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八十七）協議（2）
和伽夜貧了一會嘴，麥影西也覺得心情好多了，伽夜問那些人還有沒有再找她麻煩，見麥影西搖頭，他纔算放下心來。
“那些人都是草菅人命之輩，能避開就避開吧。”他淡淡地說完，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你——你真的不打算與你母親相認了嗎？”
麥影西一臉恬淡，“我母親老早就離開了。”
頓了一會，她嘗試地問他，“伽夜，是不是所有的小孩，都希望有一對疼愛他的父母？”
咀伽夜愣了愣，“……我母親過世得很早，從小也沒有父親，所以不太明白有父母的感受。不過——小時候確實一直在猜想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看見別人的爸爸，也是會羨慕的。在學校裡，沒有父親的孩子也會被同學欺負，我第一次打架，便是因爲別人罵我是野種。”他說得雲淡風輕，可是，那種被歲月也未曾帶走的遺憾，還是溢於言表。
雷代並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這對他而言，只是一場不夠完美的韻事，可是，對於孩子而言，卻是一生的傷害。
現在想一想，除了顧延卿，麥影西也好，雷皓天也好，伽夜，葉楓，他們每個人的家庭都不是完整的，所以，上一代不能得到的遺憾，爲什麼還要延伸到下一代呢？
犟“我想給孩子找個父親，可以嗎？”麥影西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始認真地，考慮顧延卿的建議。
“你要改嫁？”伽夜的反應卻很大，豁地坐了起來，過大的動作，牽扯着肩膀的傷口，他疼得直呲牙。
麥影西哭笑不得。
“不是改嫁……只是，給孩子找一個父親，一個名義上的父親。我不希望他出生時，就迎接一個缺憾的人生，便如你我。”麥影西一面將他按下去，一面耐着頭皮解釋道。
伽夜這才聽明白她的話，他皺了皺眉，問：“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願意當她名義上的丈夫，願意爲她撫養孩子，就男人的立場而言，伽夜直覺那個男人不安好心。
這世上沒有人是真正無私偉大的，如果我對你無私了，那麼親愛的，只是源於我愛你。
“顧延卿。”麥影西輕聲道。
伽夜其實已經猜到了這個名字，不過，乍然從麥影西的口中聽到，還是想深深地嘆口氣。
“……如果你們雙方都沒有意見，我自然也是沒有意見的。不過，影西，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大哥……大哥再也不回來了……”如果雷皓天再也不回來了，顧延卿是不是就可以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他會回來的。”麥影西打斷他，一臉篤定。
麥影西其實一直沒有真正下決心，答應顧延卿。畢竟，她這樣做，無疑會阻撓顧延卿的桃－花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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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伽夜的心情似乎也很差，沒有與那些小護士調侃的興致，他拿着遙控器，百無聊賴地看着新聞，有兩則新聞引起了伽夜的注意。
第一條，便是本地的意大利黑幫被一羣華人黑幫衝擊了，對方不問緣由，來去如風，砸了地下賭場，手法乾淨利落，雷厲風行，卻讓伽夜隱約看出來一個人的影子。
想一想，那一日他給葉楓發了短信後，葉楓一直沒有回覆，看來，他是直接採取行動了。
比起雷皓天的縝密，葉楓是屬於行動派的，遇事則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
也許，這樣的性格，能讓他走得更遠。
而第二條新聞，卻讓伽夜頓時憂心起來。
那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社會新聞，由警方公佈的，說是在河邊發現了一具亞洲男性的屍體，系槍傷，一槍斃命。電視裡沒有放照片，只是將那個人的穿着描述了一遍。
伽夜越聽越覺得那個人的穿着很熟悉，等新聞播完後，他才醒悟。
那分明就是麥加當日的裝束。
死的人是麥加嗎？
他悚然一驚，根本麥影西之後的描述，那日麥加的私自離去，也顯得不那麼尋常。
原來，那一日，他並不是打算再次丟棄自己的女兒，而是因爲——被殺了？
被誰殺了？
強尼，或者說，……海文麗？
伽夜正在出神，病房門豁地被推開，麥影西已經站在了門口，他慌忙地關掉電視，儘可能裝作若無其事地模樣，問她，“什麼事？”
“他出事了，我爸爸……死了。”她訥訥地說。
麥影西的病房，同樣也有電視。
伽夜靜靜地看着她。
“我要把他領回家。”麥影西低頭，極輕極輕地說，她的表情很奇怪，並沒有太過崩潰，可是，那種輕飄飄的悲傷，卻比她大喊大叫，讓人更加心疼。
“恩，我陪你去。”伽夜說着，就要從病牀上起來。
麥影西搖頭，什麼都沒說，人已經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