眼眸般明亮非凡。陣陣夜風吹過,涼意更甚了幾分。

原本靜靜坐在太階上的凌霄此刻霍然站起身,一雙拳頭此時緊緊握着。

“爲了不讓身邊的人再受到傷害,我一定要變的強大,這樣才能去保護身邊的每個人,我一定要變強,一定要!!”凌霄心裡想着。想到這裡,凌霄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

一瞬間,凌霄那原本有些低垂的頭猛然擡起,那一雙明閃閃的眸子裡此時卻是透露着無比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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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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