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麻子一臉不解的神色,林楓笑了笑,說道:“麻子,你想的太美了一點,你這樣的人,死在我的手上,會髒了我的手。更何況,我一般不怎麼會折磨人,讓你死的這麼痛快了,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麻子原本只是想當然的去這樣想,既然林楓口口聲聲說要取自己的性命,現在自己輸了,他理所當然應該殺了自己纔對。
只是,麻子知道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尾。他的確是敗了,可林楓卻不會親手殺了他。此時,林楓說出這番話來,麻子心裡頓時有了一股不妙的感覺。
只見林楓在這個時候掏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出去,對着電話低聲說了幾句什麼,隨即就掛上了電話,一言不發的坐在地上抽着煙。
“出來吧。”林楓淡淡的說道。
隨着林楓這句話出口,高鳳儀的身影從黑暗的拐角走了出來。
高鳳儀徑直走到了林楓的身邊蹲下,一言不發的撕開林楓臨時裹住傷口的破布條,給林楓在傷口敷上藥,再用紗布給林楓包紮好。
高鳳儀其實早就已經出來了,在遍尋林楓不着之後,高鳳儀出門尋找林楓,卻發現林楓在跟麻子火拼。看到這一幕,高鳳儀沒有現身,而是遠遠的躲着,直到看到林楓受傷,高鳳儀一顆心懸了起來,但是很快做了一個決定,回到林楓家中去拿醫藥箱。
事實證明,高鳳儀的決定十分正確,林楓獲得了最後的勝利,躺在地上起不來的人是麻子。
雖然林楓和麻子之間的戰鬥有了結果,可高鳳儀卻是猶豫着該不該現身。林楓和麻子挑了這麼一個離林楓老宅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自然是不想讓高鳳儀知道。猶豫間,高鳳儀輕輕邁動了一下腳步,卻不知道踩到了什麼,發出了一聲輕微的聲響,被林楓給聽到了。
林楓不說話,高鳳儀也不說話,給林楓處理完傷口,就默默的陪着林楓坐在地上。
麻子在這個時候打趣道:“吆,你這妞倒是挺聽話的啊?現在這種聽話的妞少見了,尤其還是這麼漂亮的妞。”
“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林楓屈指彈飛了手裡的菸蒂,還在燃燒的菸蒂帶着暗紅色光芒,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遠遠掉落在地上,在這漆黑的夜裡,猶如一道流星劃過。
大概半個多小時之後,兩道車燈由遠及近,車尚在遠處,就已經聽到車身晃動所發出的聲音。
單隻從聲音聽,就已經能得出結論,這是一輛除了喇叭不響,到處都響的神車。
這輛車行駛到了林楓的面前停下,果不其然,是一輛破的不能再爛的麪包車,車身上的車漆斑駁不堪,車身坑坑窪窪,簡直就是一輛報廢車。
“吱呀”一聲響,駕駛座的門打開,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蔡宏。
“有個性。”高鳳儀沉不住氣了,評價道:“這輛車真是世所罕見啊?蔡宏,你可真夠牛的,這種車你是怎麼淘弄到手的?”
“在我住的那地方,這種車有的是。”蔡宏笑呵呵的說道:“開這種報廢車才正常,要開別的車就不正常嘍。”
林楓歪了歪頭,示意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麻子。
蔡宏這纔看向了麻子,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拍了拍麻子的臉,說道:“哥們,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看到蔡宏,麻子頓時明白了林楓到底想要怎麼做,他是要把自己交給蔡宏處置!
蔡宏站起身來,衝林楓抱拳,說道:“多謝了。”
“林楓,你不能這樣做。”麻子在這個時候開口了,他很清楚,落到蔡宏的手裡,那是絕對沒什麼好下場的,蔡宏指不定會用什麼樣的辦法來炮製他!
“爲什麼?”林楓扭頭看向了麻子。
麻子皺眉說道:“你我是一類人,我是敗在你的手上,要殺要剮隨你,我絕對沒有一句廢話,你把我交給他處置算怎麼回事?他跟我們不是一個層面的人,你不能把我交給他。”
“成王敗寇,這話不是你說的嗎?”林楓笑了笑,說道:“既然是我勝了,那怎麼處置你,我說了算。把你交給他處置,正是我的想法。”
蹲了一頓,林楓又說道:“更何況,你殺蔡宏的雙胞胎弟弟的時候,也沒見你手軟,也沒見你顧忌自己的身份啊?你不是說他們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嗎?呵呵,怎麼了?死在螻蟻的手上,不太好受?”
麻子被林楓說的啞口無言,這些話的確是他纔剛剛說過的。此時被林楓拿來堵他的嘴,他還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帶他走吧。”林楓轉而對蔡宏說道:“他是殺你弟弟的兇手,至於馬長興,他也活不久了,你弟弟的仇,算是徹底報了。”
蔡宏原本把一切押在林楓身上,只不過是一種賭徒心態。可此時卻完全不一樣了,麻子已經被林楓給廢了,就躺在他的眼前,林楓再說出馬長興的結局,蔡宏完全是深信不疑了。
只是,蔡宏此時卻是再也說不出什麼來了,衝林楓再次抱拳,連謝謝兩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看到蔡宏的舉動,林楓笑着說道:“這個年代,抱拳禮已經不流行了。”
蔡宏深深看了林楓一眼,說道:“只要你用的到我,通知我一聲,絕對不會有任何含糊。”
“好。”林楓點了點頭,說道:“帶他走吧,我想不用我多叮囑你什麼。”
蔡宏這種傢伙是混過的,自然不用林楓叮囑他什麼,不管他怎麼炮製麻子,都會做的乾淨利索,不留一點痕跡。
蔡宏轉身走向了麻子,拽住麻子一條腿,像是拖死狗一般把麻子拖到了車邊,打開車後門,直接把麻子給扔了進去。
麻子一開始還在大喊大叫,隨着蔡宏上車一陣忙碌,麻子能發出的,只有“唔唔唔”的聲音了。
這輛破爛不堪的報廢車再次發動,掉轉了車頭,拖着一溜黃塵消失在夜色之中。
林楓和高鳳儀默默站在原地,直到車燈再也看不到,才轉身朝着林楓的老宅而去。
“你…沒事吧?”高鳳儀問道。
“沒事。”林楓搖了搖頭,只是感覺到有些累,沒什麼大礙!而且,林楓很明白,自己感覺到累,與受傷流血有着很大的關係。
“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高鳳儀又問道,說着話,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蔡宏開車而來的方向。
林楓邊走邊說:“不必有任何感觸!雖然麻子跟我是一類人,可他做的實在太過分了,視蔡宏如螻蟻,給他這樣的結局,纔是大快人心的事情。而且,麻子這個傢伙其實很怕死,完全沒有生死看淡的覺悟,我想蔡宏在收拾他的時候,一定會發泄出多年的仇恨的!”
“只是稍微有些感觸罷了,這都被你看出來了。”高鳳儀輕輕笑了笑,貌似隨意的問道:“那你呢?如果有一天你敗了呢?”
“呵呵,如果有一天我敗了,一定不會死在蔡宏這類人的手裡。”林楓轉頭看着高鳳儀,說道:“如果對手想這樣對付我,我會選擇自盡!雖然我割斷了麻子的手腳筋,廢了他,可他其實完全可以咬舌自盡,這是我留給他的最後的尊嚴,他不選擇,我也沒有辦法。”
“咬舌自盡?那得多痛?”高鳳儀輕輕吐了口氣,一臉唏噓不已的神色。
林楓淡淡的說道:“都已經是要死的人了,還會在乎那點痛?尊嚴,永遠比痛更重!”
聽到林楓這話,高鳳儀不再多說什麼了,因爲高鳳儀已經明白,林楓是一個寧願選擇有尊嚴的死去,也不會選擇受屈辱的人。林楓這一番話,雖然是在說麻子,卻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
高鳳儀輕輕伸出胳膊,扶在了林楓的腰間,人也鑽到了林楓的胳膊底下,隨即挺直了腰身。
“不至於這樣吧?”林楓笑着說道:“我還沒傷到這種程度!”
高鳳儀個頭本就高,此時架着林楓倒也剛好,聽到林楓的話,高鳳儀說道:“你走路都已經有些不方便了,還這麼死撐着幹嘛?”
林楓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了,被麻子的快刀所傷,剛開始還不覺得怎麼樣,等自己徹底放鬆下來,傷口一陣陣的抽痛。
“那個新來的市局局長,你不打算對他做點什麼?”高鳳儀又問道。
“那不在我考慮範圍之內。”林楓想了想,說道:“我想,有人不會容許他掌控濱海的地下勢力的。現在江立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我想他也已經看出來了,我們等着看好戲就成。”
高鳳儀知道林楓所說的人是丁啓,不過,高鳳儀心中卻是有着疑問,一個刑警隊長,叫陣一個市局局長,這似乎有些拿雞蛋碰石頭的意思。
“必要的時候,我想他會找我的。”林楓又說道:“一些層面上的事情,你沒辦法,我同樣也沒辦法,我也只有等消息的份。多方制衡,永遠比一家獨大來的穩定,他很擅長這類事情,怎麼會允許平衡的局面變成一家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