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伯父身旁站定了,顧紫重渾身還真的有點不自在。
朱由武下打量着她,連連歡喜道:“嗯,不過,咱們朝廷的女兒都是水靈靈的仙女啊。我還記得你小的時候剛滿月,我來喝你的喜酒,瞧你胖墩墩的,很是可愛。如今都長成窈窕大姑娘了。”
顧紫重被誇得很害羞,兩頰早已紅透。
“嗯。”朱由武道,“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人嫁到自己人那裡,也踏實。”
這是大實話。
顧王爺很是同感。
朝廷的女孩子爲了和親遠嫁的,還有下架的,哪個得到幸福了?
顧王爺也因此高興呢,自己的女兒嫁到了金陵朱家。
兩家也是門當戶對,而且要真的論起實力來,人家金陵我家比他顧家地位還要高。
顧母道:“哥哥說得是,我們老兩口子爲了紫重也是操碎了心。如今她已有了人家了,我們一家人也放心了。”
朱由武道:“那就好。我們家裡也空了,我的兩個小兒子都遠在福建呢,大兒子也新亡。所以呢……這個我也沒有理由來拜訪貴府,我了年紀,也沒有什麼事。”
顧王爺擺手:“哥哥說哪裡的話,咱們兩家不是一直關係密切嗎?有事的時候只是顧不而已。這一次紫重出嫁,咱們弟兄兩個就是相見的一個好機會。什麼也不用說了,這一次顧府忙的時候,我家人手不夠,你一定把你家的壯漢都派過來。”
“那個沒問題。”朱由武回答得那叫一個乾脆,“到時候我也來幫忙。重活累活可能幹不了,畢竟我了歲數,不過一些別的活我都可以幫忙,比如說寫喜帖。”
那是!
顧王爺知道,朱哥哥年輕的時候寫的字在金陵遠近聞名啊。
顧家人都高興着笑了。
顧王爺自顧自地盤算着:“到時候撫臺大人,按察司大人,還是佈政史大人……”
一邊數着,他還一邊掐着手指頭。
結果卻被朱由武給止住了:“顧王爺,老朽斗膽給您建議,那個佈政史大人來歷不簡單。”
這個顧家都已經知道了。
所以顧家的人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朱由武接着道:“孫大人原來就是康冕王手下的一個將領,在西征的時候還斬殺過羌笛人的首領呢。”
這個顧家人倒不知道。
所以他們都提起了興趣來。
顧王爺面不改色,卻問得很自然:“那怎麼了?人家很能幹啊。”
朱由武情緒都跟着提了來:“他這個人有問題,要不然我能說這個嗎?朝廷那裡當初讓他來當這個佈政史,是因爲他爲朝廷立了大功了。可是實際並不這麼簡單。這個……”
說到這個話題了,朱由武也有些閃爍其辭。
他的眼神都在閃躲。
這種話題不是隨便的人都能夠談論的。
畢竟朱由武已經不是朝廷的人了,這個議論朝廷太多對他也沒有好處。
所以還是十分謹慎,朱由武沒有再說。
顧王爺知道人家顧慮,也是微笑着道:“哥哥不用擔心,這裡都是自己人,我也聽說那個佈政史大人來歷不明,所以幾次了都沒有和人家正式地處關係。只是有些時候我也害怕。”
聽顧王爺這麼說,朱由武以爲他是好奇,而且也是出於自保考慮。
所以朱由武沒了戒心,直言道:“如今朝廷對地方的控制已經很鬆懈了。皇窮兵黷武,雖然保住了大明的江山,沒有再讓韃靼人和倭人踐踏,可是皇對地方的控制權也漸漸弱了。別的不說,康冕王,靖西王。這兩個人就足夠皇他折騰的了。這兩個人傭兵自重,只怕已經成了朝廷的禍患了。”
顧王爺聞言,很是小心,道:“不是吧?現在咱們這裡hé píng着呢。”
朱由武微微一笑,有些不屑,也有些對他自己剛纔說的話的不齒:“唉,我也是長期觀察,瞎猜的。不足爲慮,我也就是和王爺您說一說而已。”
顧王爺臉的笑容顯得有些蒼白了,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這兩個人看來真的有造反的意思。
要不然怎麼到處都有人傳這個呢?
以往的人要造反,都是偷偷摸摸的,不到最後時刻別人都不知道他們要造反。
可是這兩位不一樣,他們就是自恃兵強馬壯,漸漸的也就不拿皇當回事了。
要不造反也行,他們吃喝不愁,一般也不會造反。
可是要說造反,他們也很乾脆。
只是他們沒有確定一定會造反而已。
所以這都成了民間傳言了。
顧紫重聽在耳中,記在心裡。
等人機走了,顧家人自己關起門來便又是爭辯了起來。
顧紫重知道人家那一次來顧家拜訪的時候,塞給顧世子一沓銀票。
顧世子礙於面子只好收下了。
所以這事情他們想想,還真的不好辦了。
拿了人家的錢了,肯定就和人家聯繫了。
顧王爺指着世子:“犬兒啊,你瞧你辦的好事。當初你收下人家的銀票了,這事情是真的吧?”
顧世子還着急呢:“不是當初人家說他打賭輸給我了嗎?當時我也不知道,總不能拒收吧?那就是不給人家面子。”
顧紫重也知道哥哥的難處,道:“父親,這也不怪哥哥。咱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和朱家聯繫起來,朝廷倘若想因此找咱們的事,同時也要考慮金陵的朱家。”
對啊,兩家人聯合起來,朝廷想搞,必須一搞就搞一對。
兩家人都得受委屈。
所以有忌憚之心,朝廷也不會找顧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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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王爺嘆息道:“或許是我多慮了吧。沒事,不要多想了。倘若孫大人他真的有反意,咱們要第一個把這事情報朝廷。到時候看情況。”
按照道理來說,朝廷的根基很穩,康冕王和靖西王就是再自大,那實力也和朝廷差着呢。
所以顧王爺還是想着要忠於朝廷,反對他們兩個王爺的。
顧紫重應了一聲,道:“咱們和佈政史大人都接觸過,他也有軟肋。咱們不用害怕他。相反,咱們互相都有牽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