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夷皇帝嘆了口氣,以略顯渾濁的眼睛望了一眼弄花伯,“知道朕爲什麼喜歡你嗎?因爲你看起來是寵臣是內臣其實也在爲朕想着事兒。朕也知道,或許指望不上豔兒了,可朕的孩子,沒幾個了啊。而且在朕身邊,竟然是一個也不剩了。”
“皇上,臣最近聽到了太子的下落。”弄花伯慢悠悠的拋出一個魚餌,想要看一下皇上對此事兒究竟是怎麼想的。
“太子?”南夷國皇帝微微有些恍惚,有些呆滯的道:“那個太子?是韓赤月還是韓冷天?”
弄花伯萬萬沒有想到會從當今天子嘴中聽到‘韓赤月’這三個字,看來不管是曾見有多麼大的恨,父子畢竟是父子。而這種認知更加堅定了弄花伯將韓冷天迎回國內的心,於是他笑道:“是韓冷天太子,不少人曾見太子出入漢唐太宰府。”
“當真?”南夷國皇帝爲之一驚,他咬牙切齒的道:“難道這太子是投靠了漢唐不成?他可是我南夷的太子,他怎麼能這樣對朕?”
弄花伯看了看四周,隨即小聲的道:“皇上莫生氣,咱們的太子韓冷天並沒有投靠漢唐。聽說漢唐皇帝有意拉攏他,不過咱們的太子卻堅定的很,寧肯在酒樓裡做小二也不樂意接受漢唐皇帝的好意。”
“還算是我的兒子。”南夷皇帝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副笑容,可除此之外卻什麼也沒說。
弄花伯只好繼續勸解道:“皇上,如今天下能稱爲皇帝的只有你和漢唐國皇帝兩個人了。南夷和漢唐勢必不能兩立,漢唐生則南夷亡,南夷生則漢唐亡。如今漢唐以高官重金賄賂太子,恐怕其志向不小啊。”
“可咱們的太子拒絕了漢唐皇帝,不是嗎?”
弄花伯微微搖了搖頭,進一步說道:“皇上,如今太子的處境並不好,而漢唐皇帝又在不斷利誘他,萬一某個弄不好,咱們的太子當真投靠了漢唐皇帝,那該怎麼辦。太子可是咱們南夷未來的儲君啊,若真的屈身在漢唐裡,傳出去不好聽啊。”
“你的意思是想讓朕把太子接回來,可朕明明白白的說了不准他再踏入南夷的國土了。如果再把他接回來,不是讓朕失言嗎,傳出去豈不是更不好聽?”南夷皇帝十分不滿的說道,他可不想對外面留下壞印象。
弄花伯微微一笑,淡淡的道:“皇上,臣倒有一計既可以讓太子重新回到咱南夷,又能讓你不食言。”
“說啊。”
弄花伯看了看四周,快速的道:“咱們用馬車將太子從漢唐接回來,一路上不讓他下馬車不就好了。而咱們南夷皇宮到處都有地毯,所以即便太子來到皇宮也沒有踏到土,所以就不是踏入南夷國土了。”
“好計策,只要不粘到土,就不算榻上南夷的國土。弄花伯,你不愧是玩花的人,對着土什麼的瞭解的夠多啊。”南夷皇帝興奮的道,已然贊同了弄花伯的建議。
而此時身上只披了一件紅色薄紗的胡豔兒慢慢進來,以蝕骨的媚音道:“皇上,你和弄花伯談什麼呢,怎麼興致那麼高吶。”
“朕的小豔兒,你快過來。
朕只要在你面前纔會興致高,一個小小的弄花伯,怎麼會讓朕的興致高吶。豔兒,來抱抱。”
胡豔兒再次坐到了南夷皇上的身邊,含笑問向弄花伯道:“弄花伯,聽說你知道所有草木的事兒,那麼對漢唐的一草一木想必熟悉的緊吧。”
“小臣不過是一個花匠而已,一朵小花兒,一畝隴田便佔據了小臣所有的時間。所以小臣對漢唐知道的不多,也僅僅知道的也不過是南夷水稻一年三熟,而漢唐水稻一年一熟而已。”
南夷國皇帝重新牽胡豔兒躺在自己的膝上,用手輕輕撫觸她滿具彈性的皮膚道:“朕早就說了,漢唐的一切都比不過咱南夷,可你偏偏對漢唐的國土那麼感興趣。”
“皇上欺負人,臣妾何曾懷疑過皇上說假話?”胡豔兒擡眼含情,用手摟住了南夷國皇帝的脖子。
聽聞胡豔兒含羞帶怯的呢喃,南夷國皇帝隨即餵了她一顆荔枝。然後趁機從她嘴裡奪食,兩個人旋即展開了一場較量,陷入了一陣糾纏,讓弄花伯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皇上,可曾還有其他事情吩咐小臣?”
南夷國皇帝這才從胡豔兒嘴邊離開,喘着粗氣道:“沒了,下去,下去吧。”
弄花伯這才低頭閉眼離開,不小心撞到了門旁柱子,贏得一陣鬨笑。然後便是更加粗熱的喘氣聲,弄花伯搖了搖頭,再一次堅定了將太子迎回南夷的心。
弄花伯剛踏出南夷皇帝的上書房就被胡豔兒的隨身侍女給請到了鳳鳴臺,從太陽西斜等到了月到中空,然後眼睜睜的看到啓明星起,弄花伯還是沒有見到胡豔兒的身影。
“這位宮女,臣看皇后暫無回鳳鳴臺的跡象,不知臣可否離開了?”弄花伯發出了第二十二次請求,不出意外的再次被人拒絕了。
正當弄花伯心神懶散之際,胡豔兒揉着發軟的腰膝回到了鳳鳴臺來。宮女兒立即過去攙扶,弄花伯的神色再次恢復慣常的恭恭敬敬。
“弄花伯,咱們倆好久沒有說過體己話了吧。”胡豔兒徑直開始更換衣服,弄得弄花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胡豔兒冷笑一聲,用手擡起弄花伯的下巴頦道:“哎呦,此人倒成了正人君子了。臣妾我還沒進皇宮前,你可不是這麼對我的啊,是不是啊,弄花伯?”
“皇后,您又在說笑了。您是天生的貴胄,誰敢對您不敬吶。不知皇后留下微臣,有何見教啊?”弄花伯連忙拭去額頭上的汗,可汗水卻不知爲何竟然越拭越多。
胡豔兒冷眼看着弄花伯,隨即冷聲道:“實話招來,你和那個糟老頭子究竟在說什麼。”
“皇后,隔牆有耳,慎言啊。”胡豔兒天不怕地不怕,弄花伯卻是怕東怕西。畢竟皇宮這個地兒,即使是一隻螞蟻都是不值得相信的。
胡豔兒冷哼一聲,慢悠悠的道:“怕什麼,我從來沒有打算活着離開這裡。”言罷,胡豔兒垂下眸子,整了整換好的衣服,繼續緩緩的說道:“說吧,你和那老頭兒密謀什麼了。可別告訴我,你們在談話說草啊。”
“這……
”弄花伯有些猶豫,他是不願意將太子之事說給胡豔兒的。不過胡豔兒既然已經起疑,那她絕對會將此事弄個水落石出,所以若是此時不說以後縱使有百張口也難以說明了。
胡豔兒徑直依偎在弄花伯身旁,以蠱惑的聲音道:“弄花伯,你可別忘了咱們兩個是什麼關係。明的是你把我送入皇宮來的,暗的是你讓我無法生育的。就憑這一個暗點兒,我想捏死你,那就易如反掌。”
“皇后,微臣沒有和皇上說什麼。不過是談了一點兒皇上的小憂愁,也僅此而已。”弄花伯不但額頭上開始冒汗,背上、股間也開始冷汗直流了。沒有辦法啊,胡豔兒就是一個讓人如此心驚膽戰的人。
胡豔兒低頭一笑,擡頭以利劍般的視線望向弄花伯道:“呦,原來弄花伯你還是一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兒。你看這樣如何,我請你夫人來這兒坐坐和她話話家常,你看怎麼樣?”
“不要將她扯進來,這一切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弄花伯大聲的反對道,汗水已經溼透了後背,額上的汗更是一滴滴的落在了地上。
胡豔兒拿出薰香的手帕開始爲對方擦汗,見到弄花伯躲了幾下,方笑道:“你我之間本不該這麼生分的不是嗎?再怎麼說我的肚子裡也曾經有過一個不成形的人呢,你說是嗎?”
“皇后!”弄花伯戰戰兢兢的拱起手來,身子側移了幾分,似乎相當害怕眼前這個笑的異常溫柔的胡豔兒。
“別叫我皇后,因爲你很快要把我拉下馬了不是嗎?”胡豔兒仰天長笑,如同盯着一堆糞便一樣看向弄花伯,“當真是個狠心的男人呢,非但對將要成形的胎兒下得去手,對自己曾經的女人也是毫不憐惜啊。男人,真是一種恐怖的生物啊。你的這一面,不知夫人可曾知道啊?”
弄花伯閉上眼睛,擦去額頭上的汗,隨即長嘆一聲:“我說,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還不行嗎?”
“當然行,快說。”胡豔兒的神色變得凌厲,渾身散發出肅殺的氣氛。
“太子韓冷天的門客找到我了,他逼着我幫助太子回宮。我今兒來一爲了送花,還有就是想探一探皇帝究竟是怎麼想的。”弄花伯閉着眼睛,快速的說道。
胡豔兒看了他一眼,旋即問道:“對於這個問題,皇上是怎麼說的?”
“皇上有意等你肚子裡的孩子出世,可他也知道他的時天恐怕不多了,所以微微有些擔心。對於我的提議,自然也是贊同了。不過如果你不同意的話,太子回來容易,復位卻很難。”弄花伯一五一十的道來,既然鬥不過此人,那麼所能做的也只有百分之百的服從了。
胡豔兒諒對方也不敢說假話,眯起視線,進一步問道:“找你的那個人是誰,既然是太子的門客,那麼肯定是朝堂中人,他是誰?”
“我不認識他。”弄花伯緩緩的睜開眼,不意外的看到胡豔兒懷疑的神色,便進一步解釋道:“我當真是不認識此人,我雖和對方見過一面,但他卻並沒有自報家姓。不過此人口齒伶俐,出手闊綽,想必是一個不凡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