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自己兒子聲音的一瞬間,張偉民的神經瞬間崩潰,心底僅存的最後一絲希望也徹底的破滅了。
“你到底要怎麼樣?你說啊!”張偉民聲嘶力竭的大吼着:“你要錢?你說?你要多少,我都給你!放了我老婆孩子!”
“錢?你覺得我是在向你要錢?”對方的聲音越來越冷厲:“我告訴你張偉民,你賺的那幾個破子兒我還不稀罕!我還是原來那句老話,在媒體面前公開不再參與天虹商場大樓的建築設計,這就夠了,還有,不要試圖報警,不然你知道後果的!”
說完,對方掛掉了電話。
張偉民失魂落魄的走在學校的路上,眼神呆滯,腦子裡一片空白。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自己和妻子還在回憶着初次約會時的甜蜜與羞澀,沒想到一轉眼,妻子和兒子就被綁架了。
天虹商場的大樓第一期項目已經快要開工了,自己的設計圖紙已經在媒體面前公開,溫子華投進去了一大筆錢,這個時候要張偉民甩手不幹了?張偉民可以肯定,第一個恨不得幹掉自己的就是溫子華!
怎麼辦?到底要怎麼辦?
張偉民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
爲了設計這棟大樓,他不知道多少個夜晚沒有好好睡一覺了,那可是自己的心血所在啊!
不甘心又能怎麼樣?老婆孩子現在都在對方手裡,難道要自己眼睜睜的看到老婆孩子的屍體放到自己面前?
張偉民聽得出來,對方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自己報警,說不定對方真的會殺了自己老婆孩子!
搭公交回家之後,張偉民頹廢的倒在沙發上,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好累啊,身心俱疲。
一股強烈的睏意讓張偉民開始慢慢的閉上眼睛,就在張偉民將要睡着的時候,門鈴響起來了。
張偉民從沙發上起來,打開了大門,奇怪的是門口此刻並沒有人,張偉民走出屋子四處看了看,也沒有看到什麼可疑人物。
就在張偉民轉身回房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家門口放了一個小小的紙箱子。
張偉民好奇的把箱子抱回房間,撕掉外面的包裝紙打開,裡面此刻只有兩張薄薄的照片,張偉民看到照片的一瞬間,眼睛就紅了,眼淚不爭氣的流下。
兩張照片,一張是自己的妻子,一張是自己的兒子,照片上面,妻子和兒子都被矇住了眼睛,封住了嘴巴,五花大綁的坐在凳子上!
“啊!”張偉民憤怒的哀嚎着,渾身不停的顫抖。
許久之後,張偉民起身給溫子華打了個電話:“溫老闆,請問天虹商場大樓,什麼時候正式開工啊?”
張偉民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感情。
“哦,老張啊,我和施工方談好了,後天正式開工!目前第一期項目的錢已經到賬了,相信很快就可以撥款下來了。”電話那頭,溫子華顯得很高興:“老張你真是個天才,施工方看到你的設計圖紙都驚呆了啊!不過話說你打我電話幹嘛呢?”
張偉民愣了愣,此刻他很想開口,但是他吞吞口水,還是笑道:“沒事兒,我確定一下。”
掛掉電話,張偉民徹底的絕望了,他沒有想到溫子華的速度這麼快,自己昨天才和他面談,他今天就聯繫好施工方了。
怎麼辦?難道真的要看着老婆孩子被殺嗎?
張偉民坐在沙發上沉默着,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張偉民沒有吃飯,沒有看電視,沒有開燈,整個房子陰森森的,死氣沉沉。
張偉民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外地號碼,響了幾聲之後,對方接通了:“喂?”
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見這個聲音,張偉民感到了一絲內心的寧靜,他勉強的笑了笑:“老徐啊,我是張偉民啊!”
“你小子!”對方興奮起來:“我說你都成了設計師了,說不定都忘了我呢!”
“哪有的事兒!”張偉民也笑了:“咱倆這麼多年,怎麼會忘了你呢?最近過的怎麼樣?”
“挺好的,你呢?”老徐和張偉民拉起了家常。
過了十幾分鍾,張偉民猶豫了一下,開口了:“老徐,兄弟我最近碰上了一點事兒,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事兒,你說。”對方認真起來。
“你是警隊的爆破專家,能不能幫我弄點*過來?”張偉民終於開口了。
“你小子瘋了?”對方尖叫道:“那玩意兒弄不好會出人命的!我說你該不會是想殺人吧?”
“放心,我不是殺人,最近政府徵收地皮,我要幫忙設計一棟辦公樓,正好那裡有個釘子戶不願意搬,政府想要搞幾根*炸掉,所以我這不想到你了嘛。”張偉民編了個很爛的理由。
那個老徐不知道,就算釘子戶不願意搬,政府也不會這麼做,更不可能讓一個建築設計師去弄*的。
老徐沉默了一陣子,開口問道:“好吧,你說說,要多少捆?”
“四十捆。”張偉民想了想,報出這個數。
“你瘋啦?”老徐尖叫起來:“我說,你這是去炸五角大樓吧?”
張偉民苦澀的笑了笑:“你就說有沒有問題吧。”
“問題是沒有,可是你要這麼多幹嘛?”老徐問道。
“你別管了,這樣,後天我開車去你那兒,你準備好就行了。”說完,張偉民掛掉了電話。
這個老徐和自己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兩個人感情好得很,如今一個成了警隊的爆破專家,一個成了小有名氣的建築設計師,也讓人不得不感嘆世事無常。
掛掉電話,張偉民臉色終於好看了些,他打開房間的燈,給自己泡了杯咖啡,一個人默默的坐在陽臺上看着外面的燈紅酒綠。
“老婆,孩子,等着我,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們的,絕對不會!”張偉民目光飄渺的看着漆黑如墨的夜晚,嘴裡輕聲的念着,拳頭卻是不自覺的緊緊握了起來。
第二天,張偉民像往常一樣工作,他甚至還抽空來到兒子的學校,向老師請個假,說兒子不舒服住院了,要休息一段時間。
沒有人看出張偉民有什麼異常。
很快,張偉民和那個老徐約定的日子到了。
老徐並不是本市區的警察,張偉民只好開着車去老徐那裡拿*。
張偉民給老徐打了個電話,兩個人約好直接在老徐家裡見面。
老徐身高不高,也就一米七左右,但是老徐很瘦,整個人站在那裡就像是一根筷子,沒有張偉民那種厚重平和的感覺。
“你小子,咱哥倆好久不見了!”看到張偉民,老徐親切的上前和他擁抱了一下。
張偉民也很高興,和老徐聊了很久,最後張偉民看着老徐說道:“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你也知道我今天來的意思。”
“在房間裡呢,自己去拿。”老徐說道。
張偉民走進了老徐的房間,一眼就看見了一個黑色的大麻袋,走進一看,密密麻麻幾十捆*正安靜的躺在那裡,看到這些*,張偉民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我說,你要這麼多幹嘛?”老徐看着張偉民,難得的嚴肅起來。
“不是告訴你了嘛,炸房子唄。”張偉民故作輕鬆的笑笑,避開了老徐那懷疑的目光。
眼見自己也問不出什麼,老徐只好對張偉民說道:“我來幫你擡,這東西可沉了。”
張偉民衝着老徐感激的笑笑,兩個人把這一麻袋的*擡上了張偉民的奔馳車。
衝着老徐揮揮手,張偉民準備開車回家了。
在回去的路上,張偉民收到了一條短信,是老徐發來的:老張,我不知道你要幹什麼,也不想知道。但是我告訴你,如果受了什麼委屈困難,儘管和我說,我在呢!後面是一個大大的笑臉符號。
看着這條短信,張偉民擦了擦發紅的眼睛,流淚了。
把這一麻袋的*艱難的抱進房子裡面,張偉民擦了擦汗,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之後,張偉民坐在沙發上,看着這個麻袋,呆呆的發愣。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又是那個陌生號碼打過來的:“喂,我說大設計師啊,你到底是怎麼搞的?這都過去這麼久了,你竟然還不向媒體公佈?不想救你老婆孩子了?”
“沒用了,天虹商場第一期項目就要開工了,沒用了。”張偉民頹廢的說着。
“什麼!”對方憤怒了:“你敢耍我?”
“不是!我沒這個意思!”張偉民趕緊解釋:“您給我一個禮拜的時間,我只要一個禮拜,保證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好,我就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一個禮拜之後,你的老婆孩子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怎麼選了。”說完,對方掛掉了電話。
張偉民拼命的撓着自己的頭髮,一臉的灰敗,他走到陽臺,看着無盡的如墨的夜色,眼裡有着濃重的迷茫。
“老婆,孩子,等等我,只要一個禮拜,只要一個禮拜的時間,我們就能團聚了。”看着無盡的夜空,張偉民喃喃的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