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是那麼緊張的話,會發現你已經不再下沉了。”夏承浩很誠懇地對着利奧波德說道,“通常死於流沙的人是先被流沙困住,再因爲其他的事情而死,比如說被潮水淹死,要不就是自己嚇死,當然也可能活活餓死。”
“不……”利奧波德痛哭流涕,臉漲得通紅,巨大的壓力把他全身的血液擠到了頭部。
“當然不會讓你餓死,那太久了,也太不人道了。畢竟你沒有讓那個女人捱餓,所以我會讓你死得沒那麼痛苦。”
夏承浩微微一笑,邁出一隻腳正好踩在利奧波德頭上,腳尖一點加上一個跟頭翻了回來,仍是剛纔那個姿勢,好似從來沒有動過一般,而利奧波德已經在地面上消失。
“其實他們已經找到屍體,就像你說的一樣,那棵樹長得真是非常好。”夏承浩關上攝像機,對着那片正微微蠕動着的沙地誠懇地說道。
利奧波德沒有聽到這最後一句話,因爲他已經完全沉到了地下,相信這時候的他應該可以理解那個被他埋在土裡十年的可憐女人的感受。
“看來這裡的草以後也會長得非常好。”夏承浩淡淡地說了最後一句話,轉身向車子走去,隨手把攝像機扔進車裡。
夏承浩沒有馬上上車,而是四處一望然後伸手在空中一撈,好像抓了個什麼東西放進盒子裡,然後打開車門,慢慢地倒出了山谷。沿着原路開了回去。
兩小時之後。夏承浩又回到了瓦火蘭城裡。
夏承浩打開攝像機取出硬盤。然後將機器自爆炸裝置打開,丟進垃圾桶。
硬盤很快進入瑪達聯邦最神聖的郵政系統,在這個網絡裡每一年都有幾百個郵包炸彈被寄出去,也有無數的錄像帶和違禁品通過它的網絡送到需要的人手中。
但夏承浩的這個郵件將爲受害者的家人帶去希望,至少是帶去心安。在對方收到之後將支付大筆的費用給紅月,同時他們自己將走上心安理得的後半生。
今天是月初,月亮小得根本看不見,山風也很大。遠處隱隱地傳來呼呼的風聲。
“月黑風高,殺人放火。”夏承浩看了看天空,嘴裡輕輕嘀咕了一句從古代文獻裡讀來的句子,總覺得這錫安國古語有着十分深奧的道理。
現在的他一身夜行黑色打扮,頭髮也已經回覆原色,兩片藍色的隱形鏡片也被丟進了下水道里。
遠遠地站着,看向那座用高牆電網圍起的城堡,四個角上都有高高的瞭望哨,大大的探照燈每三十三秒掃過院子一次。
每個瞭望哨上都有兩個持槍的獄警,他們叼着香菸在小小的平臺上走來走去。眼睛不停隨着探照燈看着監獄四周的動靜,菸頭在暗夜中一閃一閃發着紅光。
平臺上繞上一圈兒要十五秒。
凌晨零點。寧氏家族的教父寧志遠正躺在牀上呼呼大睡,他根本不相信那個男人會進得來這裡,不過就算這樣他還是一直等到了十一點才倒下睡覺。
這裡睡得很香,至少不用擔心有人會朝這裡開槍,因爲一個正常的人要進入這棟樓至少要走過六道門,通過六次身份驗證,然後才能到達他的房間。
時間到了!
離夏承浩最近的一個警衛正好轉了過去,還有七秒鐘另一個人纔會轉向這個位置。
他開始向二十米外的高牆衝去,迅速快得驚人,三秒鐘不到已經出現在牆邊,向前的巨大動力在接近牆角的一刻突然轉成向上的升力。
他無聲無息地踏着圍牆向上衝去,一隻腳已經踩上了十五米高的圍牆頂,接着便是輕輕一蹬,修長的身體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完美弧線,越過了兩米高的千伏電網,像樹葉一樣落在了另一側的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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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梯子一般用鞋跟輕踏牆面而下,直到離地只有五米時轉向蹬着牆面如箭般射出,在空中翻了一個跟斗後悄悄站在瞭望塔底。
這正是所謂的燈下黑,越是近的地方反而沒有更多的危險。
這時高高的瞭望哨上,獄警慢悠悠地轉過身來,快樂地吐着菸圈,對他來說每一天都是這樣平靜而無聊,有誰敢到這種地方來呢?
夏承浩快速地走在院子,除了那時時交叉掃過的探照燈之外,這裡什麼光線都沒有,院子裡又有那麼多的高大建築物,陰影更是一片連着一片。
雖然有紅外線在四下裡等待着來客落網,但對於這個自帶感應識別功能的男人來說,完全就不是什麼問題。
夏承浩張開手,一隻習蚊蟲慢慢飛了起來,在空中轉了幾圈,向着一個方向飛去,那裡有一棟今天唯一沒有看過的建築物。
他飛快地跟在在半空中飄飛的蚊蟲身後,向着那建築物移動。
他知道寧志遠在哪裡,今天下午在那個房間裡,寧志遠的鞋上已經被夏承浩噴了追蹤劑,這玩意兒的在空氣中氧化後會散發出一股特殊氣味,對蚊子們有着特別的吸引力。
站在牆邊,仰面看着那一個個安着粗欄杆的小窗子,在四樓的位置有兩扇緊挨着的小鐵窗引起了他的注意。蚊子從那裡投窗而入,顯然目標就在那裡了。
男人微微一笑,本想自己要爬上去看一遍,沒想到這麼快就能找到。
其實今天他從賈斯丁的奇怪表現和寧志遠腳上的高級拖鞋都可以看到這個教父在牢裡也過得相當滋潤,更何況張嘴說話時的嘴氣裡還有濃濃的牛油堅果麪包加牛奶的味道,看來是剛用完早餐才趕來和自己說話,所以纔會有個假的寧志遠先來頂上一陣。
三個起落,夏承浩就已經攀附在那其中的一個窗子上,窗內還有淡淡的家居味道,窗邊的簾布在輕輕地晃動,冷氣壓縮機的嗡嗡聲正在響着。
夏承浩在黑暗中打量着這個佈置得還算相當雅緻的房間,所看到的是廚房加客廳,另一頭的房間裡不停傳出的鼾聲已經說明了寧志遠正在夢鄉中。
輕輕一按窗臺,身體借勢彈起,如夜鳥歸林般落向三米外的臥室窗臺。
肘尖輕輕搭在窗臺上,身體卻穩如山嶽紋絲不動,就好像一個白領坐在辦公室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