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着回組織總部述職,或者說急着去找某些熟人打聽真相的拉花娜並沒有對那個偶遇的候補生記憶得如何深刻之類,她甚至連對面的肌肉教官只不過是個虛象也沒有看穿。
當然後者倒並不能怪她,畢竟DG製作的假外殼用來矇騙大劍戰士級別已經綽綽有餘,嚴格來說既然裡面套着的是伊斯莉,那麼即使是深淵級也不太容易看得穿。拉花娜再強,充其量只是普通的戰士NO1級別——
而真正能在未來超越歷代戰士NO1的,恰好是她對面這個迪妮莎。
或者說,是DG擅自開動時空機器從Mber升無可升爲止。
不過這些無論對於伊斯莉這種熟知原著情節的穿越者來說,還是對於組織那邊,似乎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般。沒辦法,誰讓雪莉露所扮演的迪妮莎,的確在斬殺妖魔時從未釋放過妖氣,而且無論普通妖魔的數量有多少,全部都輕鬆消滅的呢。
別的大劍戰士在初次面對妖魔的時候,難免會緊張恐懼一把,可對於近距離被VAJRA觀察過的雪莉露來說,那些還保留着人類部分外觀的妖魔根本就不夠看,銀河船團裡各種稀奇古怪的改造人多了去。這些都不論的話,影像資料裡龐大的杰特拉帝人啊,什麼超古代惡魔之類她也見多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不過是些動作稍微敏捷一些,力量稍微大一些,手指或許還會伸長的,普通人而已。與能夠隨意模擬熱武器開火,能放導彈發激光的異星蟲子比起來,實在差忒遠了。
對於始終沒有忘記過復仇的雪莉露來說,這些僅僅是初步的歷練。大劍世界裡真正的高端戰力是那些覺醒者,雖然DG提醒過她不要隨意去找那些曾經是同爲大劍的前輩們麻煩——凡事總要循序漸進不是,而且目前的最強覺醒者不就是伊斯莉(受傷中)麼——但其實雪莉露還是挺想找幾個覺醒者練練手的。
然後,與原著中沒什麼差別的,“機會”終於出現了。
在輕鬆解決了某個村落裡兩名妖魔之後,雪莉露收到了來自NO2羅斯瑪麗的黑函。
對於微笑的女王來說,這可以算作一件大事了,畢竟她自出道一來還從未見過這個往日的NO1,對方將黑函遞送給她,明顯不安好心。怎麼看都有一股久違了的“少女系陷害”味道。
對於組織來說,這更是一件大事,因爲在這個已經被羅傑他們歪曲過的歷史上,但凡NO1和NO2碰在一起,最起碼都會冒出一個深淵級的覺醒者來。如果是黑函約戰的話,更是會雙雙覺醒,排名虛懸,因此組織雖然目前戰力上明顯不足,卻也悄悄派出了“眼”來進行遠距離觀測,爭取掌握第一手情報。
對於伊斯莉來說麼,這件事情原本不算什麼,畢竟她知道原著裡的所有全部起因經過結果。但對於穿越者來說,大劍世界裡有個亙古之謎,就是“羅斯瑪麗的覺醒體到底是不是深淵”之類,站在她這個深淵第一人的立場上,倒是有興趣稍微瞭解一下。
因此,在羅斯瑪麗黑函上提到的約戰地點附近,雪莉露甚至還沒有真正到位,便感應到了各種古怪的妖氣。
有疑似羅斯瑪麗的,但這妖氣跟普通戰士明顯不一樣。有遠遠站在一邊按兵不動的,從距離來看已經超越了一般大劍的感應範圍。還有兩股明顯被刻意壓制住的,但卻實際上前所未有龐大的古怪妖氣,而且其中一股還有種隱約的熟悉感。
那是誰?
在一臉嚴肅厭惡的羅斯瑪麗面前,雪莉露還是回敬以一成不變的微笑,只不過明顯心不在焉的很。
這當然令本來就心懷怨念的羅斯瑪麗更加不爽,於是話不投機幾句之後,NO2立刻翻臉動手。這令得遠觀的伊斯莉頓時體會到了某種似乎重複過好多次的既視感……
好罷,最讓她感到有些異樣的,是羅斯瑪麗在下定決心動手之前,專門立劍背誦了一句“以羅傑教官之名”。
“咦,我聽說最近的戰士中,早就已經不流行這一套了啊。”恢復了北方之王身份,今次更是以久違銀髮形象出現的伊斯莉不由地嘀咕出聲。
而站在她身邊的,赫然是黑色短髮的銀眼獅子王,裡卡爾多。“是的,根據這幾百年來的統計來看,在羅傑教官逐漸隱退至幕後的過程中,大劍之間的戰鬥已經很少以這句作爲開場了。”
“你刻意強調大劍之間,是有什麼特殊意義在麼?”雖然與這位“部下”多年來見面的次數並不多,但伊斯莉還是很熟悉“老同學”作風的,而一向直來直去習慣了的銀眼獅子王,應該也不會玩什麼文字遊戲纔對。
所以在裡卡爾多那邊很爽快地回答了這個疑問,前者一聽便知道他爲何會略微欲言又止了。“大劍後輩們的戰鬥中不用,但在我們這幾個世代的覺醒者裡,依然秉持着這一傳統……”
畢竟距離第一批大劍的製造到覺醒,一轉眼已經千年左右了。長期在Mber1,我現在已經瞭解了。”
“覺醒吧,羅斯瑪麗,以你現在的狀態,是不可能戰勝我的!”
金瞳之下,雪莉露第一次收起了自己臉上的微笑。
“因爲我,壓倒性地比你強啊!”
……
煙塵爆散的範圍之外,伊斯莉頭也不回地向裡卡爾多打了個“準備救人”的手勢。
眼前強弱已分,老實說現在的百分之十迪妮莎的確超出了她的預計,儘管這個大劍少女可以算是她親手帶出來的,但由於知道迪妮莎沒有解放妖氣的習慣,還有黎理DG搗鼓出來的覺醒界限之類的古怪設定,所以伊斯莉並沒有鼓勵迪妮莎釋放妖氣進行訓練之類。
結果就是今天這雪莉露的第一次不僅嚇了羅斯瑪麗一跳,順便連她和裡卡爾多也都嚇到了。
要知道,單單這百分之十狀態,就足以同當年的裡卡爾多抗衡了,羅斯瑪麗恐怕就算是轉用覺醒體,也不可能是雪莉露的對手。
真打算救人的話,顯然從現在就得開始準備,因爲即將出現的勝負只是一劍之間的事情而已。
……
“我拒絕!”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羅斯瑪麗口中堅定地吐出的居然是上面那幾個字。
“儘管在發出黑函的時候,我的確是不忿於你奪走我的NO1位置,而現在即使我動用覺醒體,也肯定無法戰勝你。但我原本想要證明的,本來就是大劍排名而已!”
接下來,羅斯瑪麗那邊明顯不打算繼續說什麼了。
她只是緩緩地將大劍緊握於雙手之中,擺出了她最擅長的,在之前戰鬥裡已經動用過無數次的起手式。
“來吧,微笑的,迪妮莎!”
向前,一步,穩穩踏下。
“雖然聽起來有些卑鄙無恥。但能夠讓你收起微笑的我,已經可以在地獄路上騙自己說……”
大劍,揮起。
“我贏了……”
金瞳的雪莉露那邊,由始至終都沒有打斷羅斯瑪麗的“宣告”,她只是沉默地,面無表情地,全力揮劍迎上罷了。
然後,便是出乎決鬥雙方預料的,轟然巨響。
雪莉露此刻狀態的全力一擊,已經足夠激起比剛纔釋放妖氣時還要強勁的煙塵。但是即使視力受限,以她的妖氣感應能力,還是察覺到場中多出了兩個,之前一直在默默旁觀的妖氣之源。
然後的然後,煙塵落地。
羅斯瑪麗手中的大劍已經到了裡卡爾多的手中,而她自己的右腕,也被裡卡爾多拖着,硬生生被拽至戰場之外。
而代替羅斯瑪麗接下雪莉露這一劍的,赫然是金髮銀瞳狀態的,
伊斯莉。
“現在的戰士,已經強到這種變態程度了麼?”劍尖略微下垂,故意把頭轉向裡卡爾多那邊,以求掩飾身份的伊斯莉儘量用着符合“覺醒者”身份的臺詞。
而雪莉露則也對應着退後一步,臉上流露出些許疑惑的表情。
當然不是因爲眼前突然出現的“大劍”而疑惑,妖氣這種東西是騙不過人的。一旦覺醒之後,屬於覺醒者的妖氣和大劍戰士的半妖之氣區別很大,擅長感知先制的雪莉露沒可能分不出來。
這一點伊斯莉當然也知道,不過她原本打算直接以北方深淵形態出現,但被羅斯瑪麗剛纔的言行所激,使得她也產生了“以戰士身份同史上最強NO1分個高下”的念頭,所以才臨時換回了戰士形態。
當然,她的實力比羅斯瑪麗要高出甚多,即使現在MF位面帶來的傷勢依舊沒能完全恢復,但足夠出盡“戰士”級別的全力。反正也要救人,裡卡爾多速度足夠,實力上未必扛得住此刻百分之十的迪妮莎,所以還是由自己先打一場好了。
但是,對面那小丫頭的感應不會這麼靈敏吧?DG不是說過那個外殼質量很好,不會被認出來的麼?
很可惜的是,穿越者的運氣在這個方面通常就不怎麼好。
因爲雪莉露此刻臉上已經收起了那些疑惑,但相應地,臺詞就變得很令伊斯莉頭疼了,“那麼,您也想來指導我一下麼,北方的王者?”
“或者說,代理教官大人?”
可惡,果然被拆穿了。
伊斯莉恨恨地一揮手,向裡卡爾多下達了一個“趕快帶人走,順便把眼和黑衣人那邊的麻煩儘量處理掉”的指令。等後者拉扯着心不甘情不願,但由於實力差距和消耗太大不得不屈服的羅斯瑪麗從現場消失之後,才終於避無可避地轉回身來,“就當是,檢驗一下你的畢業進度吧。”
“好的。”不知道爲什麼,雪莉露的臉上再度浮現出了令伊斯莉相當心虛的微笑。
而就在下一刻,依舊維持着百分之十狀態的雪莉露毫不遲疑地攻了過來。
雖然對這個學生的習慣早就有所瞭解,但由於妖氣增幅的關係,使得現在大劍狀態下的伊斯莉不由得收斂心神認真揮劍迎擊着。而既然眼那邊已經交給裡卡爾多去解決,那麼相對來說雙方都可以毫無顧忌地施展一番。於是接下來,比剛纔NO1,NO2之戰浩大了數倍的聲勢便就此擴散開去。
甚至還沒等正式交手多久,從遙遠的西方和南方都同時升起了深淵級的妖氣。並且有逐漸往這邊移動的趨勢。不知道是那兩位深淵的示威,還是單純表示一下好奇。
然後,出乎伊斯莉預料的,雪莉露那邊反而再次收劍退後。
之前雙方基本上保持着勢均力敵狀態。不過伊斯莉略微有些嘀咕。如果這真的是迪妮莎的百分之十的話,那麼自己雖然能應付,但如果真的升到百分之五十以上,自己恐怕就必須出動覺醒體全力了。
假如眼前這個怪物違反原著地直接覺醒的話——
不會吧?到時候恐怕就又得教官來收拾這個爛攤子了。真可惡,明明當初是爲了不給教官帶來麻煩才……
“羅傑教官他,現在還好麼?”
再度出乎伊斯莉預料的,是對面迪妮莎口中冒出的,令她相當莫名其妙的問候。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問的是哪個教官?
她剛纔明明已經拆穿了我的“代理教官”身份,這也就是說,她知道培訓生那些年是我頂替着教官名號指導她們,羅傑這個名字倒也不是秘密,只不過是個組織自己都不太記得住的傳統。可以迪妮莎的智慧,應該不會無端說出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臺詞纔對啊?
於是在伊斯莉的各種疑惑不定之中,雪莉露又善意地補充了一句。
“很久不見了,伊斯莉姐姐。”
伊斯莉這個名字還好說,畢竟北方之王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沒有隱瞞過。姐姐?
“雪莉露……一直……很想你……”
雪莉露的聲音略微哽咽了起來,畢竟她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羅傑和伊斯莉在進入MF位面附體傀儡後,是沒有改用什麼古怪化名的。畢竟對於當時的他們來說,兩個位面之間不太可能出現別的交集,再說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這麼多,這種一看起來只有兩三個字的本身就能當假名來用了。
所以等雪莉露被DG“召喚”到大劍位面後,即使發現肌肉教官的名字是羅傑,起初也沒有產生任何疑問。就像上面說的,同名同姓的太多了,更不要說那教官身上還有着若隱若現的妖氣存在。唯一有點令她疑惑的,就是這教官的培訓方法看起來總覺得有些眼熟,但好似又有不小的區別。
伊斯莉在MF位面“教導”雪莉露的時候,對象是六七歲的小女孩,將來註定要做歌星的銀河妖精,跟大劍位面往死裡訓練的那些候補生當然不可能採取同樣方式。所以在這一點上,只要DG繼續裝什麼都沒發生過,雪莉露和伊斯莉還是對面不相識的。
即使雪莉露成爲大劍,走出組織,隨着序號的上升得知越來越多內幕的情況下,依舊不太可能把北方深淵,白銀之王的名字同另一個世界裡格蕾絲手下保鏢聯繫在一起,充其量只是再感嘆一次重名真多。
因爲不管怎麼看羅傑和伊斯莉的外貌特徵在兩個世界裡都沒有半點重合之處。
但是,今天伊斯莉第一次恢復女性身份,在沒有DG特製外殼的情況下首度出現在雪莉露對面的時候,那些MF世界裡三年相處時諸多熟悉的小細節,便再也逃不過後者的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