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顫抖，幾乎站立不住，往地上坐去。
霍琳手疾眼快，一把扶起了我。
我只覺得天地都旋轉起來，難以言說的痛苦，我不能呼吸，任何一點呼吸，都能要我的命。我害怕得抓緊自己的衣裙，努力讓自己別去想，要想，也要想那些能夠存活的路。
我擡頭，盯魏殷周，不說話。
魏殷周只是笑着看我，好半晌，他竟然懂了一般。揮揮手，讓人帶走了蘇息。霍琳也下去，他來到我身邊，居高臨下地盯着我：“你想說什麼？”
“解藥。”我低低的說。
魏殷周笑道：“心甘情願嫁給我，就給你。”
“好。”我毫不猶豫的應承：“給我解藥。”
魏殷周道：“明天晚上，咱們成親，婚禮完成後，你入主東宸宮，解藥就送到你的手裡。”
我點點頭。
魏殷周在我身邊站着，片刻後，卻笑道：“心甘情願，也別隻是口頭說。明日，蘇息再來見你，你要告訴他，你是心甘情願的。並且，一旦我給你解藥，你要承諾你，永生永世都不再見他。”
我點點頭。
就算他不說，我也要說的。蘇息……我會騙他，不會讓他知道，我承諾了什麼。
不會再見他……
如果相見不能團圓，見了又有什麼用。
魏殷周出去了。
我呆呆坐在屋子裡，心頭一點點的空下去。恍惚中，只覺得心口痛得厲害，一張嘴，一股猩紅的液體，就流了出來。
我一愣，驀然大笑起來。
原來如此！
竟然是這樣！
我想起魏殷周的臉，忍不住笑得聲嘶力竭。他若是知道，他得到的將會是一具屍體，又會怎樣想呢？這具身體，已經快要到了極限了。如果他知道，他苦心積慮的一味藥材，終於引發了我一直以來拼命壓制的毒，又會作何感想？
明天……如果不出意外，按照這次毒法的兇猛，我只要撐過了婚禮，只怕跨進東宸宮，就會立時殞命了！
我哈哈大笑。我不笑自己的命不濟，我笑自己的命，太過容易成爲別人的瓦罐。
當初，姜堰用雪巒潤脂膏來承載這位無色無味的劇毒，讓毒素在兩年的時間裡，一點點的融入我的四肢百骸。
現在，魏殷周同意用毒，來讓我力氣全無。
他們都在當世兩大帝王，本該人人敬仰，卻讓我如此看不起。
他們都在我身上中下了地獄的種子，抱着同樣的目的，讓我萬劫不復。好狠！我自問自己心狠手辣，卻有很多東西，逃不開。而他們，猜到是真正的王者！
所以，我輸給了姜堰，也輸給了魏殷周。
我細細地擦乾淨嘴角的血跡，用茶水嗽了口。
等這陣劇痛過去，一切都跟原來沒有什麼兩樣，但是隻有我自己知道，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當初早產沒有讓我奔潰，但現在，只要再給一點點的刺激，我就會命赴黃泉。
我躺倒在牀上，想着蘇息，想着姜堰，想着魏殷周，只覺得一切都亂極了。
迷迷糊糊中的閉眼，這一次的路，我要自己來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