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翀躺了進來，與此同時，窗簾的杆子卻響起了細微的滑動聲。
裡面的一層擋光窗簾打開了，只剩一層棉麻透光的白紗窗，根本擋不住夜色。
“窗簾怎麼自己打開了！”林婉婉揪着蕭翀的睡衣慌了一下。
蕭翀在她的耳邊笑：“不是靈異事件，是電動窗簾，我按開的。”
林婉婉：“……”
蕭翀開始若有似無地親她，啞着聲音道：“別怕，透光不透明，窗外也沒有正對的樓。”
今天天上看不見月亮，但夜色也不算漆黑，主要有城市的燈火，將小區映得很亮。
透過白紗窗的光，隱約能瞧見蕭翀立體如玉雕般的輪廓。
蕭翀單手解林婉婉睡裙上的綁帶，一絲猶豫都沒有。
林婉婉的心亂了，望着他逆光而模糊的臉，不由吞了吞口水。
黑暗放大了她的聲音，好在也遮住了她的窘迫。
看不清蕭翀的臉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當鴕鳥。
林婉婉懵懵懂懂的，以爲會跟十一那時一樣的流程。
但她錯了，這次是完全陌生的體驗，林婉婉難受地推他，卻直接被蕭翀單手抓住了一隻手，往下移動。
林婉婉急急地握拳，叫他：“蕭翀！”
“叫表兄。”
“……你變態啊。”
“乖，叫表兄。”
林婉婉咬着脣，不想理他了。
“幫我，你會嗎？”
林婉婉怎麼會啊，但還是被他手把手教會了。
“婉婉，乖，叫表兄，我想聽。”
林婉婉腦袋暈乎乎的，如他所願嬌嬌軟軟地叫了一聲：“表兄。”
蕭翀一下子就停下了抓着林婉婉動作的手，把臉埋在林婉婉的肩膀處，啞聲道：“竟然只是這一聲就夠了。”
林婉婉整個人都懵得很，總感覺心靈還漂浮在空中，於是又問：“表兄，我們……了嗎？”
蕭翀擡起頭，親了她的脣一口，低聲說了一句：“沒有，小傻瓜。”
一夜混亂。
週六的早晨，外面飄起了雪。
風雪的聲音沒有把林婉婉叫醒，但是身邊某人的動作驚醒了她。
林婉婉張開眼，擡眸望着蕭翀。
“醒了？餓嗎？”
感受到自己睡在他的臂彎裡，與他親密地貼在一起，林婉婉的臉紅紅的，她垂下眸：“不餓。”
蕭翀抽出自己的手臂，笑說：“我餓了，再不吃點撐不住了。”
他翻身起牀，林婉婉拿被子矇住頭。
明明就很簡單的一句話，不知道爲什麼她就聽出了不一樣的意思。
直到蕭翀的腳步聲離開，並有臥室門被關上的聲音傳來，林婉婉才從被子裡坐起來。
身上純棉的燈籠袖睡裙擦過身體，莫名地令她瑟縮了一下，腦海裡忽然就冒出昨天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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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婉顧不得胸前隱隱約約傳來的不適，連忙把睡衣的復古綁帶重新綁好。
然後頓了片刻，拿起牀頭櫃上的智能窗簾遙控，把裡層的擋光窗簾也關了，房間裡一下子就很暗，同時也帶來了一點安全感。
林婉婉開了燈，起身走到衣櫃前，拉開抽屜，裡面收納盒裡有放置地整整齊齊的內衣。
她隨手取了一件，剛脫下睡衣準備穿上，門口忽然就響起了蕭翀的聲音，嚇得她一把抱住自己尖叫：“你先出去！”
蕭翀果然立刻退了出去，並帶上了門。
“婉婉，早餐做好了，你要出來吃嗎？”
林婉婉按住狂跳的心片刻，纔回道：“嗯。”
其實昨晚明明都已經那樣了，不知道被他反反覆覆碰了多少遍，跟做真正的夫妻之事也沒太大區別，但忽然被看到，林婉婉還是害羞。
她快速地穿好內衣，再穿上放在牀尾凳上的棉毛衫，套上昨天的羊絨裙，穿戴整齊後才鬆了口氣。
走近內置衛生間快速地洗漱，這裡也有蕭翀爲她準備的護膚品，一絲不苟地塗完。
然後走出衛生間，斜倚在牀尾凳上，身體還是軟軟的，都不想動。
“婉婉，我進來了。”
蕭翀在門外說了一句，接着便推門而入。
看到林婉婉慵懶的模樣，他笑着走了過來，一把抱起她便往門外走。
林婉婉乖乖地攬着他的脖頸，被他放到了餐桌邊的椅子上。
蕭翀也已經換下了睡衣，穿上了居家服，一副清清爽爽、正正經經的雲淡風輕君子之狀。
但此時林婉婉看着他，腦海裡只會冒出夜裡他最貪婪的模樣，就很分裂。
她把臉埋進了粥碗裡，努力驅散腦海裡少兒不宜的畫面。
早餐做的是簡簡單單的泡飯，配荷包蛋及醃製的小菜、乳腐，基本就是老甬城人早餐的標配，林婉婉從小吃到大，很合口味。
這一頓早餐，兩人完全做到了食不言。
早飯過後，林婉婉盤膝坐在陽臺落地窗前的地板上，抱着抱枕，眼前是窗外的雪景，耳裡是蕭翀在彈的琴聲。
這間客廳最大的改變，就是改裝了隔音窗還鋪了隔音墊子了，只因蕭翀偶爾要直播。
蕭翀在進行的古琴直播，也就是彈個十幾分鍾。
時間雖短，但全是精華，每一秒都猶如天籟之音。他彈得太動聽了，不知不覺就會把人的心神吸引過去。
林婉婉已經聽他彈過無數遍，但每一次，她都還是覺得震撼。
一曲終了仍有餘音繞樑之感，等了片刻，不見琴聲再次響起。
林婉婉緩緩從樂聲中回神，正想轉頭看看蕭翀。
他卻已走了過來，從後面把自己的未婚妻抱在懷裡，聞着她發頂上沾了他洗髮露味道的香味。
林婉婉一僵，纔要掙動起身，蕭翀已開口道：“就抱抱，什麼也不做。”
“……你騙人。”
蕭翀沉默片刻，才道：“真沒想做什麼，只是抱抱。”
林婉婉臉紅了，跟着沉默了一會兒，但覺身體越來越熱，全是他身上傳來的溫度，腦袋都要發昏了：“你放開我，不要抱着。”
蕭翀不僅沒放開，還收攏手臂更用力地抱緊了她：“婉婉，好想你。”
林婉婉無語：“我就在這裡，想什麼？”
蕭翀把下巴壓在她的肩膀上，帶了一點撒嬌的語氣：“每天都想你想得發瘋，你又不搬出來與我住。”
林婉婉立刻表明態度：“不要，我纔不要搬出來。每天一日三餐都在一起了，還不夠嗎？”
頓了一下又說：“我可以週末過來。”
“好吧。”蕭翀嘆氣。
林婉婉沒有因爲他故意表現出來的失落心軟，她要是真跟蕭翀住一起，估計整天都只想着滾牀單了，還怎麼學習啊！
蕭翀可以輕輕鬆鬆地學，可是她不行。
進了這所學府，林婉婉才發現有時候智商是真的有壁的。
不說蕭翀，就是她們寢室的吳翔翔，都令林婉婉有膜拜感覺。
對方只是學習學累了換換腦子，在電腦上刷刷日劇和日漫，就順便把日語給學會了，這讓學英語都很辛苦的林婉婉情何以堪啊！
林婉婉知道，自己不是個能靠天賦收穫的人。
吳翔翔記憶力驚人，尚且每天清晨練口語發音，她憑什麼鬆懈啊。
智商不突出，就必須有毅力，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她得努力地增加閱讀量，努力地背書，爲未來考公、考編做準備。
如果能進事業單位或者考公上岸，她就不準備繼續讀研，因爲她想早點賺錢養外公。
現在都是花着蕭翀的錢，這讓她沒有底氣勸外公別再出去工作，舒舒服服在家養老。
她諮詢過專家，以她現在的學校名氣和專業，未來找工作還是不難的。
一年賺太多可能沒有，但是回甬城或者去考同等級別的城市編制，一年加公積金二三十萬不成問題，養外公夠了。
這是比較穩的情況，到時候她還可以利用閒暇時間寫作、編劇，這些都可以作爲外塊收入，上不封頂。
總之，現在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學習，否則一切都是鏡花水月。
所以她絕不會搬出來跟蕭翀同居的，她變了，而蕭翀也不再是高中時帶着她一起學習的那個單純少年了。
又抱了一會兒，蕭翀才放開林婉婉，問她：“初雪天適合吃火鍋，中午我們吃火鍋？”
林婉婉其實現在最想做的事是睡覺，昨晚根本沒睡好。
但是滿腦子都是少兒不宜畫面，還是出去走一走，冷靜冷靜比較好，否則今天別想有精神學習了。
於是她點頭說道：“那我們去附近的超市買火鍋料吧？”
“你想在家裡吃嗎？”蕭翀問，“不直接去火鍋店吃？”
“在家吃吧，去買點食材回來就可以，家裡反正有電磁爐。”林婉婉主要考慮的是省錢。
“好，那我去換身衣服。”蕭翀走進了衣帽間。
林婉婉則是去主臥衣櫃的收納櫃裡取她的保暖襪，穿上後再走到玄關邊從移動衣架上取下昨天的大衣和圍巾穿上。
等她穿好，蕭翀也出來了。
他看到林婉婉的樣子，開口道：“今天比昨天還冷，你穿大衣行不行？”
林婉婉看他一眼，說：“不會冷，你還不是一樣穿着羊絨大衣嗎？你的還是短款的呢，我好歹是長款的。”
蕭翀失笑：“你一個體寒的人跟我比嗎？我有功夫在身不怕冷的。”
林婉婉都已經穿戴整齊了，說什麼都不願意再換了：“沒事，我就這樣。”
蕭翀頓了片刻，道：“那你等下。”
說完又走到陽臺，那裡有一間內嵌的小小雜物間，三面都做了儲物架，可以放很多東西。
等他再次回到玄關，手上已經多了包暖手寶：“拿着，拆開包裝就能取暖。”
“謝謝，你這裡居然還有這個。”林婉婉接了過來，拆開包裝手心裡握了一個，頃刻間就熱了起來，甚至有些發燙。
“謝什麼。”蕭翀淡然一笑，牽着她出門。
這種東西當然是爲林婉婉備的了，他自己又用不上。
走出樓道，外面一片蒼茫。
寒風瀟瀟，雪花飄飄，自行車就不太方便騎了。
蕭翀張開手臂一把將林婉婉攬進懷裡，與她共撐一把傘。
走到小區外頭，他問她：“冷不冷？冷的話打車去。”
林婉婉搖頭：“不冷。”
本來西北風吹過耳朵是挺刺骨的，但因爲身邊貼着一個渾身散發着熱氣的人，林婉婉就一點兒都不覺得冷了。
超市距離小區一點五公里的距離，兩個人邊賞雪景邊走過去，倒也不覺得遠，眨眼就到了。
只是走近後，林婉婉才發現，這跟她以爲的普通超市不太一樣。
這裡是一家綠色食品超市，因此價位可想而知。
林婉婉都不敢往購物籃裡放東西，完全下不了手，看着蕭翀很快就裝滿了購物籃，她忍不住嘀咕：“果然是講究的吃貨啊。”
蕭翀耳朵尖，偏頭對着她笑了一下，道：“人生在世，吃是頭等大事，豈能不講究？”
林婉婉：“呵呵。”
因爲今天下雪，也可能是因爲價位問題，他們拿好食材去結賬時都無需排隊。
林婉婉站在蕭翀的邊上，看着計價器上總價不停往上跳，感覺心也在往上跳。
她都感覺還不如去海底撈吃了，這在自己家裡吃一餐火鍋的代價也太大了。
回來時又在電梯巧遇了隔壁鄰居，她也從外面回來，鼻樑上還架着一幅雙C墨鏡，很熱情地跟他們打了招呼。
蕭翀輕點了一下頭算是迴應。
林婉婉則有些奇怪地多看了她一眼，雖然外面在下雪，但也不是一望無際的雪原，用不着墨鏡吧。
張玲燕一雙狡黠的眼睛，已經在墨鏡底下把林婉婉全身掃射了一遍了，跟昨天穿得一模一樣，全身的香奶奶，看來昨夜是在這裡過夜的了。
“兩位這是買菜回家自己做嗎？”
林婉婉衝她微微點頭：“嗯，做火鍋。”
張玲燕眼珠一轉，笑着說：“看的我都餓了，我能不能來蹭個飯？”
林婉婉呆了一下，她沒想到有人可以這麼自來熟。
蕭翀已經直接婉拒：“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此時電梯也到了，張玲燕“哎呀”了一聲，率先走了出去：“好吧，是我不識相了，不打攪你們小情侶約會嘍！拜拜！”
林婉婉站在旁邊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轉頭看蕭翀神色認真地按指紋開鎖。
對於拒絕別人的熱情，他似乎比她更擅長。
一進屋裡，暖氣撲面而來。
林婉婉脫了鞋，穿着襪子踩在溫暖的地板上。
“你就這麼拒絕了鄰居啊？”
蕭翀擡眸：“不然呢？又不熟。”
林婉婉眼睛一彎：“嗯，拒絕得好。”
一邊摘下了圍巾掛在移動衣架上，蕭翀很自然地幫她脫下大衣。
“咦，家裡有人進來過。”林婉婉發現昨天她生日佈置的氣球等物都被拆了。
蕭翀隨口道：“鐘點工來打掃過。”
“噢。我說每次來這裡怎麼這麼幹淨，原來有鐘點工。”林婉婉恍然。
也是，蕭翀就不像是個會埋首家務的人，以前在甬城就常年包物業的鐘點工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