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流水,七年時間,白駒過隙,轉眼即逝。
在楚王成就七境至強尊者,彷彿整個天下的格局也在發生微妙的變化,皇權在不斷加深的同時,世家宗門也在逐漸的趨向衰弱,不過七年的時間,整個楚國彷彿就已經滄海化桑田。
廟堂與江湖,彷彿是兩個永遠都難以融合的極端,可在楚王的鐵血手段下,世家宗門不得不徹底的俯首稱臣,苟延殘喘於朝堂的掌控下,修士俱皆官府報備,戰事戰役必須隨軍出征,是可謂真正的令行禁止,沒有絲毫反對的聲音。
除了遠在南嶽的蘇柳齋,天山靈鷲宮這等超然的宗門,整個楚國已經在沒有自主生息的宗門,即使太學在隨着子路先生的離去,地位似乎也在逐漸的走向沒落。
廟堂高於江湖,卻又在掌控着江湖,不得不說當年楚國的變法,也許對於宗門世家來說實在難以接受。
但對於整個楚國的修士來說,喜憂參半,只要對楚國有着任何貢獻,完成楚國軍機處的任務,就可得到相應的軍功制度,用來換取平日根本難以想象的功法古籍,戰甲名劍。
只要你有足夠的軍功,甚至就連傳說中的鎮國功法,名劍榜上的古劍,楚國精美的法器,都有機會得,可需要的軍功不是常人可以想象。
不少楚國修士樂在其中,成爲楚國手中的利器,也有些修士實在忍受不住這種對自由的壓迫,造反叛離楚國不在少數,可得到的卻是楚國影密衛永無止境的追殺。
在北上燕國的荒野小道,枯藤老樹,枯草遍地。
從楚國逃離的百餘名修士,跋山涉水,已經走過數個州府,可距離燕國始終還差不少的路程,神情跟體力俱皆萎靡不振,尤其還要時刻提防着影密衛的追殺偷襲。
“狗娃,你快點跟上啊,一會又該掉隊了。”
走在隊伍前面的少女,年齡不是很大,衣着黑色勁裝,蠻腰纖細,長相很是秀美端莊,她回頭望向隊伍最後面的自家師弟,柳眉微蹙,有些氣鼓鼓的嬌聲道:“你若是在這般慢騰騰的,晚上就不給你飯吃了!”
“楚鳳嬌,你到底是不是我師姐啊!”
狗娃揹着成山的行李包裹,氣喘吁吁地追着隊伍,他擡頭望着前面活蹦亂跳的師姐,咬牙切齒道:“出門逃難還帶着這麼多東西,自己不背都交給我,現在還嫌棄我走路慢?行,不是不給我飯吃嗎?咱們晚上分開吃,我自己做我自己的,你愛幹嘛幹嘛去吧!”
楚鳳嬌聞言頓時傻眼,想着整個宗門也就剩下他們兩個人,若是沒了師弟自己恐怕早已餓死,在不敢大小姐脾氣,乖乖的跑到自家師弟跟前,擡起手帕幫他擦着額頭沁出的汗水。
“師弟師弟,狗娃師弟,都是師姐的錯好不好,讓師弟受累了。”
“唉,我說師姐,你說咱們出門在外,就不能少帶些東西嗎?”狗娃扛着半山高的包袱,垂眸望着正小心翼翼給自己擦拭汗水的師姐,臉蛋清美,櫻脣紅豔豔的可愛,鼻息間縈繞着少女淡淡的馨香,他黝黑臉頰不經意的紅了下,就像趕蒼蠅似趕緊給她拍走,故作不耐道:“別整這些溜鬚拍馬的事,能不能把東西扔扔!”
“不能扔!”楚鳳嬌聞言瞪大了眼睛,不同意道:“扔了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人家怎麼過,咱們就怎麼過啊!”狗娃擡手指着前面逃難的那些人,嘆氣道:“你看他們都帶了什麼,除了兩包乾糧就是幾袋水囊,你這倒好,連鐵鍋都給讓你給搬來了,知道的以爲咱們是在逃難,不知道的還以爲咱們來旅遊呢!”
楚鳳嬌自知爭不過他,只好拿出看家本領,小姑娘泫然欲泣,掩袖哽咽着道:“扔吧,扔吧,師弟說扔就扔吧,反正我只是個沒了爹爹的可憐女子罷了,什麼都隨!隨你開心好了!”
好吧,又是這招!
狗娃無奈嘆氣,自知已經落敗,也就懶得再去廢話,只是扛着包裹還是要囑咐幾句。
“師姐,包裹可以不扔,不過咱們出門在外,你當着那麼多的外人面前,能不能不要在狗娃狗娃的叫我了,直接喊我大名行不?“
“啊!?大名?你大名是……”楚鳳嬌滿腦子漿糊,哪裡會記得他的名字,只是瞧着自家師弟愈加不善的目光,她急的小臉通紅,直接脫口而出:“啊,是林林林……林桔子!”
“楚鳳嬌!”
ωwш •тт κan •¢ o
“不對,不對,是林林林……心安?”
狗娃徹底敗了,搖頭嘆到:“師姐,我叫林淮安,這是當初剛進師門的時候,師傅給我取得,你要記住。”
“嗯嗯,好的,”楚鳳嬌心不在焉的說道:“師姐記住了。”
林淮安看着他的樣子,有些不放心的囑咐道:“師姐,現在整個師門就剩下咱們兩個,我答應過師傅,只要我林淮安有半口氣在,就絕對不會讓你受到絲毫委屈,可我不可能永遠都陪着你,我要把你送到燕國清澗宗,你以後還要結婚生子,你還要……”
“不,我不要你走,你不要再說這些了!”楚鳳嬌聞言眼睛頓時紅腫,不讓他把話說完,就扭頭跑去隊伍的前面。
林淮安望着她的背影,眼裡亦是傷感,可想了想又趕緊搖搖頭,面容逐漸嚴肅起來,扛着包裹趕路的時候,也不曾忘記吐納吸收靈氣,心裡默默唸着口訣心法。
“靜心守氣,吐納天人之感。”
“……”
正是當年許青雲在東澤山嶽留下的《鬼谷吐納術》。
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情,爺爺在幾年前上山打獵,就讓深山老妖吃斷了半截身子,沒熬過去幾天就死了,狗娃料理完爺爺的後事,憑着許青雲當初留下的吐納術,竟然啓靈成功,極爲幸運的投入東澤山嶽的小宗門。
雖不是名門大派,整個宗門也不過區區數十人罷了,可師父師孃對自己疼愛有加,就像把自己真的當成子女般照顧,讓當時本就心灰意冷的他,感受到父母家的溫暖。
可惜天不遂人願,楚國變法,宗門殃及池魚,全宗除了自己跟師姐,盡皆死於影密衛的手下。
半載顛沛,流離失所,帶着師傅的遺願,護送着師姐北上,時間經歷讓當初那個懵懂的鄉村少年改變了很多,可不變的永遠是他那顆求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