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臉色大變,剛想把張凡甩開,卻見身後追來的巨蠍大軍,刻不容緩,只能冷着臉,素手朝前一劃,一道黑洞洞的空間裂口被她撕裂開來,然後被張凡緊緊抱着一齊投入其中,消失在巨蠍沙漠之中。
剛剛擺脫巨蠍大軍,張凡還未來得及看一眼這個全新的環境,忽然,他臉頰一痛,整個人斜着飛了出去,他看到白衣少女離他越來越遠,然後整個天地倒轉,砰地一聲,重重的摔在地上。
手掌撐地剛想站起來,卻摸到一個奇怪的東西,張凡下意識的拿到面前,低頭一看,眼珠子不由一轉。
“砰!”張凡把手裡的東西丟了出去。
一個骷髏頭在地上滾了又滾,最終停在白衣少女腳下,她黛眉一揚,擡起玉足猛地一踩,直接就把骷髏頭踩得粉碎。
那一刻,她長髮輕舞,衣袂飄飄。
彷彿站於九天之上,身披雲霞的仙女。
張凡忍不住嚥了咽口水,眼皮直跳。
因爲美麗法則的緣故,白衣少女任何一舉一動,都蘊含着唯美的意境,可吸引一切生命的眼球,給人感受世界一切美好。
張凡故意捂着臉頰被打的地方,一臉委屈的來到白衣少女身邊,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白衣少女小嘴微微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只是輕輕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張凡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升起一股勝利的微笑,心想,“果然女人都是心軟的!”便又自信滿滿的跟了上去,想着該如何讓她主動開口。
天空被一層迷霧籠罩着,整個天地之間,彷彿蒙上了一層薄紗,稍遠的地方便看不清楚了。
張凡跟在白衣少女身後走了一會,才確認這裡曾經應該是一處戰場。到處是殘缺的骷髏骸骨,以及破損的戰爭用的盾牌和刀劍,長槍等兵器。
忽然,整個大地被一層更深的陰影籠罩,光線變得更暗了。
張凡擡頭看天,發現頭頂的天空,突然聚集起一團如墨般的黑雲,不時的被無聲的雷光照亮着,翻滾着,透着一種詭異的壓抑。
豆大的雨忽然嘩啦啦的傾盆而下,覆蓋整個戰場。
兩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淋溼了。
張凡望着白衣少女被雨淋溼的孤瘦的背影,不禁想起小樹人分身和曦尊分身在金玲宇宙朝夕相處的時光。
白衣少女默默的走在前面,這樣的日子她已經忘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忘記了爲什麼自己會在這裡。
每天除了戰鬥還是戰鬥,遇見的不是兇悍的巨人,就是陰森詭秘的亡靈,又或是巨大的元素靈體。而不管她到了什麼地方,當地的生命,就會源源不斷的朝她匯聚過來,一個個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
然後,他出現了。
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卻偏偏讓自己生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內心竟一點也不排斥。
雖然實力弱了一點,但他似乎很關心自己的。
自己也說不清當初爲何要帶他一起逃命,而且,還被他冒犯了。
可是……自己爲什麼生不起氣來呢?反而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恍惚之間,似乎,雨停了。
可是,爲什麼雨聲反而更大?
白衣少女回神過來,就看見那人雙手託着一件衣服,小心翼翼的替自己擋在頭上。
是他身上脫下來的外套?
這人真傻,如果不是自己願意,這雨還能憑空說下就下?
不知爲什麼,白衣少女突然很想和他說話,雖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爲她一點都不瞭解他。可是,爲什麼他給自己的感覺會如此的熟悉呢?難道是以前認識的熟人?
“謝謝。”
細不可聞的嗓音,最終還是從她嘴裡說了出來,雖然一直冷着臉,但不代表她就是冰冷無情的人,她也是從凡人一步步成長過來的,一樣有着七情六慾。
謝謝兩個字彷彿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接着又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咔擦,咔擦……
怪異的聲響從前方不遠的骷髏骸骨堆裡傳來,一處,兩處……
以兩人爲中心,怪異的聲源朝四面八方蔓延開來,到處都是發出咔擦咔擦聲響的骷髏骸骨。
白衣少女對此視若無睹,而是偷偷望着張凡的側臉,見他神色緊張的盯着前方傳出異動的骷髏骸骨堆,似乎並沒有聽見自己的這一聲謝謝,不禁嘟起紅嫩的小嘴。
然後,她見他放下手中爲自己擋雨的外衣,擺出一副戒備的姿態,下意識的將自己保護在身後。
少女心中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心情複雜的收回目光,轉而漸漸冷漠,看着五百米外,一堆越升越高的骷髏骸骨,最終變成一隻十幾丈之高,由無數骸骨組成的巨型骷髏怪。
素手輕擡,一點紫光開始跳動……不知何時,她感覺殺戮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枯燥了。
……
時間匆匆,自從張凡和白衣少女一起逃離那恐怖的骷髏戰場,他又隨她穿越十多個不同世界,時間已然過去了三個月。
整整三個月,白衣少女依然一句話也不曾開口說過。大多數的時間,兩人除了戰鬥之外還是戰鬥,中間所能夠休息的時間,從未超過一炷香。
無休止的戰鬥,讓張凡感覺整個人都要麻木了,他無法想象,在他進來之前,白衣少女是如何一個人,在這種讓人精神崩潰的環境下,生活至今的。
然後,他想到了自己,何曾幾時有過這般瘋狂?
當本體進化爲四大奇點後,混沌源海再無威脅他生命的存在。
甚至連超越混沌都只是時間問題。
也正是因爲張凡內心一直很清楚,沒有死亡,沒有危險,只要他願意,隨時隨地都可抽身離去,所以他很難切身代入白衣女子的身份,體驗她心中那份枯燥與無限殺戮的心境。
只有強者的心,才能支配強大的力量。
張凡把星龍這句話銘記於心,然而到現在,纔算是有種切身的感受。
只有經歷過刻骨銘心的記憶,心靈纔會得到成長。
張凡發現,他的意志源體奇點忽然間變得更加圓潤了一點。
不知不覺,他略微落後了白衣少女幾步,回神過來後立馬小跑過去,和白衣少女並肩而行。
他忽然有些喜歡這種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