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九章 死了?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我很累,我要先休息一下。”餘令遠道,吃力地舉起右手,舉到一半略微揮了兩下,又頹然地放下了。
他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風中殘年的老人,距離死亡不遠了。
“師傅請寬心,您不會有事的。弟子先告退了。”趙德尚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然後倒退着離開。
趙維權也同樣恭恭敬敬,做足了姿態。
房間裡的人一個個都退去,包括餘德成也帶領其餘弟子全部離開了。最後只留下了餘令遠和餘維志兩個人。原本哭哭啼啼的餘維志立刻笑容滿面,而本來看起來快死了的餘令遠也變得生機勃勃的。
餘維志豎起了大拇指讚道:“爺爺,您的演技真好啊,剛纔還真是嚇到我了呢。”
“呵呵,小志你也不錯嘛。”
爺孫兩個相視而笑。
餘令遠有些愁眉苦臉地說:“唉,明天還得繼續演死人,這回我這把老骨頭可要遭罪嘍。林風那小子,想的什麼餿主意……”
餘維志笑道:“爺爺您將就着點,您不覺得,師傅這主意完美無缺嗎?”
餘令遠罵道:“孟老頭說你胳膊肘往外彎,果然沒錯。有了師傅,就連爺爺都不管了。”
餘維志連忙說道:“哪有啊爺爺,孫兒可是最敬愛爺爺的。只是師傅這計策,的確是很完美啊,這回大長老和權師兄他們,是必定要上鉤的。”
“唉,德尚,維權……”餘令遠微微嘆了口氣,“他們怎麼會這樣的,唉……罷了,事已至此不去想了。你快出去吧,下一場戲還要你來演呢。”
“好的爺爺。”餘維志笑着離開,順手在拿了一瓶藥水在自己臉上塗抹了一把……
走出了房間,餘維志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滿臉淚痕,一邊走一邊抽泣着。最後,他走到了牆角,蹲在了地上,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他面前的地上,很快被眼淚打溼了一片。
那悲傷的樣子,簡直讓看了的人都覺得傷心難過。
外面的人還沒有離開,看到餘維志這個樣子,連忙走了過來。
趙德尚問道:“怎麼了小志,難道……”
“爺爺,爺爺他,爺爺他……”餘維志抽抽悽悽地說着,話也說不完全。
“他怎麼了,你倒是說啊!”趙德尚有些急不可耐,催促道。
餘維志擡起了頭,淚流滿面:“爺爺他,他……駕鶴西去了!”
“啊?”衆人驚呆了。
“師傅,他真的死了?”這一刻,趙德尚也呆了一呆。師傅畢竟是自己師傅,要說完全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雖然想要篡奪羽化門的大權,但真的聽到餘令遠死訊的一刻,他還是有那麼一絲悲傷。
“父親,父親!”餘德成突然大叫着,快速衝進了房間。
餘維志也慢吞吞地站起來,擦着眼淚,跟着回去了房間裡面。趙德尚和趙維權自然不甘落後,也搶了進去。
其實剛纔餘令遠之所以將他們支走,也只是因爲需要一些時間“化妝”……
等到這次,其他人進去的時候,餘令遠又一次化妝完畢。
現在,餘令遠靜靜地平躺在牀上,雙目緊閉,連一絲呼吸都沒有了,反正以他的修爲要做到幾天不呼吸也沒問題。而他全身氣息收斂,正在裝死。他的臉色極其難看,黑中帶着紫色,也和死人沒什麼兩樣。
爲了防止被人發現,餘德成和餘維志遠遠地攔住了衆人,不讓大家靠近到牀邊。
所有拜見餘令遠遺體的人,只能在相對遠處看看,這個距離也看不出真假來。餘令遠的實力又遠遠在其他人之上,他有意收斂氣息,而且牀邊還用了符咒將氣息再次隔絕,幾乎沒有一絲流露。
即使以趙德尚的實力,在這種情況下也沒發現餘令遠是假裝的。
趙德尚依然還有些不太放心,說道:“讓我過去,看看師傅最後一面吧。”
“趙師兄。”餘德成滿面悲傷,說道,“父親已經西去,還是不要再打擾他老人家的遺體了。”
趙德尚問道:“那怎麼隔着這麼遠呢?他也是我的師傅啊,就讓我這個做弟子的,再好好看看師傅一眼吧。”
餘維志抽泣着說:“師伯,爺爺他臨終前說,自己是功力散盡而死的,身體衰退,全身皺紋,實在有礙觀瞻。所以,爺爺他說不希望別人看得太仔細,看到他那麼難看的樣子……”
“哦,這樣啊。”趙德尚點點頭,倒是不好繼續堅持己見。
餘維志繼續說道:“不過,大長老是爺爺的大弟子,也不是外人。父親,我覺得還是讓大長老過去看爺爺最後一眼吧?”
餘德成沉吟道:“這樣啊,嗯,也對……趙師兄你請過去吧。”
趙德尚又遠遠瞥了餘令遠的“屍體”一眼,沒發現有什麼異常,於是搖搖頭說道:“既然是師傅他老人家的遺願,我們這些做弟子的,也不好違背,我還是不過去了。”
趙德尚又在原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他的身後,那些長老、弟子們,磕頭的聲音響了一片。
“門主。”趙德尚又問道,“師傅的後事該如何處理?”
“唉,我現在有些六神無主,不知所措。”餘德成說道,“父親他的後事,還要請趙師兄和各位師弟們幫忙,一起商討,如何辦理。”
趙德尚想了下說道:“門主,依我看,不如明天就下葬吧。”
“明天,這麼快?”
趙德尚點頭道:“嗯,明天恰好是個黃道吉日,適合下葬。如果錯過了,下一次吉日要過半個月,太久了點。”
這時間,當然也是林風他們提前選好的,所以才能這麼巧。
餘德成道:“哦,那就由趙師兄做主了。”
“門主,唉,餘師弟!”趙德尚故意道,“不是我說你,你還是那麼沒主見,這種事怎麼能是我做主呢?肯定是你做主啊。你是師傅的兒子,又是我們羽化門的門主,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餘德成說:“這,唉……我現在方寸已亂。還請趙師兄念在同門情誼的份上,多多費心了。”
“那好吧。”趙德尚點頭答應。
“門主,父親。”趙維權突然說道,“我有個提議。太上長老這一次因爲救治維志師弟而受到秘法反噬,這一切都要因那個江湖騙子而起。如果不是那姓林的騙子將維志師弟弄成這樣,太上長老又怎麼會……”
趙德尚故意訓斥道:“維權,現在師傅剛過世,這種題外話就先不要說了。”
“父親,我知道現在說這些話有些不妥,但橫在心中,不吐不快。”趙維權說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將審判姓林的、姓石的兩個騙子的事,也放在明天。明天就當場處置那兩人,祭拜太上長老在天之靈!”
趙德尚皺眉道:“明天師傅下葬,又要處刑,這好像不太好吧?”
“權師兄說的對,都怪那個林……都怪他。”餘維志大聲喊了起來,“爺爺會這樣,都是他害的!他纔是罪魁禍首!明天就當場殺掉他,將他碎屍萬段!”
“門主,你認爲呢?”趙德尚問道。
餘德成猶豫道:“這個,唉……你們決定吧!”
趙德尚道:“我覺得,這件事上小志的意思纔是最重要的。既然小志也這麼認爲,那我們就選擇在明天,在下葬師傅遺體的同時,處置那兩個騙子,祭拜師傅!就這麼定了!”
衆人各自在心裡陰陰地笑了起來,表面上卻絲毫都看不出來。
趙德尚和趙維權早已暗地裡在準備,就是有心要在明天把幾件大事情都湊到一起,讓別人麻痹大意,然後突然發動事變。趙維權更是因爲痛恨林風,特別要在明天當着那麼多弟子的面“公開審判”林風和石塊。
雙方都認爲,自己是在將對方往套子裡引……
第二天,也就是林風他們開始實行計劃起的第五天。
羽化門主殿前的大廣場上,臨時搭起了兩個臺子:一個是靈臺,一個是刑臺。
林風和石塊被五花大綁押在刑臺上,分別綁在一根柱子上。旁邊有好幾名羽化門的核心弟子看守着,這些弟子都是真仙境界的高手,還有一名實力達到了金仙境界初期的長老,親自在一旁看押。
靈臺上則佈置了三面屏風,將東、南、西三面圍攏,只有朝南的一面空了出來,形成了一個靈堂。靈堂正中擺放着一口紅漆棺木,上面披滿了白色絲綢。棺材前面有一張四方桌,上面擺滿了各種祭品,有四牲、靈果等等。一隻碩大的香爐,裡面插滿了香火。
羽化門的衆多弟子全部披麻戴孝,排列在下方分成兩行。因爲餘令遠的“死亡”來得很突然,外界幾乎沒人知道,所以也沒有什麼別的門派的人到來,只有羽化門本身的衆多弟子。
餘德成和餘維志身穿麻衣,站在香爐邊上。按照習俗,他們需要一直侍奉餘令遠的棺木,直到所有人完成祭拜。
從大長老趙德尚開始,依次是各位二代長老、少門主趙維權、各位普通二代弟子,三代弟子,按照排名次序,陸續在餘令遠棺木前磕頭、上香。
身爲這次事件的“總導演”,林風現在百無聊賴地靠在背後的柱子上,看着衆人在演戲。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除了極少數人之外,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現在的真正情況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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