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夜回到龍央宮之時,北慕傾在一旁,手上拿着一張地圖。
瞥了一眼,是東漠國的地圖。
他走近她,挑眉:“傾兒怎麼忽然對東漠國的國土產生興趣了?”
北慕傾聽見聲音,擡頭看向他,慵懶的笑笑,自然而然的伸手招呼着他坐在一旁,他也伸手,與她的手糾纏在一起。
右手與他相握着,她便伸出了左右,白皙的指尖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這麼一大片的國土,當初奪下之時也是廢了不少的勁吧。”
鍾離夜沉默。
北慕傾僅是看着他,清淺而溫柔的笑着,像以往每一次一樣。
鍾離夜一直都知曉她比任何人都冷情,卻也比任何人都冰雪聰明。
“傾兒察覺出什麼了嗎?”
她用指腹捏了捏他寬厚的掌,滿副的瞭然卻又似乎無所知:“你要告訴我什麼嗎?”
他笑笑:“今夜的月亮很美,不如傾兒陪我出去賞下月光吧?”
她點頭,站了起來。兩人往御花園走去,沒讓一個人跟着。兩人也一直安靜着沒出聲。
“傾兒只需要知曉,只要我還在這皇位上一天,這手絕不會鬆開傾兒的手。”
她聞言,蹙眉,手上用力,睜開他的手掌,退離了一步之遙看着他:“你這話的意思是說若你不是皇上了,我們之間就完了嗎?”心裡很不好的感覺,就是覺得難受,從來沒有多大感覺的愛似乎已經纏繞在身上的每一個角落。
他皺眉:“這不過是個比喻。”
她嘆氣:“不要什麼都瞞着我,也不要什麼都以爲我好的藉口替我做決定。你贏,我陪你君臨天下,你輸,我陪你東山再起;這是我回宮時說的話,如今也還是這樣。若是你再無這雄心壯志,那歸隱山林,看日出日落直到白髮蒼蒼,垂垂老矣也是我想要的生活。”
“傾兒...”男人有淚不輕彈,可他這一生卻第一次覺得眼眶發熱,他的皇后,比他的整個江山都珍貴。可是,他怎麼捨得委屈她,過那樣粗陋的生活。
她走近他,伸手環過他腰際。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很理智,理智到有點變態,所以也一直都覺得能夠爲一個人心動很不容易,可是,這個男人,如今只是這樣的擁抱着,她都覺得心滿意足到胸口發燙。
他回擁她,嘴角掛着低低的微笑,在她耳邊低語:“傾兒,我有九成的把握,可是,我只怕萬一。”
“我都不怕,你還會覺得擔心嗎?”
“蒽,不怕。”
是啊,她都無畏,他又有何懼?何況,他知,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她都無恙。仰起的頭,望着銀白月亮的眸光漸漸變冷。即便沒有萬分的肯定,他卻知,向來表現得無慾無求的皇兄爲何起了謀逆之心。
鍾離夜心思清明,北慕傾同樣的明白,睜着的眼睛望着嫣紅的花朵,腦子裡沒有絲毫的雜念。
這兩個人在冷情方面向來是絕對到不可思議的,似乎,懶散冷淡了那麼多年,如今,所有的熱情和愛意都給了彼此。
一旦交付,生生世世都是隻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