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經歷的一切，我都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決定，我都懂。我從來沒有怨過你，我很高興，今生能和你有這麼一段感情。”
錦繡看着顧年華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堅定無比。
顧年華嘴角抿得死緊，手上的力氣也大了幾分。
“錦繡，謝謝你懂我。”
錦繡也用了幾分力氣回握着他的手，低頭把下巴擱在那交握的兩隻手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顧年華，笑得一臉溫柔。
楚森站在窗外，看着病房裡的兩人，雙手緊緊握成拳，臉上的神色一片複雜。即便是隔着一道門，他也能感受到屋裡兩人之間的情意。
那麼深厚的情意，又豈是能被輕易被人插足的。
可是，那又如何！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已經邁出這一步了，便再不打算放棄這唯一的機會。
這是一場沒有退路的拼搏，即便他知道自己幾乎沒有勝算，可他依然忍不住抱着幻想。這是最後的機會，若是錯過這次機會，他會後悔終生，也會一輩子瞧不起自己。
連自己喜歡的姑娘都沒有勇氣去追求，他還算是個男人嗎？
就算那個姑娘不可能跟自己在一起，可他至少爲自己的愛情努力過。
楚森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病房裡的兩人，然後轉身離去。
顧年華察覺到門外有個人影似乎一直在盯着他們看，想要轉頭，卻是半點也動不了。
因爲醫生怕他亂動會影響到頭上的傷勢，更怕之前那個出血點再次出現問題，所以在枕頭上弄了個墊子，將他的頭固定在裡面，輕易動不了。
這也虧得顧年華是個軍事素養極好的軍人，就算保持着這麼一動不能動的姿勢也沒什麼，要不換一般要，只怕早就受不了了。
“外面有人。”
顧年華只提了這麼一句，錦繡便立刻擡起頭朝門外望過去，可病房門上的窗子外並沒有人。
在顧年華醒來的第三天，他便從監護室裡搬到了普通病房來了。說是普通病房，可也不是一般人能住得上的幹部病房。
病房門上有窗子，窗子上本來是有道簾子的，平時一般都是拉上的，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見裡面的情況。今天早上醫院的清潔工來做衛生的時候，把那簾子取下來拿去洗了。
錦繡是背對着門坐的，以爲是江珊過來了，於是趕緊放開了顧年華的手，起身去開門。
可門外也沒有人。
錦繡關上門，說到：“沒人。”
顧年華笑笑：“大概是過路的人往裡面張望了吧。”
錦繡笑着說到：“你這感覺也太敏銳了吧，這眼睛都看不到那邊，竟然還能察覺到門外有人。”
“沒辦法，在戰場上這兩年，不時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哪裡行。”
“你們在邊境上的日子一定很艱苦吧？”
顧年華笑了笑：“比起抗戰年代時的條件，不知道好了多少，起碼我們有飯吃，有衣穿。只是戰爭終歸是殘酷的，每一場戰鬥結束，都會有戰士永遠留在了戰場上。雖然爲國家捐軀是光榮的，但誰都想活着回來。所以我們平時一有空，就不停的訓練，這倒是跟在部隊裡的日子差不多。”
錦繡知道顧年華並沒有跟她說真話，邊境部隊她去過，那裡的條件連跟Ｌ市的部隊都沒辦法比，又能好到哪裡去？那裡是前線，危機重重，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永遠回不來了。顧年華當時不正是這樣嗎？差一點，他就回不來了。
一想到這個，錦繡又對天寶一家和苗寨的人感激得不行，決定等顧年華的傷好了以後，一定要爲苗寨的人修一條路，讓他們以後去外面的鎮上更加方便。
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
江珊今天不知道爲何竟然沒來送飯。
錦繡跟顧年華交待了一聲，便準備回招待所看看。出了病房門還是不放心，又跟護士交待了一下，讓她們多看顧着顧年華的病房一些，這才擡腳離開醫院。
楚森在醫院樓下的小花園裡看着錦繡的身影走出了醫院大門，這才起身往病房樓走去。
顧年華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笑了笑：“好久不見。”
楚森也笑了笑：“確實，兩年了。”
顧年華伸手指了指之前錦繡坐的那張凳子：“請坐。”
楚森也沒客氣，道了聲謝，便坐了下來。
兩人都沒說話，就這麼一坐一躺地互相看着對方，誰也不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些什麼。
良久，楚森開口問到：“你的傷勢如何了？”
顧年華語氣平淡地說到：“已經穩定了，也許過不了多久就能下牀了。”
楚森點點頭，又沉默了起來。
顧年華說到：“這兩年，謝謝你對錦繡的照顧。”
楚森笑了一聲：“你不需要對我說謝謝，因爲你沒有資格。”
顧年華笑笑：“是嗎？”
楚森冷笑一聲：“你覺得你有資格嗎？就憑當初你拋下她時，臨時找上我幫忙嗎？顧年華，你當初迫於家庭的壓力選擇放棄她，可你知道她這兩年是怎麼過來的嗎？她爲了去找你，連命都不要了，你一個放棄了她的人，有什麼資格值得她對你這麼好！”
顧年華不解地看着楚森：“她去找我？”
楚森看着他一臉迷惑的樣子，有些意外：“難道沒有人告訴你，你是怎麼回來的嗎？”
顧年華沒有作聲，難道不是那些在湖裡救了他的人把他送回來的嗎？他醒來以後，一直只顧着高興和錦繡重新在一起了，對自己怎麼回來的事，倒是沒有太過在意。錦繡沒跟他提過，家裡人也同樣沒說。
楚森看着顧年華一無所知的表情，忍不住氣憤地舉起拳頭朝顧年華砸過去。
“啊，不要！”
一道身影伴着尖叫，從門口飛快地衝了進來，一把將楚森推開，一隻保溫桶“砰”地一聲砸在地上，裡面的飯菜灑了一地。
“楚森，你要做什麼？他的傷勢纔剛穩定，你這一拳是會要了他的命的！”
錦繡氣急地朝楚森質問到。
楚森看着錦繡看他如同看敵人一身的眼神，心裡一陣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