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句話之後,灰雀便頓時瞪大了眼睛,身體也立刻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但是,寒雁立刻給她使了一個顏色,搖了搖頭,這才暫時阻止了灰雀的進攻意圖。
緊接着,寒雁便平靜地應聲道:“不管你怎麼說,既然通過了當初的測驗,那就證明我有相應的能力。你質疑我沒有能力,難道不是在質疑組織的公關能力麼?”
然而,次關似乎也是早有準備,繼續說道:“我說過了,我已經看過了你的資料。根據資料顯示,你原本是一個流落街頭無家可歸的少女。在接種御靈蟲之後,表現出了能夠操縱血液的能力。但此後便不再展現過這種能力,反倒是你的戰術諜報能力值得稱讚,這究竟是爲什麼?”
“我的特殊能力不如我的頭腦更能發揮作用,這樣有什麼問題麼?”寒雁平淡地應道。
“如果真的只是這樣的話,一點問題也沒有。只是,”次關一推眼鏡,語氣冰冷地說道,“我很好奇,爲什麼只是一個普通女孩的你,卻能夠拿到只有軍方纔能夠拿到的違禁藥品。而且,當初測試的時候,再加上剛纔切磋時,你都適用了一次。要麼,是你知道可以從什麼渠道獲得它;要麼——是你知道如何製造它。”
寒雁眯起美目,冷笑一聲說道:“呵,你也太高看我了,我根本不懂你在說什麼。我說了,我只是不願使用我的特殊能力罷了,但是我的特殊能力,剛纔你也親眼看到了,還有什麼可說的麼?違禁藥品?那又是什麼?”
“是嗎?可是,據我所知,那一年有一個與你同年的天才少女科學家因爲遭到迫害而被流放,此後便消失無蹤,這還真是個有趣的巧合。”次關淡然道。
寒雁冷笑一聲道:“如果僅僅憑藉着這樣的巧合就讓你以爲我是那個科學家,想必比我更值得懷疑的人也是多如牛毛了。”
“當然,還不僅僅是這樣,”次關搖了搖頭說道,“儘管你現在的樣貌與你從前的相貌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同一個人,但是,有一個東西似乎不會欺騙你自己——你的指紋。”
寒雁一聽,登時露出一副驚愕的表情。
次關淡然一笑道:“也難怪你會感到驚訝,實際上,這也是我臨時想到的確認手段。從你觸摸過的地方提取你清晰的指紋,再與半律從某學術研究機構的人員指紋庫中獲取到的指紋進行對比,你知道結果是什麼嗎?”
聽到這裡,灰雀也感到有些驚訝,她一直以來也認爲寒雁只是個和自己一樣離家出走之後無依無靠的女孩。她不希望談從前的事情,這一點與自己一樣,她們也一直相安無事。
但是,如果她的身份真的是如同次關所說的那樣,那豈不是說……
就在這時,次關繼續沉聲逼問道:“迫害與否,姑且不論。畢竟,這樣的傳言,只要有心人想做,什麼樣的傳言都做的出來。但是,你曾經身爲這個世界頂尖學術研究組織的首席研究員,卻僞造了身份,千方百計地進入這裡,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這一次,寒雁沒有立即反駁,她知道現在反駁也沒有用。
思考片刻之後,寒雁這才緩緩開口說道:“沒錯,我的確曾經是一名研究員,主攻生物醫學。但是,我遭到迫害並不是傳言,而是事實。起初,我並不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我會進入這裡也完全是機緣巧合。所以,如果你懷疑我是外界安插進來的間諜,我想,你是找錯人了。”
次關雙臂環抱,凝視着躺在牀上寒雁,信任、背叛、疑惑,種種不安的的情緒讓房間裡面的緊張氣氛變得一觸即發。
“事實上,就算你是間諜,我也無所謂。包括我在內的這些人,都無所謂。”就在這時,次關忽然一攤手說道。
“什麼?”寒雁頓時一愣,沒想到次關居然會說出這番話來。
次關推了推眼鏡,平靜地說道:“你以爲,這個組織裡的所有人都對組織盡心盡力麼?你以爲,所有的家長都會爲了阻止的利益而犧牲自己的孩子麼?真是幼稚。”
“那,你究竟想說什麼?”寒雁一眯美目,緊盯着次關的眼睛問道。
“我對你是不是間諜不感興趣,我今天之所以來,就是爲了確認你是否是我所猜測的那個人。既然現在已經確定了,那就好辦了,”次關語氣平緩地說道,“我想要的,是你曾經做過的藥。”
寒雁一聽,立刻皺起了眉頭,躲閃着次關的眼神說道:“我做的藥幾乎都是殘次品,唯一一種能拿上臺面的藥也被禁用了。如果你真的想要血液致壞劑,我這裡還有一點存貨,給你就是。”
“呵,殘次品?只是被雪藏了起來,禁止對外公佈而已吧。”次關冷笑一聲說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寒雁一歪腦袋,語氣冰冷地應道。
次關淡然一笑道:“以半律的諜報能力,可以輕鬆入侵如今世界上任何一個安全防禦系統。那些資料可正好端端地放在那裡,從開發日誌到臨牀試驗報告,再到製造方案,應有盡有,你真的以爲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嗎?”
寒雁頓時一驚,旋即緊咬貝齒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自己去造啊!製造和保存的方法都寫得清清楚楚,爲什麼還要來找我的麻煩?”
次關忽然走上前去,彎下腰凝視着寒雁的雙眸道:“因爲你對於我們來說是必要的,你擁有任何人都不曾擁有的特殊能力。有了這真正的能力,你對於我們而言,纔算是發揮出了最大的能力。”
“夠了,”灰雀終於是看不下去了,冷聲說道,“我不管你們知道了什麼,她的能力也不是你們的玩物。我數三聲,立刻從這個房間裡消失!”
次關也不耽擱,站起身來平靜地說道:“我不會逼迫你,你自己再慢慢考慮吧。之後,再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
說完,次關便轉身向房間外面走了出去。
待次關離開之後,寒雁深深地嘆息一聲,彷彿陷入了對過去的沉思。
灰雀見狀,便坐在牀邊,伸出手來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輕聲說道:“沒關係,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
寒雁沉默了片刻,忽然看向灰雀說道:“抱歉,我,我對你隱瞞了我以前的事。”
“沒關係,我不在乎你以前的樣子。”灰雀輕聲應道。
寒雁的眼眶忽然一紅,輕聲抽噎了起來,灰雀則是輕輕摟住寒雁,用手安撫着她。
寒雁也好像找到了依託一般,依偎在灰雀的懷中抽噎道:“其實,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沒有被生在這個世界上就好了……生卻又生在錯誤的年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來得更痛快。”
“如果你沒有生在這個世界上,我也見不到你了。”灰雀揚起嘴角,微笑着說道。
寒雁哽咽了一下,下意識地望向灰雀,兩人直接彷彿產生了某種默契一般,不約而同地閉上雙眸,將彼此的櫻脣結合在了一起。
朦朧之中,寒雁彷彿看到了一個小女孩披着一件不合身的寬鬆白大褂,在實驗室中興奮地來回奔跑玩耍,而兩個看上去好像小女孩父母的研究員,則是用一種寵愛的眼神看着她。
爲什麼會這樣?
爲什麼,世界會對自己如此不公?
不知從何時起,研究已經成了自己生命之中的全部意義。她從來沒有將這當作工作,而是如同一個踏上了異界旅途的旅人,沿途收集着種種從未見過的瑰麗風景。
她的眼前,彷彿出現了自己那最高傑作完成的瞬間,自己與夫婦無比欣喜的畫面。
她的作品,是能夠拯救人類的神藥。
但同樣,也是能夠毀滅人類的毒藥。
擁有特殊基因的人,能夠進化爲全新的人類,他擁有永生的能力,他擁有種種現代人類所不具備的特異功能。
她,創造出了一種新人類。
但是,這只是噩耗的開始。
當zf與各個頂尖學術組織得知此事之後,便第一時間將與此研究相關的所有研究員都隔離禁閉了起來,將所有知情人也都以不同形式封了口。
這段禁閉的日子,對於她而言,如同噩夢一般不堪回首。
所有研究員,都將責任都歸到了她的身上,指責她是創造出惡魔的人。
但她的父母,卻爲了減輕她的罪責,主動承擔了開發此藥的主要責任,他們毀掉了所有的開發資料,用最後的手段將唯一的女兒送出了地獄。
她的研究,與她的父母一同消失在了世界上。
她搭上了飛機,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她不知道何去何從,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就在這時,她遇到了一羣人,他們將她綁架之後,把她關在了一輛車的貨箱之中。
在被那些少男少女誣陷自己是主謀者時,這些少男少女似乎與那些研究員的嘴臉重合了起來。
但就在這時,“她”站了出來。
“她”像是一道光,在自己陷入絕望深淵的時候,給了自己一把手,將她從地獄的泥沼之中拉了出來。
如果是爲了“她”,不管做什麼,她都願意。
哪怕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