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沙城……”
慕輕歌凝着那桑姓女子的排名前的地域歸屬,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這也算是一個意外了,她原本還打算在無垠府打聽桑氏一族的消息。卻不想,桑家所在的位置,她在雛鳳榜上意外得到了。
她的這句低喃,十分輕微,原本並不會驚動任何人。
然,站在她身邊的那名女子,卻聽到了。不知什麼原因,她轉過了頭,眸光朝慕輕歌落來。
似乎此刻,她才發現自己身邊多站了一個人。
似心有靈犀般,慕輕歌也在這時回眸,眼神與女子的視線在中途交匯,看到了彼此。
轟!
當慕輕歌看清那女子的容貌時,她內心莫名的被衝撞了一下,一種說不清的好感油然而生。
這種感覺,是她從未有過的!
眼前的女子,長得很美。美得就像是一副精美描繪的美人圖,在她的五官中挑不出一絲瑕疵,而且氣質出塵,帶着纖塵不染的氣息。
女子身材高挑,只是比她稍矮一些。神情眸光中,自帶仙氣。
慕輕歌看着她,心底自然升起一種沒有原因的信任,一種想要照顧她的情緒。
若她是男子,慕輕歌或許會認爲這種莫名的好感,是源於男女間的一見鍾情。但,她是一個女子,一個女子會對第一次見面的陌生女子,產生這種莫名好感的,覺不正常。
慕輕歌蹙了蹙眉,對自己的反常,有些不解。
然,當她皺眉時,對面的女子,也同樣輕蹙眉頭。她眼底的震驚,緩緩收斂,主動問道:“這位公子,我們曾經見過麼?”
這句話,讓慕輕歌眯了眯眼,搖頭笑道:“從未。”
“是嗎?”女子眼中有些疑惑。她認真的看了慕輕歌一眼,最終道:“似乎的確沒有見過,只是公子卻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失禮了。”
“姑娘客氣了。”慕輕歌淡淡迴應。
女子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嚮慕輕歌輕輕頜首後,轉身離開了雛鳳榜,下了臺階。
慕輕歌一直目送她消失在視線之中,才收回眼神。
“少主,可有吩咐?”見慕輕歌站着不動,似乎若有所思,炫雅走到了她面前,低聲問道。
慕輕歌收斂思緒,又轉眸看了一眼雛鳳榜,視線在桑雪舞的名字上多停留了一會,才收回視線對衆人道:“先離開這裡,找個地方住下。”
“小爵爺,咱們是照着以往租個小院,還是就住在客棧之中?”花月問道。
慕輕歌想了想,答覆:“這次不會待太久,不過就幾天功夫,找間清淨的客棧就行了。”
“是。”花月領命退下,炫奎自動跟着她離開,一起去找合適的客棧。
此時,慕輕歌身邊,便只剩下樰琊和炫雅二人。
少了兩人,她們這個組合卻更加引人注目。三人出色的外表,就好像是兩顆星辰相伴耀陽出行一般,無論走到哪,都自動吸引這衆人的視線。
好在,這些人都只是驚豔的多看幾眼,或是竊竊私語,並未真正打擾到她們。
無垠府的規模,與金海府差不多。只是,更加繁華,街上行走的人,也更有氣勢,物質條件上,倒是差別不大。
走在無垠府的大街上,等待花月、炫奎的過程中,慕輕歌也帶着兩女隨意的逛着。
自然,不管她不意,都要接受四周投來的羨慕嫉妒恨。
畢竟,她一人擁有兩大絕色美人的畫面,實在是太刺眼!
四周的男人,都恨不得在這一刻取代她,站在樰琊和炫雅的中間。
“你們兩個站在一起,實在是太顯眼了。”走了一段,慕輕歌無奈的搖頭嘆氣。
她的這句調侃,落在樰琊和炫雅耳中,兩人互看了一眼,心中都不由得不約而同的道:‘少主,你是不是太低估自己的外貌殺傷力了?’
慕輕歌被男人嫉妒,她們二人同樣承受着來自街邊女子們的嫉恨眼神好麼?
“去那邊坐坐吧。”慕輕歌看到街邊有一個涼亭茶棚,便招呼這兩女往那走去。
茶棚裡並沒有什麼生意,老闆也蹲在一旁打盹。
慕輕歌三人從他身邊走過,直接進入涼亭之中坐下。
炫雅走到老闆前,輕聲道:“老闆,來客人了。”
茶棚老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從下往上的打量炫雅。當他看到炫雅那張妖魅性感的臉時,不由得驚豔叫了一聲:“啊!”
炫雅臉上笑容晏晏,重複道:“老闆,來客人了。麻煩給我們準備一壺上等的好茶,再配上一些特色的茶點。”
“欸欸欸!”茶棚老闆連聲答道。
炫雅返回涼亭,茶棚老闆立即忙碌起來。不一會,就準備好炫雅要的東西,送向了涼亭。
進了涼亭,他纔看清楚慕輕歌和樰琊的容貌,心中再次被狠狠撞擊了一下,失神站在原地。
炫雅含笑站起來,從他手中接過托盤,放在桌上,又從懷中取出一小錠銀子放在了老闆還保持着舉托盤的手中,才喊道:“老闆,你可以下去了。”
“啊!”茶棚老闆回過神來,卻恍恍惚惚的走出了涼亭,似乎整個人還未徹底回神。
“少主,這裡恐怕沒什麼好茶,只能將就了。”樰琊清洗着茶杯,對慕輕歌低聲的道。
慕輕歌搖頭,毫不介意的道:“我也不是什麼懂茶之人,什麼樣的茶對我來說都一樣,無需將就。”
慕輕歌看向炫雅,對她道:“你的族人讓你來到我身邊,你就一點反抗都沒有?”她記得,即便是樰琊,在她剛出現時,這個遺族公主心中都是帶着一絲不情願的。
當然,那種不情願不是針對她,而是針對命運。
炫雅似乎並未料到慕輕歌會突然這麼一問,愣了一下。她仔細想了想,才道:“從我出生,這個使命就落到了我身上。我所接受的訓練,我的一切都是爲了有朝一日能服侍少主。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難以接受的。”
慕輕歌看了她一眼,垂眸,端起了自己面前燙手的茶杯,放到自己脣前輕吹。
‘炫雅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也很有主見。這樣的女子,會臣服於命運的安排,會妥協族人的命令?她不信。’
“少主,你是在懷疑炫雅的忠誠麼?”炫雅直接道。
慕輕歌擡眸,清透的眼眸看着炫雅,緩緩放下手中茶杯。“不,我不懷疑你的忠誠。但是,我不希望留在我身邊的人,懷着另外的目的。你亦然,樰琊也亦然。”
說完,她的視線,落在了樰琊身上。
樰琊明亮的雙眸因爲慕輕歌的話,突然黯淡了一下。她輕咬了一下嘴脣,用堅定的聲音道:“少主,我的確帶着監督的任務。要監督少主,督促少主不斷進步,將少主引導到正規上。而且,當真正的少主產生時,那位真正的少主纔會得到所有勢力的真正效忠。但,這是他們不是我。樰琊已經認少主爲主,就絕不會背叛。哪怕有一天,少主落敗身死,樰琊也要追隨而去,絕對不會苟活於世!”
樰琊越說越激動起來,不僅震驚了炫雅,也讓慕輕歌那雙平靜的眼眸中出現了一絲微微波動。
這些話,本是不該對慕輕歌說的!
炫雅看着樰琊,震驚於她的坦誠還有承諾。
選擇慕輕歌,他們遺族自然會全力輔佐!
然,若是慕輕歌走不到最後,不能成爲最後的勝者,那麼他們也會在她隕落之後,重新效忠最終的勝利者,那個時候纔是絕對的忠心。
但是,樰琊的話是什麼意思?
若是慕輕歌失敗隕落,她也要跟隨而去?這已經不再是對慕族少主的效忠,而是對慕輕歌個人的效忠了!
兩者之間,是有着本質區別的!
炫雅的確不是樰琊,她沒有樰琊的糾結命運。然,她的目的也不完全單純。她要選擇一個具備競爭力的少主,然後一步步輔助少主登臨巔峰,將她的族人帶向更高的層次。
可以說,炫雅的大局觀更強,也就意味着,她會更加的理性。
所以,她此刻不理解樰琊的表態,也有些擔心因爲這個表態,讓慕輕歌對她產生間隙。
就在她正飛快的想着,要如何補救,如何讓慕輕歌不對自己產生不滿時,慕輕歌卻開口了。
“其實你們不必那麼認真。你們於我,只是尋找神策中卷的地圖,而我於你們也只是一枚棋子罷了。大家各取所需,談不上什麼效忠不效忠。”
“少主!”
“少主!”
炫雅和樰琊同聲的道。
慕輕歌這句話,讓她們莫名心慌。
她們的心慌不同。
樰琊是被着無情的話,傷得有些痛。卻又無法反駁。炫雅則是有些不知所措,彷彿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預計,讓她再也抓不準脈絡。
慕輕歌負手站起來,她沒有去看炫雅,而是看向仰頭看着她,眸中閃爍淚花的樰琊。在樰琊的注視中,她擡起手,在她頭上髮髻輕拍了兩下,放緩聲音道:“誰是真心待我,我知道。”
說完,她收回手,對二女道:“一會你們先去找花月和炫奎,我一個人走走。”
留下這句話,慕輕歌獨自走出了茶棚涼亭,走入了人羣之中。
“少主!”炫雅站起來,想要追出去。
樰琊卻擡手攔住了她。
她從慕輕歌臨走時的舉動,弄得有些恍惚,卻不忘慕輕歌的命令。“少主說了,她要獨自走走。”
炫雅收回追尋慕輕歌的視線,看向樰琊。
許久,她告誡的道:“妹妹,我們是侍奴。愛上主子,不是一件好事。”
炫雅的話,刺痛了樰琊的心。她倔強的抿脣,視線落到遠處,“我只知道忠誠少主,永不背叛。其他的,我不願想,也不會想。”
“妹妹,難道你忘了族人的使命麼?”炫雅皺眉道。
炫雅卻緊繃着清麗的五官,不發一語。
炫雅盯着她,沉聲道:“你我的族人,本是慕族的從屬。所以,效忠慕族是永遠不會改變的,只是我們要慎重選擇效忠的人。這個遊戲規則,並非我們定下,而是慕族的族長,我們只是執行,並未有錯,你不要迷失了理智。”
“姐姐,這就是我與你的不同。你是爲了族人,爲了守護一份規則而活。但是我做不到,我是人,少主待我很好,我無法做到效忠另外的人。”樰琊放緩語氣道。
炫雅看着她,凝視不語。
樰琊嘆了口氣,看着她道:“姐姐,現在我不想與你多爭辯。我相信,等你跟隨少主久了,你自然會覺得他的好。或許那個時候,你會理解我的選擇。我效忠的只是慕輕歌,而不是什麼慕家少主!”
堅定的語氣,不容置疑的選擇。
還有慕輕歌臨走時的那句話,讓炫雅心中某種根深蒂固的東西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衝擊。
她凝着樰琊,最後道:“妹妹已經決定好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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樰琊點頭。
她的選擇意味着,若是最終慕輕歌失敗,她也不會離開慕輕歌,她的主人不再是慕族的少主。
炫雅放棄勸說,對她道:“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議吧。”突然,她泛起苦澀的笑容,緩緩搖頭道:“只怕,今日一談,少主會對我心有間隙,不再相信我了吧。”
樰琊看着她,明亮的眼眸中不含任何雜質,“姐姐也不必憂心,少主的心懷,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想要得到少主的信任,也必須要做出能夠讓他信任的事來。”
這番話,讓炫雅認同的點頭。
樰琊拉起她的手,認真的道:“無論姐姐以後怎麼選擇,但現在,我希望姐姐能與我全心輔助輕歌少主,不要有任何保留。”
炫雅在樰琊的注視中,終於點了點頭。
……
慕輕歌從茶棚走出,心情倒是十分平靜,並未因爲之前的事,而受到半分影響。
什麼慕族,什麼慕族的少主,什麼慕族少主的使命……
這一切,她一直都是懵懵懂懂,不清不楚。雖然她已經能夠大致猜出了一些,但卻還有很多疑惑沒有解開。
她不斷變強,就是爲了掌握自己的命運。並不希望按着一個多少年前的老祖宗佈置下的一切去完成。
所以,她之前告訴樰琊和炫雅的話並沒有錯。
她到目前爲止,在意的只是神策中卷!
至於其他,要等她和都島遺族中的那位大祭司交談之後,再做考慮。
還有,這些事,估計爺爺也是不知道的。若是他知道一切後,又會如何?
想起慕雄,慕輕歌眸光中泛起一絲柔色。以她對老爺子的瞭解,在得知這些隱秘之後,恐怕也不會有什麼改變,更不會強迫慕輕歌去做什麼事,揹負什麼責任。
因爲,那個老爺子,是真心疼她,甚至把她放在了高於慕家的位子。
‘什麼時候,才能回臨川看看?’慕輕歌有些懷念的在心中道。她想念的不僅是慕雄一人。還有姑姑,還有她的那些至交好友。
‘也不知道梅師兄他們四人如何了?當時說好了要一起離開臨川,闖蕩中古界,卻不想最終還是自己先來了一步。還有姜璃……’慕輕歌嘴角輕輕揚了起來。
在朋友之中,與姜璃在一起時,是她最輕鬆的時候。任何事情,都無需隱藏,而姜璃的一些話,也總能讓她看得更清楚。
她就是傳說中的神助攻啊!
慕輕歌的笑意,已經傳遞到了眼眸之中。這些情感,是她不輕易擁有,也格外珍惜的。
‘也不知道那妮子如今的女皇做得如何,找到她心目中武力值保鏢的王夫沒有。’慕輕歌在心中請問。
想着臨川的親友,慕輕歌的心情變得輕鬆愉悅起來。
無垠府的街景,也漸漸進入了她的眼中。
“贏川,你要幹什麼?讓開!”一道冷聲的嬌喝,傳入了慕輕歌的耳中。
她也不知,爲何街上如此熱鬧,她卻偏偏聽到了這句話,而且,還順着聲音發出之地,找了過去。
她轉入了一條人少的巷子。
這是有幾個行人匆匆朝着她的方向走來,臉色神色害怕、慌張,似乎想要逃離什麼。
慕輕歌心中正在疑惑,就聽到有一個陰柔男聲傳來,“桑雪舞沒想到居然能在無垠府遇見你,不如,你今日就跟我會贏家,改日我再讓我大哥去桑家提親可好?”
桑雪舞!姬家!
慕輕歌神色一動。
這兩個詞,她都並不陌生。西洲雛鳳榜上,唯一進榜的女子,就是叫桑雪舞。沒想到,她居然在無垠府中。
還有姬家,如果她沒記錯,青英榜上蟬聯三屆的第四的贏家,就在西洲。
只是,贏川……
慕輕歌皺了皺眉,她記得青英榜第四的那位叫贏澤,不知與這個贏川是什麼關係。
事情似乎與桑家和贏家的人有關,慕輕歌想了想,繼續向裡面走着。
等她來到巷口時,整條巷子,除了兩方對峙的人之外,已經沒有了別人。
說是兩方對峙,實際上,另一方,只有一個脊背挺拔傲然的女子,此時,正背對着她。
‘這背影似乎有些眼熟。’凝着那背影,慕輕歌在心中道。
突然,一個模糊的身影闖入了她的腦海之中。
‘是她!’慕輕歌眸光一縮,將眼前的背影和回憶中的背影漸漸重疊在一起。
‘沒想到她就是桑雪舞,桑家的人!’慕輕歌眸光晦暗了一瞬。
“贏川你不用癡心妄想了,我是不會嫁給你了。立即離開,否則別怪我出手!”桑雪舞冷聲迴應對方的挑釁。
“雪舞,你又何必固執呢?你們桑家已經落寞,我們贏家卻還是鼎盛之中,我哥哥可是青英榜排名第四的,只要你我聯姻,有贏家撐腰,你們桑家就能起死回生了。”桑雪舞對面爲首的男子‘循循善誘’的勸說。
慕輕歌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朝說話之人打量過去。
那人穿着一身浮誇紅袍,用金帶纏腰。長相倒是頗爲俊美,只是陰柔氣太重了些,讓人看着總覺得有一種陰鬱之氣,揮之不去。
而在他身後,還跟着兩個侍從打扮的人。從兩人的氣息來看,起碼修爲在灰境三層左右。
“贏川,桑家的是,我們桑家人自然會處理,無需你操勞。我亦不會因此,而嫁入贏家,這是我最後一次告訴你,以後不要再糾纏於我。”桑雪舞警告着,手中光澤一閃,一把銀色長劍,被她握在手中。
慕輕歌注意到,這是由她手中戒指化成,看來是一把神器。
桑家的神器!
慕輕歌有些好奇起來,原本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雪舞你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贏川是要定你了!今日你不跟我走,我就只好無禮了!”
在桑雪舞出劍之時,贏川臉色陰沉下來。
他聲音狠戾的威脅了一句,向後退了一步,吩咐他的侍從,“上!把這小婊子給我抓回去!”
侮辱性的詞彙,從他口中說出,慕輕歌是不悅的皺了皺眉,而桑雪舞卻沒有半點受影響,只是緩緩搖頭,“他們不是我對手。”
說罷,她手中之劍發出一聲嘹亮的嗡鳴,冰藍色的劍身,散發出刺眼的光芒,射向了前方。
贏川的兩個侍從,臉色一變,迅速出手,猛烈的的攻擊朝桑雪舞襲來。
桑雪舞揮舞着手中劍,遊刃有餘的對付這兩人的攻擊。她姿勢曼妙,如同在跳舞一般,美輪美奐。
突然間,慕輕歌感到有一股寒意襲來。
一點冰涼從天而降,落在她的臉頰上。
她一愣,擡手一看,一片雪花正飄飄灑灑的落在她的手背上,化爲一攤雪水。
‘怎麼會下雪?’慕輕歌詫異的擡眸,只見在小巷之中,居然飄灑起雪花,而那雪花最多之處,是以桑雪舞爲中心。
她每一次揮劍,劍上就會揚起一層雪花,雪花飛舞,落在那進攻她的兩人身上,漸漸覆蓋了他們的手臂,身體,還有腿。
凡是被雪花覆蓋之處,行動速度都會放慢,變得遲緩。
注意到這個變化,慕輕歌眸光一凝,在心中道:“這把神劍附加的能力,居然是遲緩!最精妙的是,桑雪舞能夠把所學的劍法與之融合!”
瞬間,慕輕歌已經明白。
這些雪花,是由桑雪舞的靈力轉化入神劍之中,然後化爲雪花,附着於對手身上,使得他們的行動變得遲緩。
高手過招,一招遲緩,便足矣丟命。
對陣之時,若是招招都變得遲緩,其後果可想而知!
‘果然,雛鳳榜上前百名的位子,不是隨意得來的。’慕輕歌在心中道。
之前,她就有過困惑。中古界如此廣袤,青英榜就算了。但是雛鳳榜是以灰境爲起點,整片土地上,能進入灰境之人,哪怕有着年齡限制,也如過江之卿。
如此,雛鳳榜又有何用?
現在看着桑雪舞的戰鬥,她漸漸明白。修爲實力是一回事,但真正的戰鬥力也是一個極其重要的考量。
以桑雪舞這套獨特的劍法,還有這種‘遲緩’能力,她即便是碰上境界比她高一些的對手,也絕對能夠自保。
桑雪舞的劍法,似乎打開了慕輕歌的一種新思路。她不由得垂眸看向自己的玲瓏指套。
玲瓏槍能夠加持速度和力量,卻獨少了一種特殊的能力。
‘或許,是時候要重鑄玲瓏槍了!’慕輕歌在心中暗道。
這時,桑雪舞那邊的戰鬥已經到了尾聲。如她所言,贏川所帶的兩個侍從,根本就不是桑雪舞的對手。
劍光一過,兩人的胸口都被劃出一道血痕,退了回去。
桑雪舞將劍橫握在胸前,眸光冰冷的看着贏川道,“今日看在贏家面子上,我不爲難你。以後莫要再招惹我!”
可是,贏川卻絲毫不受警告。
他一把推開身邊兩個受傷的侍從,露出狡猾的笑容,看着桑雪舞道:“雪舞,你現在是不是感覺自己有些乏力啊?而且靈力漸漸消失?”
桑雪舞眸中光芒隱晦一閃,俏臉繃得更緊。
而藏於隱秘處的慕輕歌,眸光也同樣一閃,視線落在了桑雪舞身上。她的脊背同樣筆挺,並沒有透出一分虛弱。
然,贏川的話,還是讓慕輕歌察覺到了一絲不同之前。
贏川的聲音繼續響起,“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風花雪月劍法有着使對手遲緩的能力?明知道不是你的對手,還要上,我又不是傻。實話告訴你吧,他們二人表面上與你纏鬥,實際上,卻在打鬥中,在你身上落下了無色無味的藥粉。這些藥粉的效用,就是能剋制你的靈力運轉,讓你變得虛弱無力,無法反抗。”
“卑鄙!”桑雪舞恨聲說了一句,看向贏川的眼神變得更加冰冷。
似乎如果可以,她現在就會殺了他這個卑鄙小人!
只是,她的身體,此刻正如贏川所說,變得越來越虛弱,甚至連拿着劍柄的手腕,都在袖口中輕輕顫抖。
如今,她只是強弩之末,全憑意志硬撐着。
“卑鄙?不,這隻能說明我對你勢在必得的決心!等你成爲了我的女人,你會感謝我的。”贏川越發得意的道。
“感謝你?哼!”桑雪舞露出譏諷的笑容。
贏川注意到桑雪舞身體的輕顫,他朝着她緩緩走來,邊走邊說,“當然要感謝我。等你成爲了我的女人,成爲了贏家的媳婦,你就不用那麼辛苦的扛起桑家,專心替我生兒育女了!哈哈哈哈哈——!”
贏川張狂的大笑起來。
在他靠近桑雪舞之時,桑雪舞用盡最後力氣,將手中劍揮出去。
劍光閃過,嚇得贏川迅速向後跳開,險險的避開了桑雪舞的劍。然,桑雪舞在這一劍揮出之後,也再無力支撐,手中劍光一閃,神劍消失,化爲了她指上的一枚戒指。
而她自己,則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
贏川回過神,看到桑雪舞的狼狽,頓時又得意起來。“你還想反抗?我告訴你,今天誰也改變不了你的命運了!”
“桑姑娘,原來你在這。”
在贏川話音剛落時,一道清越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聲音中,還夾雜着一絲驚喜。
贏川和桑雪舞都看向來人,只見從巷口處,走出一緋衣絕色之人。那姿容天上地下難尋,氣質更是出類拔萃,令人一見難忘。妖嬈紅衣穿在她身上,宛如渾然天成,頓時把同樣穿着紅袍的贏川給比了下去。
那種強烈的對比,就好像是天鵝與鴨子之間的區別。
“是你!”桑雪舞眸中微縮,當即認出了慕輕歌。
兩人在雛鳳榜前,有一面之緣。只是她並不曾報過姓名,這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在桑雪舞疑惑之時,慕輕歌已經走到了她身邊,對她笑了笑後,又看向贏川,露出燦爛的笑容,“這位公子是……”
贏川臉色再次陰沉下來,對慕輕歌道:“滾一邊去!沒見到本少在辦事麼?”
慕輕歌笑容不改,“原來公子在辦事,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說完,她扶起桑雪舞,就打算離開。
被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突然扶住,如此親暱的舉動,讓桑雪舞大吃一驚。
而贏川見了,眉宇間已經佈滿了陰霾,厲聲道:“放開她!我的女人也是你能摸的?看來你今日要走,只能先留下你的一雙手了。”
“贏川,你不要亂來,傷及無辜!”桑雪舞一聽,冷聲警告。
桑雪舞的維護,讓贏川的五官變得猙獰。“好啊!你還替他說話!你們這對狗男女定有私情,桑雪舞我還以爲你玉潔冰清,沒想到你居然暗中藏着姘頭!還真是水性楊花,我呸!”
“你胡說!”桑雪舞氣得臉色漲紅。
慕輕歌也是眸光一冷,淡淡的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說罷,她眸中銀光一閃,一道銀色細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了贏川。
“啊!”那動作之快,讓人根本看不清,也無法反應。就只聽贏川痛苦的大叫一聲,雙手捂住了血淋淋的嘴巴。
而在地面上,半截舌頭還熱乎着。
“啊啊——!啊——!”贏川痛得難以言表,震驚、恐懼、怨恨各種情緒交雜。
而他那兩個侍從,也被這一幕嚇得震驚無比,忘記了該做什麼。
桑雪舞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她不敢相信,身邊的人居然把贏川的舌頭給割了!如此毫不猶豫的就割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被他割下舌頭的人是什麼人?
“他是贏澤的親弟。”桑雪舞回過神來,擔憂的提醒了慕輕歌一句。
贏川的身份,慕輕歌之前就已經在心中猜測了一番。聽到桑雪舞的話,並不覺得意外。但是,因爲他是贏澤的弟弟,就可以爲所欲爲麼?
慕輕歌冷笑。
她一揮手,元元突兀出現在巷中。
漂亮到極致的紫衣少年,突然出現,他眉心間的一點硃砂,紅豔似火。
桑雪舞雙眸猛地一縮,用極爲細小的聲音輕呼了一句:“異火!”
慕輕歌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元元也向她投來好奇的眸光,然後燦爛一笑。看着慕輕歌道:“老大,有什麼吩咐?”
慕輕歌對贏川三人揚了揚下巴,吩咐元元:“好好教教他們怎麼做人,不打死就可以了。”
元元眸中一亮,扭着手腕,興奮的道:“保證完成任務!”說完,他就身影一晃,衝了過去。
慕輕歌扶着震驚的桑雪舞轉身離開巷子,淡淡留下一句話:“打完了,就回來,不許亂跑。”
“知道了,老大——!”元元超級興奮的聲音,伴隨着三人慘烈的叫聲飄來。
桑雪舞是在恍惚中,被慕輕歌帶走的。
慕輕歌直接將她帶到了一間飯館之中,用一錠金子要了一個雅間,不讓人打擾。
進了雅間,慕輕歌直接給桑雪舞把脈,然後告訴她,“並非什麼厲害的藥物,再過一個時辰,藥力就會過了。桑姑娘如果不急,可以在此待一會,等藥力過去了,再運轉靈力一週,確定無事了再離開。”
說完,她給桑雪舞到了一杯熱茶。
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熱茶,桑雪舞擡眸看向慕輕歌,“贏澤是青英榜第四名,贏家年青一代的魁首。對外宣佈的修爲,是銀境四層。贏川是他親弟,甚是寵愛。今日贏川丟了舌頭,又被痛揍,他不會善罷甘休,贏澤更不會善罷甘休。”
“可是爲桑姑娘添了麻煩?”慕輕歌神色平靜,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桑雪舞緩緩搖頭,“你是爲了救我,這件事我不會置身事外。我只是想提醒公子,贏家強勢,從來都是唯我獨尊。贏澤聲名在外,更是如此。敢於挑釁他的人,都下場悽慘。公子要小心提防。至少,在我解決這件事之前,不要與贏澤碰上。”
這意外的回答,讓慕輕歌擡眸,好奇的道:“桑姑娘要如何解決?”
桑雪舞抿了抿脣,“公子既然知道我的名字,想來也猜到了我的身份。桑家與贏家同爲古族,待我返回家族之後,將這件事秉明長老,長老會去贏家解釋一切,化解恩怨。”
息事寧人麼?
慕輕歌緩緩垂眸,端起茶杯,送到脣邊輕抿。
桑雪舞從一開始,就在對贏川忍讓。哪怕語出警告,卻也不曾真正傷害到他。而對這件事的解決之法,依然是以大化小以小化無的方法。
依靠家族長輩去解釋,讓贏家的人明白這件事的起因是贏川挑起的,然後桑家再送上一兩件神兵,作爲贏川丟了舌頭的補償,把這件事抹平麼?
慕輕歌眸底泛出一層冷光,在心中道:‘桑家果真是頹敗到這種地步了麼?’
她放下手中茶杯,淡淡的道:“既然桑姑娘都說了贏家慣來強勢,唯我獨尊,又怎會接受桑家解釋呢?桑姑娘如此做,不怕贏家趁機獅子大開口,提出一些過分要求麼?”
桑雪舞眉宇間浮現出愁色。
她怎會不擔心?可是,又有什麼辦法?桑家不能得罪贏家,否則將會迎來毀滅性打擊。
“公子放心,這件事起因在我,公子只是路見不平,出手相助。桑雪舞不是忘恩負義之人,絕不會連累到公子。這件事,我一定會處理好。”桑雪舞嚮慕輕歌保證。
“桑姑娘不會是打算,實在不行,就委身下嫁贏川吧?”慕輕歌看着她道。
桑雪舞心頭一顫。
她的確是這般想的,卻不想被慕輕歌直接看穿。
慕輕歌淡淡一笑,“贏川的舌頭是我割下的,人也是我派人打的。如果贏家要找人報仇,儘管讓他們來找我。”
桑雪舞震驚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從哪裡得到的自信。
招惹到贏家,哪怕他能勝得過贏川,贏家也還有許多更厲害的人。那些銀境五層、六層,甚至金境的長老,在其他小家族或許不可見,但是在贏家卻是不少。
“公子,你或許不知道贏家代表着什麼。”桑雪舞急切的想要解釋。
可是,慕輕歌卻站起身,打斷了她的話。
她看着桑雪舞,語氣平靜的道:“桑姑娘一直不問我的姓名,不打聽我的來意,你的心意我已經感受到了。然,我也不是一個敢做不敢爲之人。既然事情是我做的,待贏家找來之時,桑姑娘儘管實話實說,無需替我隱瞞什麼。”
“你……”桑雪舞怔怔的看着她。
慕輕歌也在心中嘆氣。
對於桑雪舞,她是從內心的不希望她受到傷害。否則,她又怎麼會是多管閒事之人。既然管了,她就不會中途撒手。
“我叫慕輕歌,若是贏家人問起,你便告訴他們。”慕輕歌說罷,轉身離開了雅間。
直到房門關閉的聲音響起,桑雪舞才從震驚中醒來。
她‘蹭’的一下從位子上站起來,神色大變的道:“慕輕歌!她是慕輕歌?”
彷彿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般,桑雪舞立即從房中衝出,可是走廊上,早已經沒有了慕輕歌的身影。
桑雪舞震驚得難以復加,口中呢喃的道:“慕輕歌,會是那個慕輕歌麼?她……”桑雪舞眼眸中突然升起了一層霧氣,淡然平靜的眸底,隱隱浮現出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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