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賈儒的話,雲姨彷彿被踩了尾巴一樣,死死的盯着賈儒,不管她承認不承認,粟家確實被逼到了懸崖邊上,一旦粟老爺子一去,立即就是被排除在覈心圈子之外,地位急落是不爭的事實,而她也確實想用尹若情和徐斐的婚事進行一樁聯姻,從而保證粟家的地位,如今被賈儒說破,她歇斯底里道:“你給我滾。”
“太不像話了。”徐斐扶住搖晃的雲姨,指着賈儒道:“你不知道尊老愛幼嗎?”
“你離開吧。”粟雄飛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然後指了指大門,道:“我家不歡迎你。”
“從我進這裡,就沒人歡迎過我。”賈儒喃喃的說着,道:“不過,我不需要別人的認同,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我認爲對的事情,你們不爲要爲難我,要不然,我會讓你們爲難。”
“警衛。”此時,粟中庸的面子掛不住了,斷喝一聲。
聽到粟中庸的聲音,賈儒怡然不懼,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這個世界上,有你們想象不到的事情,但是,你們一定不捨棄現在的生活,對嗎?”
“你什麼意思?”粟中庸問。
“人死如燈滅。”幽幽的嘆了口氣,賈儒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一羣癡人。”
“你給我滾。”粟雄飛再次擡起槍,他已經爆發了,隨時會扣動板機。
威脅,火拼一觸即發。
就在這個危急的時刻,尹若情出現在一樓,看着劍拔駑張的衆人,對賈儒道:“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姥爺找你談談。”
聽到尹若情的話,衆人那叫一個尷尬,好像是賈儒一直在主導着客廳的氣氛,如今竟然成了他們不懂事了。
“嗯。”賈儒點點頭,嘴角浮現一抹真誠的笑容,道:“我不會跟一幫低素質的人一爭高下。”
說着,兩個人扔下面面相覷的衆人,一起上了二樓。
二樓東面有一個書房,同樣是中式的裝修,裡面有一個高大的書架,前面是一張寬大的老式書桌,桌上面擺着文房四寶。
此時,書房裡,一位滿頭華髮,身着普通軍裝的老人正揮毫潑墨,長長的宣紙上鐵畫銀勾的寫着鋒芒半露,沒錯,不是鋒芒畢露,是鋒茫半露,他沒有寫錯。
“來了,請坐。”待賈儒進來,老人擺了擺手,示意尹若情出去,他跟賈儒單獨談談。
賈儒沒有客氣,在老人前面的椅子上坐下,平靜的盯着老人,恭敬道:“我該怎麼稱呼您?”
“判若兩人。”老人平靜的打量着賈儒。
“你是位練家子吧。”話到此處,賈儒知道老人已經聽到了下面的事情,於是,他解釋道:“您與下邊的人不同。”
“有什麼不同?”老人道。
“雖然您也高高在上,但是,您不會自以爲是。”賈儒直言道。
“還有呢?”老人平靜如水的問道。
“還有?”賈儒輕輕的皺了皺眉頭,略微猶豫一下,十分肯定道:“您將不久於人世了。”
聽到賈儒的話,老人很平靜,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反而認真的點點頭,喃喃道:“所以,我更能瞭解他們的恐懼。”顯然,老人指的是下面那幫人,“人在害怕的時候,會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爲。”
“他們害怕什麼?”賈儒尋問道。
“失去。”老人說得很平淡,緩慢的坐下後,極不流暢道:“你跟若情一樣,叫我姥爺吧。”
“姥爺好。”賈儒站起來,深深的鞠躬,並保持了三秒。
“都不是世俗之人,這些禮數免了吧。”老人爽郎的擺了擺手。
“您找我什麼事情?”賈儒站直了腰,然後坐下問。
“我想讓若情到軍隊任職。”說到這裡,老人輕輕一頓,意味深長道:“你能幫助她嗎?”
“我不懂您的意思。”賈儒如實道。
“你幫我照顧若情,直至她達到我期望的高度。”老人輕輕的說着,然後望向窗外,道:“這一家子人還要指着她過活呢。”
老人的話很誠肯,甚至沒有半分的氣機外露,此時此刻,他就是一個爲了後輩着想,卻又無力迴天的長者,甚至,他昏黃的眸子中,還透着一絲的請求。
“我爲什麼要幫你?”坐在老人的對面,賈儒八風不動,端是寵辱不驚。
對於如此平穩的賈儒,即使見慣了大場面的老人也稍稍一怔,沒有年輕人能在他的面前能夠如此淡定,心中更加肯定賈儒,他同樣平穩道:“若情說有喜歡的人了。”
“哦。”賈儒心中升起一絲的失落。
“這個人就是你。”老人更加平靜的說道。
賈儒:“……”
“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老人出神的說着,神情中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恐懼。
“醫院的人告訴你,你還有半年時間,對吧。”賈儒點點頭,注視着老人,道:“以你胃癌晚期的身體,在這半年的時間裡,又能爲我姐做點什麼呢?”
被賈儒直說活不過半年,老人沒有絲毫的怒氣,“所以,我請你幫我一起照顧若情,照顧整個粟家。”
“我沒有這個能力。”賈儒輕輕的說道。
“你有。”老人十分肯定道。
“即使我有,我爲什麼要幫你呢?”賈儒攤了攤手,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我跟粟家沒有多大關係。” шшш¸ Tтka n¸ ¢ ○
“你幫我,同樣,我也可以幫助你。”老人淡淡的說着,十分自信。
“我不缺錢,也不需要權勢,你能幫我什麼?”賈儒靜靜的看着淡泊的老人,問道。
“你什麼都不缺。”老人點點頭,道:“熊虎狼到省城了吧,以他這樣的人才,當一名普通的警察太可惜了。”
說到熊虎狼,賈儒眉頭輕輕一皺,不禁道:“你什麼意思?”
“熊虎狼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只要在部隊這個環境稍加培養,前途無量。”說到這裡,老人恰到好處的輕輕一收,然後看向恢復平靜的賈儒,道:“以我的能力,我有十分的把握把他送到適合他的地方。”
“部隊?”賈儒嘴角輕輕一咧,露出一抹白牙,獅子大開口,輕鬆道:“我的要求不高,少將軍銜,給虎狼弄個少將軍銜,我可以保粟家無憂。”
“少將……”聽到賈儒的話,老人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喃喃的重複了一遍,過了十幾秒鐘後,他道:“這不是不可能,不過……”
“不過什麼?”賈儒沒有想到,老人竟然會主動接話。
“我對熊虎狼十分了解,以他目前的能力,沒有可能做到少將的程度。”老人緩緩的說着,“除非他有特殊的貢獻。”
“哪方面?”賈儒問道。
“重大的軍功或者獨一無二科研成果。”說到這裡,老人十分正直道:“我是有影響力,可是,我也要按照規矩辦事,有些東西,要對國家、對人民負責的。”
這一點,賈儒十分相信,如若不然,年近五旬的粟中庸就不會只是一個少將軍銜了。
“如果我姐跟虎狼參軍,你需要多少時間,能把他們助推到一個合理的高度?”賈儒問道。
“若情和虎狼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過,再聰明的人也需要時間成長。”老人幽幽的吐了口氣,道:“最少要兩年半的時間,合理的時間是三年半。”
“你最多能活多久?”賈儒直言不諱的問道。
“我在積極的接受治療,最多還能活一年。”老人看了看時間,距離治療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一年之後怎麼辦?”賈儒平靜的問道。
“一年之後,就需要你來幫助他們了。”老人盯着賈儒,緩緩的說道。
“你很瞭解我嗎?”突然,賈儒轉移話題。
“以前的時候,我把正男當成我的接班人,只是,在事業和愛情之間,她選擇了愛情,我沒有強迫她,現在,若情幾乎跟當年的正男一樣,我已經觀察了她二十多年,她身邊的每個人我都有仔細的瞭解,包括來自桃花村的你。”老人說得很認真,而且話鋒一轉,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不理解的事情,而且你就屬於這個小衆的羣體,以八仙道人給你留下的財富以及能力,相信你,你有很多地方可以幫助若情。”
“你就這麼相信我?”被人調查了,賈儒沒有任何的不悅。
“對。”老人擲地有聲道。
“這太難了。”微低着頭,賈儒幽幽的說着,大概半分鐘後,他目光炯炯道:“你的影響力有多大?”
“很大。”老人直言道。
“在什麼情況下會有效?”賈儒再次追問道。
“只要我不死,還能說話。”老人嘴角浮現一絲笑容,道:“你不會是想延長我的命吧。”
說完,老人更加坦然了。
“三年半是不可能了。”賈儒擺了擺手,道:“如果你願意遭些痛苦,三年的時間沒有問題。”
“什麼意思?”聽到賈儒的話,老人不禁一怔。
“放心吧,我治不好你。”賈儒果斷的說着,稍微停頓,才道:“你的病太晚了,我只能以犧牲你生命質量的前提下延長你的生命。”
聽到賈儒的話,老人沒有尋問可靠性,也沒有尋問有多痛苦,反而點點頭,道:“只要我還活着,就傾盡全力幫助若情和熊虎狼。”
“成交。”賈儒伸出手。
“成交?”老人微微一怔,輕輕的問道:“成交什麼意思?”
“自家人,明算賬。”賈儒嘴角浮現一抹玩味的弧度,笑道:“臉是自己的,面子是別人給的,我得到你的幫助的同時,我也會回饋,只是,這裡的很多人不像你這麼有素質,不是嗎?”
“好吧,成交。”老人點點頭,道:“我會跟他們說明情況。”
“合作愉快。”賈儒道。
“這件事情出力不討好,你爲什麼要答應?”老人盯着賈儒,問道。
“若情是我姐,虎狼是我兄弟。”賈儒輕鬆說道:“人間真情貴。”
“感情?”老人問道。
“是。”
其實,老人的心裡準備了n套說詞,準備在賈儒拒絕的時候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只是,他沒有想到,因爲感情兩個字,賈儒便痛快的答應了他的請求。
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作爲孤兒的賈儒有多麼的重視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