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羋心不敢進城驗明正身,但吳方卻萬萬沒有想到,楚軍竟然真敢攻城,這麼不給沛公面子的嗎?劉季現在好歹也是關中王啊!
“殺啊!”
“衝啊!”
嗖嗖嗖……
……
“頂住!函谷關可是不是靠人多就能攻下來的!給楚軍點厲害瞧瞧!”吳方可不是軟柿子。
“呼……報!吳將軍,大事不妙!南面的楚軍也攻城了!”軍兵大口的喘息着。
“慌什麼!本將軍不是早有預料嗎?兩面夾擊又如何?咱們有函谷關!”吳方只是派了一員副將去鎮守南面城牆,畢竟南邊的楚軍人數不多。
“可是將軍,南邊楚軍有臺巨大的雲梯車!”軍兵用手比劃着。
吳方嗤笑一聲,“你連雲梯車都沒見過嗎?竟然嚇成這樣,你回去告訴那邊的守軍,等雲梯車靠近了潑上火油用火燒!”
“可是將軍小人覺得那玩意不怕火,而且也沒太靠近城牆啊,那臺雲梯車和一般的不太一樣,更像一個塔樓!楚軍藏在上面放箭,已經殺死咱們很多人了。”軍兵苦着個臉。
吳方一愣,“嗯?還有這樣的雲梯車?走!隨本將軍去看上一看。”
此時,函谷關南面,楚軍已經開始攀爬長梯登城了。
項羽帶着幾名箭術好的站在雲梯車平臺之上瘋狂掃射,從高空壓制這一區域的防守秦軍,秦軍除了靠在牆根,就只有舉着大盾才能勉強應對。
但這樣一來,這部分秦軍就沒法參與防守了,楚軍順着長梯很容易就登上了城頭。
只不過,登上城頭之後卻遭遇了秦軍的強力阻擊,而且雙方混戰在一起,除了項羽還敢射箭精準擊殺遠處的秦軍之外,其餘弓箭手都害怕誤傷自己人,偶爾才能發上一箭。
不得不說,函谷關的守軍要比洛陽秦軍更精銳一些,而且打洛陽的時候,項羽一上來就射死了敵方主將,使得秦軍大亂。
龍且站在城下破口大罵,“那麼多人登上城頭竟然還拿不下來,都沒吃飯嗎!五弟,你留下指揮,我親自率軍登城!”
鍾離昧把腦袋一搖,“二哥你是主將,你留下,我去!”
“大哥纔是主將!”龍且怒道。
“那咱們一塊去!比一比誰先登城!愚弟先走一步了!”鍾離昧話音未落已經衝過去了。
龍且的反應也不慢,而且身高腿長,很快就追上了鍾離昧。
二人的護衛一看將軍都衝上去了,也跟着拼命追趕。
項羽在雲梯車上看見龍且和鍾離昧衝過來了也沒阻止,而是將那些企圖用弓箭射殺登城楚軍的秦軍士兵紛紛射死。
此時,吳方也趕到了南面城牆,他剛剛在城下就看見了那臺傳說中的雲梯車,車身之上竟然都包了金屬?難怪不怕火燒啊!
關鍵是那雲梯車平臺之上還有垛口,楚軍躲在裡面放箭,下面的秦軍想回擊太難。
“速速調遣預備隊過來!多帶大盾!死守城牆!”吳方短時間內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兵書上也沒講過啊,楚軍這臺雲梯車破壞力起碼相當於十臺投石車,而且更加精準!
“殺!”龍且和鍾離昧同時躍上城頭,緊接着猶如虎入羊羣一般對秦軍展開了殺戮,秦軍的防線瞬間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項羽覺得再待在雲梯車上作用也不大,就拿起霸王槍下了雲梯車,轉身上了長梯,和龍且、鍾離昧一樣登上城頭與秦軍展開了近身肉搏。
楚軍一看連項羽都親自上陣了,頓時士氣爆表,很快就把秦軍都趕下了城牆。
雲梯車上的項聲、項忠等人也都登上了城頭,不斷的對城下的秦軍射擊,項忠還把項羽的霸王弓也帶來了。
項羽也沒客氣,又是連續的五箭齊發,反正城下秦軍很多,根本不用擔心命中率。
吳方見此情景高聲叫道,“全都住手!吾乃關中王劉季麾下將領,與爾等同爲楚軍!爾等強奪友軍城池就不怕天下人唾棄嗎!”
“喔?你有何證據證明你投靠了劉季?”項羽一擡手,楚軍紛紛停止了進攻。
吳方認出了項羽,急忙從懷中取出一物,“項王,末將這有劉季和子嬰的密信。”
“呈上來。”項羽對着吳方勾了勾手指。
吳方一咬牙,扔掉兵器,捧着密信登上城牆,來到了項羽面前,“項王請過目。”
項羽接過來一看,頓時大失所望,信上面就只有讓吳方爲將繼續鎮守函谷關的任命,並無授意其拒絕楚軍入關的命令,也就是說用這封信也無法給劉季定罪,不過。
“吳方你好大膽子!這信上並無阻止我軍入關之意,你緣何不給開門?莫非你不知道孤王是齊楚霸王,掌管齊楚兩地嗎?沒有正式冊封之前,那劉季算什麼關中王?他現在還是楚國的將領,連他都得聽孤王的,你竟然敢阻止孤王大軍入關!來人!把他給我砍了!”
吳方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項王!末將冤枉啊!拒絕項王大軍入關是劉季派來的使者口頭轉述的,是那劉季害怕項王大軍搶佔關中啊!”
“喔?那使者何在?”項羽眼睛一亮。
吳方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臉上,“回稟項王,那使者攻城之前就出了西門向北跑了,那邊有小路可以通往河水沿岸。”
“那也就是說你空口無憑了?孤王留你何用?”項羽冷冷的說道。
吳方磕頭不止,“項王!那使者現在走不了多遠,末將願帶人去搜捕,定可將其抓獲。”
“是嗎?那你先下令關內守軍投降,然後去北面找當陽君英布,讓他派人跟着你去追,若是追不到,孤王就治你一個誣陷之罪!”
項羽心說還追個屁啊,人早跑了,就算追到了也就是又多了一個人證罷了,劉季一招死不承認,雙方各執一詞,打嘴仗有毛用?
當然,若是真能抓到也好,當這種人證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劉季想抵賴也難了。
……
吱嘎嘎……函谷關的大門打開,楚軍魚貫而入,銅牆鐵壁一般的函谷關至此告破。
各路諸侯王和衆將齊入函谷關拜見項羽慶賀勝利,羋心一直懷着忐忑的心情,生怕項羽提起關中王之事,都怪那可惡的子嬰不降項羽啊……苦也!
不久之後,吳方被押了回來,他們確實在路上追上了劉季的使者陳皮,結果山路太險,陳皮腳一滑直接摔死了。
吳方見此情景想跑,卻又哪裡跑得掉呢?
各路諸侯王聽到吳方的解釋之後表現不一,但心裡面都對劉季產生了懷疑,只是沒有證據,一般人也不敢亂說。
當然,也有比較激進的建議項羽即刻發兵攻打劉季,但並未被採納。
而此時,陳賀和孔藂二人早已率軍前往灞上,做出放諸侯聯軍入關的姿態。
當函谷關告破的消息傳到咸陽的時候,劉季纔剛剛起牀不久,其心中不禁後怕不已,若非是聽從了張良的建議及時收手,事情可就糟了,項羽竟然只用一日就攻破了函谷關,簡直恐怖如斯啊!
“看來想坐穩關中王之位,只能如張良所說,在談判桌上以關中王之約勝之了。”劉季喃喃道。
巧合的是,項羽也是這麼想的,“傳令下去,大軍開赴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