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
年過六旬的布魯看着一段時間沒見清瘦了不少的顏黎川,皺了皺眉,“最近不是放假讓你回家好好陪家人嗎?怎麼反倒憔悴削瘦了?”六年前,顏黎川在一次出差途中遇到了被仇家追殺的布魯,他當時替布魯擋了一槍,還帶着他逃過了一劫。
布魯爲此認了顏黎川爲乾兒子,並問他願不願意替他做事。顏黎川當時做生意總是虧本,得知布魯能讓他翻身,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
事後,他才知道布魯做的是毒-品交易。
販-毒利潤龐大,雖然有風險,但身價跟着水漲船高…也許,人都是貪得無厭的吧,有了第一次就會想着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再也回不了頭,真正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這幾年,他是布魯的好助手,近年來,布魯更是將大部分生易交給他來處理。表面上,他是顏家溫和善良做生意總虧本,沒什麼大出息的兒子,實際,他的財產已過百億。
“最近家裡出了點事,養一段日子就好了。”顏黎川回道。
布魯拄着拐仗走到窗戶邊,看着外面一望無際的大海,“我剛看監控,你帶你妹妹過來了?”
“是的,她已經知道了我的心思,我也不打算再瞞下去,我想和她結婚,望義父能成全,讓她和我共同生活在這個島上。”帶汐若過來,短時間內他就不打算再放她回去了,除非她跟他結婚並且生子,一顆心全部都在他身上,他纔有可能帶她回家看父母。
布魯沉吟了片刻,“確定她身上沒有任何跟蹤或者竊聽的東西嗎?”
“已經掃描過,沒有異常。”
畢竟是顏黎川喜歡的人,又是他二十年的妹妹,布魯還是信得過的,揮揮手,“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時代了,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義父支持你就是。”
顏黎川點頭,“多謝義父,對了,卡特先生離開了嗎?”
“他下午乘船出了島,晚點會回來,你找他有事?”
顏黎川意味不明的一笑,“他上次就說過,想要見我妹妹一面。”
布魯擡起手支在下巴上,沉吟片刻後,問道,“卡特和你妹妹的關係是?”
“暫時還不清楚,但據我所知,當初我妹妹是卡特的屬下委託陸老爺子找個老實人家的。”
布魯笑了笑,“這樣一來,有趣多了,你和你妹妹結婚後,我們也能用她來制壓一下卡特,免得合作中,他總想多佔幾分利。”
“我正有此意。”
……
顏汐若吃完東西,顏黎川便過來了。
看到她坐在沙發上乖巧聽話的模樣,他走過去,大掌撫輕撫了下她滑膩的臉龐,“我還以爲你會絕食幾天。”
顏汐若想到過往那些溫暖又美好的回憶,她聲音嘶啞的開口,“哥,你一定要這樣嗎?回頭是岸,你現在去警局自首還來得及,不要一錯再錯了好嗎?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你是以前那個超有愛心連流浪狗都願意收留的哥哥。”她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有雙重人格?
似乎看穿顏汐若的心思,顏黎川冷笑一聲,“不要想着我有什麼精神分裂的症狀,我很正常,只是你們一直沒有了解過我內心而已!”
顏汐若回想最近這些年,哥哥大部分時候都在外面做生意,他經歷了些什麼,她確實不太清楚。
“哥,不要再錯下去了,只要你願意變好,我還是會將你當成我最親的哥哥……”
顏黎川看着顏汐若眼裡涌動的晶瑩水霧,他神情一陣恍惚。從小到大,他最怕見到她哭了,每回她一哭,他就跟着緊張,手足無措。
擡起修長的大手,撫上了她蒼白沒什麼血色的小臉,剛想說點什麼,她突然伸出右手,拿着一個瓷碗碎片朝他脖子大動脈划來。
她太過緊張,傷口沒能劃太深,還想再劃一下時,顏黎川及時扣住了她的手腕,扔掉她手上的碎片後,他揚起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顏汐若,你想讓我死?!”顏黎川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面色猙獰的瞪着顏汐若。
顏汐若的掌心也被碎片割破了,鮮血涌了出來,呼吸間,全是令人嘔吐的血腥味。
“讓你帶着夜爵墨那塊表已經是我最大恩賜了,你還不知足?要是再敢做出這樣的舉動,我真會不顧二十年情誼殺了你!給我好點呆着,回頭再找你算賬!”顏黎川大步出去止血了。
顏汐若跌坐在地上,看着那塊染了鮮血的碎片,她小手哆嗦的撿了起來。
暗殺顏黎川沒有成功,下次還想傷他,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閉了閉發紅的眼睛,她將瓷片放到自己的手腕處,剛想要劃開,身子突然一陣抽畜。
手抖的厲害,瓷片掉到了地上。
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一股股蝕骨的痛,如潮水般輪翻番襲來。
她雙手抱着腦袋,貝齒用力咬着下脣瓣,鮮血涌進脣腔,她卻彷彿感覺不到痛一樣。
身子開始在地上打滾,體內像是有無數只蟲蟻在啃噬着她的五臟六腑,每根神經都像被咬開了一樣。
含着淚霧的瞳仁如針尖般不斷緊縮,這一刻,她無助,痛苦,生不如死——
在她最痛苦時,她熬不住的將腦袋往牆上撞。
一下接一下。
鮮血淋淋。
房門被推開,年輕女人拿着一個針管走了進來。
“少主讓我跟你注射這個,注射了就不痛苦了。”
顏汐若現在知道,之前在飛機上顏黎川跟她注射的是什麼了。
她搖搖頭,用力推開女人,“滾,我不要注射!”她寧願死,也不會再注射毒-品。
顏黎川太狠了,太絕了!
從沒想過,將自己傷得體無完膚的,竟是自己最親最信任的哥哥!
胸口,一陣陣絞痛。
年輕女人踢了顏汐若一下,不耐煩的道,“機會就一次,你真不要?少主跟你注射是的高級貨,外面的人想要還沒有。”
顏汐若咬牙切齒的回道,“拿着這個東西,滾!”身體裡的啃噬感越來越強烈,顏汐若雙手用力抱着腦袋,指尖鍤進秀髮裡,使勁扣着自己頭皮。
年輕女人站在顏汐若跟前,看着她寧願自虐也不願意再注射,眼裡閃過一抹佩服。
這種毒-品,雖然能讓人快樂,但一旦發作不接着注射,簡直比凌遲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