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至,一片緋紅。碗口粗的桃樹虯曲彎折,延伸出來的枝杈蒼勁向陽,上面綻放出了一朵朵粉紅的花蕾。
數不清的桃樹連接在一起,構成了一大片豔麗的桃林。清新的花香滲透進純淨的空氣之中,給空氣增添了一絲甜膩,沁人心脾的味道不停的往我的鼻子裡面鑽,不由得讓我多吸了兩口。
瀰漫的花香吸引了這個地區少見的蝴蝶紛紛而至,繞着桃花上下紛飛,又爲這緋紅添上了不一樣的色彩。
桃林之下,一道曲水遠遠流來,蜿蜒前行,將這桃林溫和的分爲兩半。河岸邊,大片這個地區不該有的水草茂密叢生,兩條綠色將河水和桃林襯的分明。
桃林之上,有幾絲如同輕紗一般的雲朵飄在其上,隱隱的擋住下面的桃林,卻又不經意間露出了一分緋紅,白裡露紅的景緻,讓人看的欲罷不能。
彷彿之間,我似乎聽到細碎的鳥鳴聲,循聲望去,竟是幾隻白鶴,緩緩地拍打着翅膀,穿過輕紗般的雲朵,掠過緋紅的桃樹,撲騰着落在河邊。
有的昂首向天,有的回頭用喙在仔細的清理着羽翅,還有的乾脆擡起一隻腳,靜靜的呆立着,側着的頭部正對着我們,似乎在觀察着我們。
我從未見過如此的景象,不免深深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震撼,我也終於明白爲什麼阮鈴和鞠謙會一去不復返了。
我們就這樣,心照不宣,靜靜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很久,我才用自己的殘存的意識將自己的從眼前的景緻前拉回來。
我回首看看其他人,他們還在意猶未盡的看着,遲遲不肯將自己的目光收回來。我見狀,十分不願意的開口說道:“哥幾個,看看就得,咱還有正事幹呢!”。
我一說,這羣人這才反應過來,如夢初醒般都回頭看着我,等待着我的指令。我看了看已經沉下地平線的太陽,然後對他們說道:“今天,我們就在這裡宿營,抓緊時間下去搭帳篷,生活,順便檢測一下河水,看能不能飲用”。
我說完,這羣人這才動了起來,和我一起,緩緩地向着前面的桃林走去。我們找了一個相對比較平整的沿河小空地,然後大家便開始分工忙碌了起來。
我也沒有停下,沿着小河一路上去,在河岸邊撿枯樹枝用來生火。不遠處,元凌也在頻頻彎腰撿拾枯樹枝,一邊走還在一邊四處觀看,這美景看來他還沒有看夠。
突然,元凌愣了一下,似乎是見到了什麼東西,眼睛一直遠遠的朝着一個方向看着。接着,元凌一下子將懷裡的柴火都仍在地上,然後小跑着朝那個方向奔去,然後停留在了一棵桃樹之下。
他看了一會兒,接着竟回首過來,對着我大喊道:“頭,快過來看看”。
我聞言,抱着柴火一路小跑過去。就在我到達那棵桃樹下的一刻,我手中的柴火卻也一下子掉落了下來,散落在地上。
這棵桃樹之下,竟然密密麻麻的散落着許多的骸骨,白花花的頭骨告訴我們,這都是人類的屍骸。
我不禁蹲下身子來,伸手撿起一跟骨頭來,細細的端詳。這是一根股骨,一頭是折斷的,參差的茬口說明這骨頭是被外力生生的折斷的。
我再將骨頭翻轉過來,竟然發現骨頭的背面竟然還留着幾顆壓印!我趕緊又撿起幾根骨頭來,細細的看着,竟然發
現每一根骨頭上面都有咬痕,而且,幾乎每一根骨頭,都有被折斷的痕跡。
我放下骨頭,開始細細的查看這片不大的土地。由於長時間的盤踞,這棵桃樹下的空地已經變得光禿禿了,原有的雜草已經被消磨殆盡了。
我不禁上前去,每一寸土地,每一村土地的尋找,終於在一根骨頭周圍,發現了兩枚足跡。
這是貓科動物標誌性的足跡,厚厚的肉墊將鬆軟的土地壓出一個大坑和幾個小坑,伸縮的爪子隱藏在肉墊之中,沒有留下明顯的痕跡,但是還是能發現爪子尖扎進土地留下的淺淺的小洞。
我皺着眉頭將現場細細的勘察了一遍,然後習慣性的擡頭向周圍望了望。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總感覺我們自從進到這片桃林裡面來時候,就有什麼東西一直在盯着我,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我又轉頭過去看了看元凌,元凌看着我,衝我點了點頭。我當即就抱起柴火,然後大步向着營地,邁去,元凌緊緊的跟在我的後面。
不遠處,一個黑影躲在一棵桃樹之後,看了看我們遠去的背影,然後一溜煙跑進了桃林裡面,不見蹤影。
崑崙腹地,桃林之內。
我將所有的人都召集在了一起,然後表情嚴肅的說道:“今晚,每個人都必須起來守夜,兩個人一班輪換,期間所有人將**上膛,隨時準備戰鬥!”。
大家見我如此的嚴肅,也明白了其中的嚴重性,他們也都認真的下去準備了。
夜晚,第一班是我和鹿良。我們兩個坐在火堆旁邊,望着跳動的火焰,沒有說一句話。鹿良本來就是不善言辭的人,況且他自始至終都透露着一股世家的風氣,跟我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說的。
我們一直坐着,一直到下一班的人過來換我們。我隨便走進一個空的帳篷裡面,鑽進睡袋裡面便準備睡了。
夜的寂靜總能將人的睡意勾起來,睡袋的溫暖讓我迅速沉入了夢鄉。
半夜,原本晴朗的夜空竟陣陣的飄來了一大塊烏雲,隨之,一條閃電劃過天空,將周圍照的透亮。伴隨着閃電,一股驚雷將我炸醒。
我猛地睜開眼睛,一下子坐了起來。不知道爲什麼,我莫名的感覺到了一陣心慌,心口堵的要死。
這一陣的心慌,弄得我睡意全無。我默默的起身,然後披上自己的外套,打開帳篷走了出去。
我出去的時候,剛好又一道閃電劃過,強烈的光亮將我的眼前照的明亮。強光透過桃樹之間的縫隙,然後落在地上。
桃樹虯曲的影子也就跟着映在地上,遠遠望去,竟像是地獄伸出的魔爪一般。在營地的中間,火堆還在燃燒,鞠謙一個人在火堆旁邊坐着。
我走上前去,坐在鞠謙的旁邊。鞠謙見我來了,趕緊起身叫了我一聲:“頭”。
我點點頭,示意他坐下。等到他坐下之後,我便張口問他:“沒有什麼情況吧!”。
鞠謙信誓旦旦的說道:“沒有什麼情況,我在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一直在盯着周圍”。
我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又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我另外一個人呢?”。
鞠謙平靜的回答道:“哦,那個大頭兵啊!他去上廁所去了,那小子好像什麼東西吃壞了,拉肚子”。
我沒有再繼續問了
,而是起身朝着火堆周圍的帳篷走去。每一個帳篷都亮着一盞燈,在暗夜裡面閃着微弱的光亮,雖然看着岌岌可危,但是在荒野,卻能給人極大的安慰和鼓舞。
我挨個查看帳篷,目前確實如鞠謙所說,一切正常。看到帳篷都安然,我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最後一個帳篷是阮鈴住的,我看帳篷的燈亮着,便安心的點點頭,準備離去。但是突然之間,我的餘光竟然掃到帳篷的拉鍊是開着的,並沒有從裡面拉上,而是搭在一起的。
我馬上就覺察到了意思的不妙,趕緊伸手將帳篷掀開。果然,帳篷裡面是空的!我當即轉身,去每一個帳篷查看,將裡面熟睡的衆人盡數叫醒。
衆人揉着惺忪的睡眼從帳篷裡面爬出來,一臉的不滿。接着閃電劃過所產生的光亮,我數着人數。衆人也接着閃電的光亮,看見了嚴肅的我,不禁收起了自己的不滿,乖乖的站好。
令我沒有想到是,居然少了三個人!阮鈴和兩個大頭兵。我當即衝着鞠謙一聲暴喝:“鞠謙!你不是說什麼情況都沒有嗎?這是什麼情況?”。
鞠謙見我一臉的怒氣,不禁開始發怵了,他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不知道啊!我一直盯着呢,真的沒有發現異常!”。
我的心中此時一陣的怒火,粗氣喘的大家都開始有點怕了。頓了一會兒,我便對着所有人大喊道:“還愣着幹什麼?出去找!”。
衆人聞言,馬上就準備散開,準備去周圍搜尋了。正在此時,又一道閃電劃過,我在閃電的照耀下,依稀看見遠處有一個黑影。
我馬上將**拔了出來,然後大聲的喊道:“誰!站住,不許動!”。
那個黑影馬上就喊道:“別激動,是我,下等兵步敬!”。
我馬上就掏出腰間的強光手電,向那個人影照去。沒有錯,就是和鞠謙一起守夜的那個大頭兵。
我馬上就對着那個大頭兵暴喝道:“深夜,你不好好守夜,跑到哪裡去了!”。
那個大頭兵見我怒了,不禁有些畏懼的回答道:“我,我突然覺得肚子疼,就去上廁所了”。
“上廁所要跑那麼遠嗎!”。
“我有個毛病,就是有人在周圍,我就拉不出來,所以跑遠了”。
我狠狠的盯着那個大頭兵,眼睛一直注視着他的眼睛。那大頭兵表現出了畏懼的神色,趕緊將頭低下,不敢擡頭和我對視。
就在我們對話之間,我有感覺到我的背後有動靜,我馬上就舉起**,迅速轉身,然後指着我的身後喊道:“誰!出來!”。
果然,在我喊完之後,我身後的黑暗之中,一個人影慢慢的走了出來。等到走進的時候,我這才發現,是阮鈴。
我還沒有說話,阮鈴便先發制人了:“喊什麼喊,你嚇到我了”。
我皺着眉頭說道:“大晚上,不睡覺一個人出去幹什麼?”。
阮鈴也沒有好氣,不滿的說道:“我就是出去上了廁所,至於嗎?”。
我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是嗎?這麼巧?這個時間點都出去上廁所?”。
阮鈴見我這麼說話,也就沒再說話了。我再次將周圍環視了一圈,然後對着衆人吼道:“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沒在!難道他也出去上廁所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