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其實這上蒼存在,也不存在
孔穎達沒有吭聲,而是望向了方正,打從今天開始,這個孩童就一直纏着自己,讓自己解釋一下天空爲什麼會出現三日並出的異象,自己一說上蒼降下不詳,方正反而追問的更多了,讓自己大感頭痛現在好了,小皇帝來了望廷坊。
就讓他來解釋得了!
方正在一旁早就憋着一肚子的問題,看到孔穎達望向自己,再忍不住問道:“陛下,你是怎麼做到的?就是天上的三個太陽,怎麼又變回成了一個?”
李元吉無語道:“這還用說,陛下自然是射日勸諫上蒼,上蒼就把異象收了!
方正狐疑道:”是嗎?”
李元吉訝然道:“你不相信?”
方正點了點頭,隨即看向了李泰,一臉認真道:“陛下用過熱氣球,把原太子殿下送到天上過,如果上蒼真的有靈,又爲什麼沒有接見原太子殿下呢?難道因爲他沒有皇位的合法繼承權?
現在的孩子,說話都這麼刁鑽的?
李建成嘴角抽搐了幾下,特麼什麼叫沒有皇位的合法繼承權?
你是在質疑本王什麼?
難道以爲本王不是親生的?
老子那是沒有皇位的合法繼承權嗎?明明是李泰忽然殺了出來,把本該屬於老子的皇位給搶了!
看着其他人露出一副深思的模樣,以及投過來的古怪自光,李建成坐不住了,駁斥道:“上蒼有那麼閒的嗎?要接見,那也是接見得道高人!”
方正困惑道:“可是陛下沒有修過道,談不上得道高人,爲什麼陛下說的話,就能讓上蒼聽到呢? 又爲什麼,上蒼降下了三日並出的不詳異象,在陛下說了那番話以後,就把這異象給收了回去?
“那是因爲陛下沒有做過虧心事。”
一旁的李有容忽然接過話茬,脆聲說道。然而說話的聲音,卻顯得弱了幾分。陛下做過虧心事沒有?
讓他自己覺得,那鐵定沒有,畢竟他做事從來不講究虧心的,至於別人覺不覺得他做了虧心事,李泰能會在意這個?
李泰好氣又好笑的瞪了她一眼,你這話是夸人呢還是損人呢!
方正更困惑了,“陛下,爲什麼上蒼會降下三日並出的異象?”
"難道上蒼真的做錯了?”
李泰沉吟了一下,隨即噪音稚嫩道:“要回答這個問題,就要讓你理解一件事,這世間有上蒼嗎?”
方正茫然了。
很快,方正有些猶豫道:“陛下,我覺得沒有!”
孔穎達神色大變,呵斥道:“豎子你在說什麼!如此誹謗上蒼,萬一上蒼降下不詳給你,你兜得住嗎?”
方正小臉肅然一字一板道:“夫子,學生覺得學生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天地君親師之事,學生沒有,爲什麼上蒼就要降下不想給學生?若是降下了,學生不認。”
你不認有用嗎?
孔穎達一臉無奈的看向李泰,看看這些孩童,多少人都是因爲小皇帝的影響,都開始懷疑這懷疑那個了!
就在此時,一道稚嫩的嗓音響起:“其實這上蒼,存在,也不存在。”
聽到這話,衆人的目光,瞬間看向了李泰。
方正眼巴巴看着他道:“陛下,此話何解?”
“上蒼是什麼?是天對不對。”
李泰咧嘴笑了一聲,奶聲奶氣道:“可天又是什麼?你們誰能解釋一下?”
”李有容小聲道:“天,就是天啊。
李泰偏頭瞅了她一眼,頷首道:
“你要這麼說,那也是對的。”
“但要我來解釋,天,只是一個名詞,和雞鴨魚一樣,是肉眼能夠看的到,且五感能夠感知道的。
“它浩渺無垠,寂靜無聲,上至萬里於天而言不過一粟之距,下至萬里於天而言只是步之遙。”
聽到這話,李建成忍不住道:“這不對吧?”
"上至萬里能解釋的通,下至萬里怎麼解下,不該說的是地下嗎?"釋?
李泰耐心道: "於咱們來說,確實是地下,因爲咱們不過是存在於天中的滄海一粟而已。
"旭日東昇,上便是天。"月出於海,下亦是天。
"以前我曾經說過,咱們其實活在一個球上,你們或許不信,覺得這天下應該是天圓地方,可是你們何曾想過,爲何這世間月是圓的,爲何太陽是圓的?爲荷星星是圓的?"
"這些是圓的,爲何我們腳下之地,偏偏就是方的?
"這合理嗎? "
李泰小手攤開對着他們, "古人稱,天圓地方,天是圓的,我們其實是被天包裹了起來,可是有誰曾經想過,既然天是圓的,那突破了這個圓天,圓天之外是什麼形狀?"聽到這話,衆人陷入了沉思。
孔穎達聽得若有所思,道: "那陛下所言的上蒼何解?陛下的意思,是上蒼並非有靈?”
李泰笑吟吟點頭道: "是啊,上蒼並非有靈,它聽不到我們的聲音,因爲對於天而言我們的聲音太渺小了,渺小到百米之外,便聽不到了。”
“何況在你們口中的上蒼,不過是擬人化的一種解釋而電。”
“是前人、古人對天空的一種憧憬,而非有靈。
李元吉困惑道:
“可是那三日並出又是怎麼解釋?”
"若是上蒼只是空曠無垠,和我們腳下踩着的地面一樣的道理,爲什麼我們頭頂的天上, 會出現三日並出的異象?
“這個解釋起來,就更簡單了。"李泰侃侃而談道:
“我們頭頂的天空,被濃厚的大氣包圍,其中也有水蒸汽和小冰晶,就是霧氣那樣的東西。
“它們在一定的條件下,可變成非常小的柱狀或片狀的雨滴或水汽,從高空徐徐下降下。
因受楊廣的照射而產生折射,就形成了幻日,實際上只有中間的太陽纔是真正的太陽聽到這話,衆人聽得目瞪口呆。
李建成理目結舌道:“陛下的意思是說,三日並出的異象,實則是和下雨、打雷、颳風是一個道理?”
李泰滿意說道:“孺子可教也。”
雖然李泰最後的一句話,讓李建成有些不爽,被你一個孩童寫成孩童,這感覺要多難受有多難受,但此時此刻,李建成已經顧不及他最後一句話,腦海中被震撼的成了一團亂麻。
不僅是他,在場的所有人,同樣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