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七)療養院(上)(主角出現,月票,荷包,吼吼)
璇璣在他的視線下,也不覺得窘迫,她很自然地擦了擦頭髮,然後,披上浴袍。
“困了,先去睡覺。”她擦過雷希瑞身側,目不斜視地走向牀鋪,還順便伸了一個懶腰,非常明確地表達了自己想睡的意願,然後,委婉地下達了逐客令。
雷希瑞當然能聽明白她的意思,他也懶得與她計較,反而迎着她走過去,見已經朝牀上倒下去的璇璣拉了起來,“頭髮吹乾後再睡覺。不然又頭疼。”
自從上次暈倒之後,她便落下了頭疼的毛病,爲此,雷希瑞沒少給她延醫請藥。
炬偏偏她自己還不懂得愛護自己,讓他平白無故地操心。
璇璣“哦”了一聲,任由雷希瑞將自己拉了起來,她懶洋洋地趴在他的膝蓋上,嘟噥道:“那你幫我吹乾。”
雷希瑞竟然也沒拒絕,而是依言拿出吹風筒,讓她躺好,然後,用另外一隻手,撓起她的長髮,細緻地爲她吹着。很專注的神色,有種奇異的和諧與溫柔。
霧璇璣則眯起眼睛,貓兒一樣抱着他的膝蓋,臉頰在他的腿上蹭了蹭,尋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在暖風的吹拂下,慢慢地起了睡意。
她的呼吸越來越平穩,也越來越安靜。雷希瑞的動作變得更輕,連吹風筒的溫度也調低了一些,變成了靜音狀態。
好容易等頭髮吹得差不多了,他低下頭,發現她已經睡熟了。
“每次都這麼不設防,你該知道,我可不是你的親叔叔。而且,也不是什麼好人。”雷希瑞淡淡地自語了一句,然後,將手放在她的膝蓋下,站起來時,將她也抱了起來。他將璇璣重新放在牀上,還有點溼意的頭髮全部挪到了肩膀上,再見被子蓋好,這才退出房間,順道將燈也一起關上。
黑暗的房間裡,璇璣翻了一個身,腿蜷縮了起來,手則握着拳頭,捂着嘴巴,雖然還是閉着眼睛,但仍然能看出來,她並沒有睡着,而是陷入了沉思。
小白參加完那個會議,回來的時候,雖然氣惱他的口無遮擋,葉楓還是去接機了。
小白撇嘴。
他們並沒有從機場回市區,而是在機場高速上轉了一個彎,直接駛往了B市鄰近的一個市鎮,那個市鎮比起B市固然蕭條了不少,可是安靜井然,綠化很好,看着也比B市空曠了許多。
最後停車的地方,前面有一個拱形的門廊,上面寫着“馬氏療養院”五個大字。(笑眯眯:是的,那是馬甲開滴)
葉楓和小白下車朝裡走去,門口的門衛也沒有攔他們,反而畢恭畢敬地打了聲招呼,“葉總,白醫生。”
顯然,他們常來這裡。或者說,葉楓其實是這個療養院股東之一。
一路上,也見到了不少來這裡療養的老人或者病人,這個療養院設施很全,環境也極好,裝潢設計,有點蘇州園林的意味,院子裡還種滿了不少花樹,微風襲來,滿園幽香。
他們對這裡的地形輕車熟路,很快就穿過了園林區以及公共活動區,直接向後面的特別區域走了去。特別區域那邊住着的客人,是葉總的朋友,平時沒有人敢過去打攪他們,而他們有什麼需求,只要招呼一聲,也是有求必應的。
過了那道被門衛把守的廊門後,這裡也變得更加幽靜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獨門獨院的二層樓,偶有護士在走廊處走過,也是輕手輕腳,唯恐吵到了誰似的。
葉楓和小白先到一樓的無菌室換了衣服,然後,再一起去二樓,二樓有一個幾乎全封閉的房間,瀰漫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他們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
“影西。”葉楓進去後,淡淡地招呼了一聲,“我帶小白過來看看大哥。大哥的情況怎麼樣?”
他終究,還是肯叫雷皓天大哥了。
“不太好,剛剛睡下,昨天一直在發燒。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坐在牀邊的女子轉過身,一臉擔憂地說。
她的容貌還是沒有太多變化,大概是一大半時間都在無菌室裡生活的緣故吧,也或許,時間對於他們而言,早已經是停頓的事物,明明女兒都有十幾歲了,麥影西看上去,依舊清秀而乾淨,在這樣複雜繁蕪的社會裡經歷了那麼多,失去了那麼多,吃了那麼多苦,承受了那麼多,麥影西還是一副未染塵埃的模樣。
有時候,葉楓也覺得不可思議。
相比之下,他被這個社會改變得太多太多。
“我看看。”小白說着,已經上前一步,走到了牀邊,病牀上,剛剛睡熟的雷皓天蒼白英俊,透過加厚玻璃的陽光折射在他的臉上,顯得潔淨而安詳。
他拿出聽診器爲他檢查,麥影西則退到了一邊,站到葉楓的旁邊。
“我還沒查出璇璣的下落,不過,倒是打聽到了一些希瑞的情況。”葉楓不等她問,自己先開口了,“希瑞在那件事之後,便去了國外。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資金,他確實又從事了一段時間的毒品生意,不過,近年來又洗白了,轉行做投資,還消了案底。雖然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不過,我可以確定,璇璣應該還在他身邊。”
“怎麼確定的?”麥影西有點緊張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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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璣被雷希瑞帶走,已經七年了,七年的時光,對於她與皓天,是完全靜止的。那日爆炸,在最後一刻,他其實已經將它拆除了,只是,卻沒想到,雷希瑞竟然在屋角還藏了幾枚,它們被鑲嵌在磚牆裡,肉眼根本發現不了,在他們正爲拆了最後一枚炸彈而鬆一口氣的時候,它爆炸了,雷皓天幾乎想也未想地將麥影西撲到了身下。
他的手臂一直撐在她的身側,用身體擋住了大部分碎石的襲擊,在被連鎖安置的炸彈此起彼伏時,他勉力站了起來,護着麥影西,跑到外面的走廊上,那裡有一個小小的地窖,本是倉庫準備着埋酒用的,雷皓天恰巧對這個倉庫也有所瞭解,之前的入口早已經被封死,所以雷希瑞沒有發現,可是,剛纔第一輪的爆炸,將地面掀開,反而露出了入口,他讓她先下去,他還沒來得及下,第二輪爆炸接踵而至,整個倉庫都在接下來的幾分鐘裡被夷成了平地。
麥影西受到衝撞,還是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極黑極黑的地方,不過,身上除了一些輕微的傷痕外,再無其他傷口,可是,她摸了摸自己身上,卻摸到了一大堆溫熱的,帶着腥味的液體,她知道,那是血,她嚇得肝臟俱裂,想叫皓天的名字,可是喉嚨嘶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想必是方纔吸進太多的煙塵了,不過,她的手剛剛移動,想摸索四周的時候,她便聽見來自上方的聲音,很近,也很很遠。
“影西,影西?”
她這才放下心來,那是雷皓天的聲音,雖然沙啞,可她還是能在第一時間聽出來。
她出言應了聲。
“嗯。”這也是她當時唯一能發出的聲音。
然後,她聽到雷皓天吐氣的聲音,好像一直繃緊的弦,終於緩緩地鬆下來。
“不要睡。”他說。
“嗯。”她應允。
“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他繼續安慰着她。
麥影西其實有很多想問的話,可是,她說不出話,而雷皓天的聲音,有種奇異的,讓人安靜的力量,她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只是在黑暗裡,聆聽着他的話,再溫順地回以一聲,“嗯。”
“你受傷了沒有?如果不疼,就嗯一聲,如果很疼,就嗯兩聲。”意識到她嗓子壞了,他這樣問她。剛纔鬆的氣,又提了起來。
“嗯。”她急忙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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